第70章 第七十章-四月第四周
耳机里的对话突然被干扰器打断，只剩下沙沙声。
“鹿？鹿？沈沉？！”
回应杨沐的只有沙沙声。
看着备份只剩最后百分之十，杨沐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等几分钟。
在这期间，兜里的警报居然响了，但响了几秒就停止了。
有人来了，还破坏了红外报警器。
备份全部完成后，杨沐收好硬盘，准备离开二层监控室。
干扰器还在工作，杨沐还是联系不到沈沉和总监控室里的男人。
出现不明物体时，他们越分散越容易被逐个击破，最好的就是四人聚在一起。
但他在危3旁边的监控室，研究所二层最里面最角落，和一层的监控室并不是上下层关系，而是斜对角，以最快的速度跑到男人所在的大门附近要一分钟，要去沈沉所在的一层监控室要两分钟以上。
两分钟，在这个死气沉沉却危机满满的研究所，足以发生很多事。
杨沐从二层监控室跑出来，往楼梯处跑。
！
这怎么有一个人？！
杨沐看到一具身体横躺在那里，突然停住了脚步，身体靠墙。
他不确定躺在地上的人是不是真的没有意识。
这人身上的装备十分精良，胸口绣着一只蝴蝶样式的花纹。
是蝴蝶小队！
杨沐皱紧眉头，蝴蝶小队已经来了。那么刚才触发警报的，就是他们了。
那之前出现的干扰器是怎么回事？
杨沐悄声走进，蹲下来查看地上的人。
还活着，身体上没有明显的外伤，周围虽然有打斗的痕迹，但不激烈。
令杨沐惊讶的是，不止一个人，从监控室门口到通往一层的楼梯，一共五个人，都处于深度昏迷状态。这些人脖子上有明显的针孔，他们被注射了药物，应该是导致深度昏迷的原因。
这是什么情况？！军部的人来了，被自己的人注射了药物？！
杨沐没顾上再检查，起身飞速往楼梯跑，没想到迎面冲过来一个人，跟他打了起来。
杨沐居然有点打不过他，瞬间落了下风，被按在地上，脸上挨了两拳。那人的手还一直往杨沐脖子后面探，似乎想伤害他的腺体。
杨沐一脚踢开身上的人，扶着墙壁快速站起来，向后退了两米。
真是奇了怪了，那人是隐藏在楼梯口，就等着他过来吗。
那人又扑了上来，动作快准狠，迎面的一拳让他毫无招架之力。
“吗的！”杨沐心一横，把手里的棍子扔到一边，锋利的刀子从袖子里面滑落，握在手掌里，朝着眼前人的脖子附近直奔而去。
看来对方不会放过他，那么他也就没必要客气了。
两个人缠斗起来，对方的手很凉，比正常人体温低了很多。
杨沐感到奇怪，明明是两个人在打斗，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声，对方的呼吸声几乎听不到。
一个错身，那人的拳头打在墙上，发出一声响，不像是肉手打在了墙上。
杨沐想躲，但没躲开，对方的手很硬，一下打在他的腹部，疼得他瞬间弯了腰。
还没等杨沐喘口气，那人又扑了上来，手里多了一把刀子，一下划过杨沐的小腹。
“额！”
杨沐狠狠皱眉，然后奋力挣脱，绕到那人的身后，把刀子插进了他脖子后面。
见人动作缓慢，没有攻击性了，杨沐才停下动作喘气。
刀子插入皮肤的触感很奇怪，血也没有喷出来，只是那人动作缓慢了。
耳机里的沙沙声瞬间消失了，通讯恢复了。
“0101？鹿？在吗？”
并没有人回复他。
休息了两分钟，杨沐缓慢从地上爬起来，上前一脚把人踢翻，确定对方完全不动了以后，打开手电查看。
这人的眼睛是睁着的，瞳孔看起来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死了？怎么没流血？
杨沐把人翻过来，查看他脖子后面的腺体部位。这一看，吓了一跳。脖子后面根本不是什么腺体，而是一块新型电池，已经被杨沐破坏掉了。
电池？
机器人？！
怪不得没有呼吸声，手也很冰冷，这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四零二里怎么会有机器人？还这么高端？
