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杨沐的过去-四零二事故
第二天一早，床头的电子闹钟响了两次，一次在早上八点，一次在早上九点，杨沐都没有听见。
他带艾慕看儿科，来回折腾了两个多小时。回来后又陪着艾慕直到他睡着，自己也在小床上睡着了。睡得是腰酸背痛，早晨五六点醒来才回到自己的屋子，一睡就睡到了中午十一点多。
杨沐醒来就往床头摸，摸手机，摸了半天没摸到，才想起来昨天晚上没顾上看手机，手机应该落在车里了。
他起身去艾慕屋子一看，小人儿已经没事儿了，正坐在床上看童话书呢。
“小爸，讲故事。”姜艾慕烧退下去了，人精神了不少，见杨沐进来，冲他招手。
杨沐看他可可爱爱乖乖巧巧的样子，心生怜爱，走过去坐在他的小床上，把人抱住：“讲什么呀。”
“讲这个。”姜艾慕指着童话书上的小兔子。
杨沐把他圈在怀里：“从前，有一个大森林，里面住着一家人。爸爸是又高又帅的兔爸爸，妈妈是又美又温柔的兔妈妈，宝宝是又乖又可爱的兔宝宝。”杨沐念完亲在姜艾慕的脸蛋上，“你是不是又乖又可爱的宝宝？”
姜艾慕缩在杨沐的怀里，呵呵地笑着：“艾慕是又乖又可爱的宝宝。”
“兔爸爸是一名工程师，每天都带着安全帽在工地上工作，监控着建筑物的建设安全问题。兔妈妈是一名图书管理员，每天都去图书馆整理书籍，她会三门语言，读过的书能堆成一个小山。兔宝宝最喜欢自己的爸爸妈妈了，它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兔子。”
“有一天，森林里来了新的朋友，他是一只黄色的大老虎。兔宝宝的爸爸妈妈都出门上班去了，只有兔宝宝一个人在家。爸爸妈妈出门前对他说，谁来了都不可开门。除了爸爸妈妈。”
“这一天，小兔子正在用微波炉热午饭吃，突然门铃响了。”
杨沐刚念完，他的肚子就叫了几声，姜艾慕抬头看他：“小爸肚肚叫了。”
杨沐低头亲了他一口：“咱们先吃饭好不好，小爸都饿了，宝贝饿了吗？”
“这个……”姜艾慕趴在床上，把手伸到枕头底下，摸出一个巧克力来，“给小爸吃。”
杨沐看见就知道肯定是姜逢笙偷偷给姜艾慕的，因为他不允许姜艾慕吃太多甜食，姜逢笙背着他给姜艾慕塞了巧克力。
“别告诉爸爸哦，他不让我告诉你。我偷偷分给你吃。”小傻瓜姜艾慕还不知道自己暴露了，傻呵呵地给杨沐剥开，“小爸吃。”
巧克力进入口腔，浓浓的香味让杨沐没了脾气：“你呀，以后也是个会哄人的。”
姜艾慕不知道杨沐为什么这么说，他说：“我不会，爸爸和小爸要哄艾慕哦。”
行吧，杨沐笑着吧人抱起来：“等艾慕哭了就哄。现在先和小爸去餐厅吃点东西好吗。小爸饿了，一块巧克力太少了。”
“好。”姜艾慕乖乖地趴在杨沐肩头，杨沐顺手把床上的童话书拿起来，抱着人去了餐厅。
杨沐在做南瓜面面，姜艾慕就坐在餐厅的凳子上看童话书。
“小爸，为什么兔兔要吃提摩西草？”
“就和艾慕要吃饭一样，提摩西草就是兔兔的饭。”
“那为什么不是苜蓿草？”
“苜蓿的话是小兔兔吃的，等兔兔长大了就会吃提摩西草了。”
“别的草不行吗？毛毛草不行吗？”
“毛毛草不行的，提摩西草对兔兔的肠胃非常好，还能磨牙。”
“为什么要磨牙？”
“因为兔兔的牙齿会一直长，如果不磨牙，他会生病的。”
“那艾慕也要磨牙吗？”
“艾慕又不是兔兔，为什么要磨牙？”
姜艾慕从凳子上跳下来，跑到杨沐的身后抱住他的大腿。
杨沐转头看他：“怎么了宝贝？”
“艾慕是小爸的兔兔。”姜艾慕仰着头，看着杨沐笑。
杨沐放下手里的东西，蹲下来亲他：“艾慕是小爸的兔兔，又乖又听话的兔兔。去好好坐着，马上就能吃了。”
杨沐把放凉一些的南瓜面面端上来，把勺子递给姜艾慕。
“要小爸喂。”
“你都三岁了，三岁的孩子要自己吃饭了。”
姜艾慕眨巴眨巴眼睛，从自己的凳子上下来，挤到杨沐的怀里坐着：“小爸喂。”
杨沐拿他撒娇没办法，亲了他一口：“下次要自己吃哦。”
“嗷。啊呜。”姜艾慕学着吃饭的声音，把杨沐逗笑了。
杨沐和姜逢笙惯孩子是出了名的，连沈沉和林桦看了都说：“你俩这么个惯法，以后定是个娇气包。”
“那干爹疼艾慕吗？”姜艾慕抓着沈沉和林桦的手问。