世人见过最多的，就工厂里的制造型机器人。市面上的机器人大多都是聊天型，通过搜集对话里的信息，和数据库里的资料对比，给出答案。这种能动能打似乎有几分意识的机器人，杨沐是第一次见。
不对，四零二本来就是搞人工智能和基因工程的，有机器人不奇怪。但奇怪的是，他们从进入四零二起，路过的所有，都是一派萧条腐败，连电力系统都不能全部恢复，他们是从哪儿来的？
“0101？鹿？”
还是没有人回应他。
杨沐来不及细想，沈沉就要看到监控录像了，他要在那之前阻止对方。
杨沐没办法通知总监控的人，他直接往一层的监控室跑。可刚从二楼楼梯处下来，嘭的一声，斜对角传来爆炸的巨响，地面震动，他没有站稳，连趴下的时间都没有，直直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撞在了墙上。
“唔！”
爆炸只有一声，很快就停止了。
杨沐撞到了颈椎，跪坐在墙边，疼得半天喘不过气来。
是谁引起了爆炸？他们一行人并没有携带炸药或者手榴弹，连一开始想要的激光枪也没有弄到。比起进攻，他们更多的是防御措施，最厉害的武器就是枪了。
爆炸的方向是一层监控室，是不是沈沉和机器人发生了打斗，那怎么会爆炸呢？机器人自爆吗？杨沐很焦急。
他扶着墙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到了一层，又看见四个人躺在地上，还是蝴蝶的人。而越往里走，地上的血越多。有人受了重伤。
机器人是蝴蝶带进来的吗？
不对，不对不对。
当他处理掉机器人的时候，通讯信号好了。
也就是说，是这批机器人身上带了干扰器，他们进入四零二主体后，中断了通讯。但由于他们是机器人，表皮是钢铁或者人造革，是低温的，所以没有触发红外警报。
而之后进入主体的才是蝴蝶小队，他们触发了警报。
是两拨人。
那机器人代表谁？代表四零二吗？
如果机器人代表四零二，那么主体大楼就是一个陷阱。
他们一直以为进入四零二主体是最危险的，里面不知道有什么机关，什么防御措施，让他们难以进入。其实四零二研究栋早就是个壳子了，背后的人根本不在主体里。他把主体大楼变成一个诱饵，引诱暗中查询当年真相的人进入。一旦有人进入，就是背后人实施抓捕的时候。就算前来四零二的人拿到了想要的东西，也会被机器人控制住。
这一切，就是一场算计。算计所有来四零二调查真相的人。
从他们进入主体大楼的那一刻起，就是笼中鸟，瓮中鳖，池中鱼。
“吗的！”杨沐骂了一声。
杨沐赶到一层监控室的时候，门外还躺了一个机器人。天花板已经掉了一半下来，上面是闲置的杂物间，桌子椅子也掉下来不少，角落里的金属柜子被砸的塌陷了一块。
“沈沉！”
沈沉还坐在原地，怀里抱着许舒的头。
杨沐走进监控室，看见沈沉抱着身着蝴蝶小队队服的一个人：“沈沉，怎么回事？”
但沈沉只是低垂着头，不回答他。
杨沐又往前走了一步，看到许舒的脸，他睁大的眼睛。
戒律庭总庭庭长许舒？！
杨沐明白了，之前所有的事情，他都明白了。
原来沈沉的孩子，就是许舒的。许舒为了救他，把蝴蝶小队一行人都打晕了。
杨沐蹲下身去查看许舒的情况，人已经断气了，眼睛也闭着，嘴巴微微张着，好像还有没说完的话。
“沈沉……”杨沐又叫了一声，对方还是没有反应。
杨沐抱住沈沉的肩膀，他也晚了一步。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四年前，沈沉的身上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如果不是总监控室的人提前备份到了这些，杨沐都不知道原来沈沉会忘记过去，不是因为有人对他做了什么，而是他自己，不愿想起来。
身体选择忘记，是出于自我保护。
如果一开始知道真相是这样，杨沐就不会让沈沉来四零二。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
杨沐想说点什么安慰他，又觉得说什么都安慰不了他，只是叹了口气，抱着沈沉的肩膀。
可他们来不及调整心情，又有一队人马冲着一层监控室来了。
“我们得走了，有人来了，可能还是机器人。”杨沐起身，拉了一把沈沉。
沈沉没有反应，用满是鲜血的手给许舒擦脸。
“我们得走了！”杨沐又说了一声。
沈沉给许舒擦好脸：“我不走了。”
“你说什么？……”
“你走吧。”
沈沉把许舒重新抱回怀里：“我不走了。我再也不走了。”
杨沐看着他心如死灰无比绝望的样子，心里哽地难受。他重新走到沈沉面前，蹲下：“许舒用自己的命换你的命，是希望你放下过去，活下去。你就算不为自己想，能不能为了他，为了他活下去？”
“我是凶手，我是凶手啊……啊……”沈沉看着杨沐，停止不住地哭泣，“是我，是我害死了他们。是我啊。”
“四年前，是我杀了林桦。我把高浓度镇定剂打到他的腺体里，是我啊。”
“所以呢？你要再当一次凶手吗？”杨沐给他擦眼泪，“你要离开你的孩子吗？你要再次不负责任吗？你要逃避吗？”
“听我的，咱们先离开这里。”
话音刚落，几个机器人就冲了进来。
“吗的！”
杨沐把兜里的另一把小刀塞进沈沉手里：“攻击他们脖子后面，后面是电池，没了电池他们就动不了了！”
可是沈沉滑落在墙边，一副等死的样子。
“沈沉！”杨沐急得叫出了他的名字，“孩子还在等你回家！”不等地上的人回应，他和机器人打斗起来。
有了上次的经验，杨沐直攻他们脖子后面，破坏掉电池，这些机器人瞬间就失去了动力。
但数量实在太多了，监控室本来就不大，杨沐就算再能打，也抗不过源源不断的机器人。
两个机器人把杨沐按在地上，打掉了他手里的匕首。
“吗的！”
沈沉还精神有几分涣散，躺倒在哪里。
一个机器人上去，把沈沉一脚踢到了墙根儿。
“沈沉！”杨沐叫了一声，但对方昏迷过去，没有反应。
他没工夫去关心角落里的沈沉，机器人手里的刀就要插到他的心脏，他必须在几秒内想出办法，不然就真死在这儿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只箭射了过来，速度快力量强，一下把他身上的机器人射得歪斜到了一边，杨沐顺势把他手里的刀夺过来，一下插进他脖子后面的电池里。
“靠边！”一声呵斥，杨沐惊讶到张大了嘴巴。
他三两步靠墙，旁边的机器人立刻过来控制杨沐，把杨沐压倒在地，嗖嗖又是两支箭，射穿了他们的头部，但他们依然能动。
“大姐！他们脖子后面是电池！”
很快又是两只箭，这下机器人终于不能动了。
杨沐把两个机器人推倒，杨白鹤背着弓箭快步上来，一把把他拉起来：“哪里受伤了？”
杨沐摇了摇头，看着眼前的人，心里全是难言的情绪。
“问你呢，有没有哪里受伤？”杨白鹤皱着眉头。
杨沐突然抱了上来，什么话都没说。
杨白鹤说过的，送他进行政局可以，但出了什么事，杨家是不会出手保他的。杨家家大业大，怎么会为了一个他这样一个不清不楚的omega伤害自己的名声，甚至是之后的道路呢。他自己也说过，自当背水一战。
可真出了事，杨白鹤还是来了，他的大姐来了，冒着危险来救他了。来救他这个杨家看不上的私生子了。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杨沐在杨白鹤的肩头大大地喘息了两声：“没有。我没事。”
杨白鹤给他顺气，嘴里却一句好听的都没有：“没事就不要撒娇，这么大个人，又不是艾慕。”
话这么说，还是给人拍着后背顺气。
他大姐，从来都是个嘴硬心软的。
杨沐从杨白鹤怀里出来：“大姐，你怎么来了。”
“我能不来吗，老大一个人，做事欠缺考虑。暗中调查这么大的事儿，也不跟家里说，说走就走了，你知道艾慕多伤心吗。”杨白鹤捏了捏他脸颊，“他哭得南瓜面面都吃不下。”
杨沐不知道说什么，接受着大姐的批评。
“您怎么知道我来这里了。”
“上班请假，也不在家，连艾慕都没看见你离开，你觉得我还需要查吗？”
“大姐英明。”
“怎么教了这么多年，一点儿长进没有。”杨白鹤又捏他的脸颊，语气虽然严厉，但杨沐还是从中感受到了温暖。
后面的话杨白鹤不说，杨沐也知道。杨家不会放弃他，他应该把自己的计划说出来的。这么多年，杨家哪里亏待过他，他的大姐虽然严厉，但学业也好，工作也好，都帮衬着他。四零二事件之后，又帮他进了行政局。
杨白鹤和杨青竹，从没有因为他是私生子而瞧不上他。
“大姐……”
“哭什么哭，眼泪擦了。”但没等杨沐擦掉，杨白鹤就伸手给他擦掉了。
这已经是他大姐最温柔的一面了。
杨白鹤看了一圈：“这里为什么这么多的机器人？”
“不知道，我们到四零二的时候，什么人也没有，是后来进到研究栋的。”
然后她看见了许舒。
“戒律庭庭长许舒？”杨白鹤看见衣服上蝴蝶的标志，“他是蝴蝶？！”
杨沐点头：“我们进入四零二范围时，蝴蝶小队应该就收到信息了。二层有五个人，一层有六个人，包括许舒。”
“多了一个。”杨白鹤说，“蝴蝶是十人，多了一个许舒。”
杨沐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他应该是上届蝴蝶，离开军部后去了戒律庭。当年就是他来处理的四零二爆炸案现场。”
“他是谁？”杨白鹤指着角落里的沈沉问。
“沈沉。”
信息量太大，杨白鹤有点难以置信：“沈沉？沈沉不是？！沈沉不是四年前就死于四零二事故了吗？”
杨白鹤记得杨沐跟他说过，沈沉去四零二找他丈夫，再也没回来。
眼前这个人和沈沉有几分相似，但也有几分不相似，要说是也不是没有可能。
“对不起大姐，我没说实话。”杨沐道歉，“四零二事件后的几个月，我在四零二所在城市的一个渔民家找到了他。”
“我把他带了回来，让他以另个人的身份，进入戒律庭总庭，试图坐到高位，寻找当年四零二的真相。”
“太冒险了！”杨白鹤皱眉批评。
“大姐教训的是。”杨沐接着说，“他现在叫陈辰，是……许舒的秘书。”
“……也是许舒孩子的父亲。”
一时间接受大量的信息，让杨白鹤皱起的眉头放不下去。
“大姐，具体的我回去再跟你详说……”
外面又响起了脚步声。
杨白鹤从腿上的口袋里拿出一把枪来：“防身用。”
“大姐。我有。”杨沐把枪握在手里。
“你那都是什么质量了，拿着。”杨白鹤揽了一下杨沐的肩膀，“现在不是话说的时候，先走。”
几个人进来，不是机器人，是杨白鹤的部下。
“杨副部长，整栋建筑物已经清理完毕，蝴蝶小队共计十人，九人处在深度昏迷。一人重伤，已失血过多身亡。”
杨白鹤点头：“知道了。”然后指着后面许舒的身体，“清理现场，做记录，保护尸体。”
“是！”
一个部员背着昏迷的沈沉，三个人出了四零二研究栋，到了杨白鹤的车子前，把沈沉扶上了车。
杨沐并没有上车。他们是四个人来的，他不能就自己这么走了，把另外两个人留在这里。
杨白鹤看着他，也明白他这么做的意图。
杨沐把自己手里的备份拿出来：“大姐，这是四零二研究所二层监控室四年前四月十四日的全天监控录像，我没有时间看，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但我相信，这里面一定有解开四零二爆炸案真相的蛛丝马迹。”杨沐把备份放在杨白鹤的手里，“我把它，交给你了。”
“你现在跟我走。”
“大姐，我不能走。”
杨白鹤握紧手里的东西：“蝴蝶小队出了问题，军部得不到信息反馈，很快会派更多的人过来，你到时候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但是我真的不能走。我已经想好了。”
“你想好了？”
“我想好了。”
“这叫你想好了？你想过姜逢笙吗？你想过艾慕吗？你觉得他们是要你查出真相还是要你活着？！”
“大姐，您知道的，我一开始来这里，为的就是查明真相，找到关于逢笙的信息。就算我心里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逢笙已经离开我了。他在这片土地上死去，带着尚未查明的秘密。四年了，我这四年从没有一刻觉得自己是快乐的。但今天，只有今天，我才觉得我这四年，是活着的。”
“你知不知道当年姜逢笙为什么要来四零二工作？”杨白鹤压抑了四年的话，还是问出口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了。所以我才……放不下啊……”
两个人没有明说知道什么了，但也都没有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杨沐看着杨白鹤的眼睛：“我将要向世人，揭开四零二的秘密，让真相重见天日。如果这件事情，必须有人牺牲生命去完成的话……那一定是我。”
“有了监控录像，证据已经在手，你留在这里，是等死！”
“我需要更多的证据，这里面一定还有没被挖掘的证据，我必须去把他们都找出来。”
“你怎么知道还有证据？！”
“我们是四个人来的，还有两个人，他们还在四零二里。他们一定发现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我现在联系不上他们。而且我还要救一个人，我答应他儿子，一定要救他出去。”
“四个人？！还有谁？救谁？答应了谁？”
“救谢唯，原四零二危3研究员，我答应他儿子，一定把他救出去。”
杨沐深吸了口气：“大姐，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如果我能活着回去，我一定把所有的东西都告诉你。但现在，我希望你带着监控录像赶紧离开。你说得对，军部马上会派人过来，到时候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杨沐的眼角流出一滴泪来，但他还是笑着的，“大姐，你必须离开这里，带着真相离开这里，如果最后我们没能回去，揭开四零二爆炸案真相的重任，弟弟就交给你了。”
杨白鹤看着眼前坚定不移的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别人都说杨沐是私生子，是她父亲在外面和小三生下的孩子。但在她和杨青竹眼里，这就是她们引以为傲的弟弟，聪明伶俐，舍生取义。他怎么不是杨家的孩子，他就是杨家的孩子。
他骨子里带着杨家老辈不愿孩子们丢掉的骨气，正义，善良，真诚，牺牲自己，成全他人。
“如果我终会死亡，我愿为真相而死，为正义而死，为心之所向而死。”
杨沐需要一个真相，给自己解脱。
周围陆陆续续回来几个杨白鹤的手下。
“报告杨副部长！整个研究栋已经清理完毕。”
杨白鹤挥了挥手，那几个人便上了车。
杨沐握住杨白鹤的手：“大姐，对不起。做弟弟的又给你添麻烦，让你操心了。”
杨白鹤率领手下小队私自前来四零二，会被怎样问罪，杨沐不知道，但一定不是那么简单就结束的事情。而他自己，一个行政局处长，私自前往四零二，又会被如何处置，杨沐也从来没有想过。但他自己可以不要前程，杨白鹤的前程，他却是承担不起的。
“大姐，你可能觉得我瞒了你很多事。但事实上，我也确实不够坦诚。没把你们当成家人，我很后悔。若我能活着出去，一定带着艾慕，登门道谢，长久居住，和二位姐姐促膝长谈。”
“但是大姐，快走吧。”
杨白鹤不能再停留了，军部的人马上就会赶到，她不仅要考虑杨沐的事情，还要考虑自己这几个部下的安危。
“快走吧！大姐！”
走了，顾不上弟弟，不走，顾不了部下。终是两难。
“大姐，必须得走了！”
杨白鹤一狠心，转身上了车：“开车！执行备案计划，到岸边，走水路！”
“是！”
车子开远了，杨沐的心就放下来了。
他转身，毅然决然朝着四零二主体大楼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