沈沉和林桦看着他水灵灵的大眼睛，也是没招，把小人儿抱起来：“干爹当然疼艾慕。”
艾慕就趴在林桦的肩头，闻他的信息素味道：“干爹香香。”
“闻闻小干爹的。”沈沉把艾慕抱到自己怀里，结果刚趴在肩膀上姜艾慕就皱眉头：“小干爹苦苦。”伸着胳膊要林桦抱。
每次都这么逗孩子，乐此不疲。
林桦的信息素是玫瑰花味儿的，一个alpha是这个味道确实不常见。林桦的人也像他的信息素一样，是优雅高贵情意绵长的，一个文质彬彬的alpha，哪儿个omega不喜欢，所以他也还是挺有市场的。不过他就是喜欢口不对心又不爱说话的沈沉，也喜欢他苦苦的信息素。
林桦把人接过来：“哎哟，我的大宝贝。来，干爹抱着。”
“要一直抱着。”姜艾慕趴在他肩头闻玫瑰花味。
“好，一直抱着，把艾慕抱回干爹家。”
大的小的笑作一团。
可见要是沈沉和林桦要是有了孩子，还不知道怎么宠呢。
其实闻别人的信息素这件事情，是不太好的，有点不正经的意思在里面。在这个时代，信息素是很私人的东西，它里面包含了很多成分，甚至有时候能激发人的某种欲望。所以未婚的进化人习惯用香水去遮盖自己的信息素。
不过父母和孩子之间就不同了，一家人的信息素是可以起到互相安慰的作用的。
还有就是小孩子，第三性征，也就是腺体还未发展完全的时候，信息素对他而言就是一款香水。最好闻的就是父母的香水味道。其他人的信息素是否好闻根据个人喜好。
孩子去闻大人的信息素，多是你抱着他的时候，这时候信息素到成了和孩子交流的一种手段。
比如家里来了亲戚，抱着孩子问：“小姨的香水好闻不好闻？”之类的，逗孩子玩。
孩子一般过了十二岁，第三性征就发育完全了，再去闻别人的信息素或者问别人是什么问道就显得很不礼貌了。就像小孩儿可以问小姨你多大了呀，结婚了吗，大人听到了也不会生气。哪怕被问到不合适的问题，也多认为是童言无忌，付之一笑。等到了十五六岁，就不能见着亲戚就问你多大了，结婚了吗？直接问人家隐私是很不礼貌的一件事。
一个道理。
两个人简简单单吃了点饭，姜艾慕嫌药苦不肯吃，杨沐哄了半天才让小人儿吃下去。折腾完都下午一点多了。
杨沐突然想起来，一折腾都忘了，姜逢笙今天要回来。
他急忙找手机，然后又想起来早上就找过了，是落在车上了，这脑子。
“艾慕，去穿好衣服，和小爸一起去接爸爸。”杨沐一边洗碗一边对沙发上玩贴纸的小人儿说。
“哦！”姜艾慕答应一声，倒腾着小短腿上楼拿衣服去了。
两个人整装完毕，坐上了车。
不知道姜逢笙到哪儿了，如果已经到市里了，陪他在外面吃个饭吧，正好他和艾慕吃的也不多，一家三口一个月没聚了。
“车载系统为您导航。”
“给姜逢笙打电话。”
“正在致电姜逢笙先生，请等待。”
杨沐在车内的大衣兜里找到已经没电的手机，把手机充上电，开车出了家门。
可是系统的电话没有拨通。
“对不起，对方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没人接听？杨沐奇怪，是在高铁站，太吵了没听见吗？
“再拨。”
“对不起，对方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杨沐只好说：“知道了。播放一下实时交通新闻吧。”
“当前路段通行正常，能见度十公里……”
杨沐往市中心开着车，看见路上的一起自行车撞倒斑马线行人的交通事故，突然想起来昨天发生的两起严重交通事故，心里不觉一惊。
“系统，昨天的交通事故怎么样了？”
“最新消息，昨日下午2点44分，市区繁华街道xx发生严重交通事故。一辆满载公交车和一辆油罐车发生正面相撞，公交车火势蔓延迅速。救援工作已全部结束，死伤人数经统计，车内共计乘客三十人，司机一人，全部死亡。”
世事无常。
“给姜逢笙打电话。”杨沐又说道。
“对不起，对方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手机终于达到开机的电量标准了，杨沐把车停在路边，拿出手机看。有一条未读信息。
【好的，艾慕睡了给我打个电话。】
是昨天晚上收到的。
奇怪了，电话怎么打不通呢。
“小爸，我想吃水煮鱼，能不能和爸爸商量一下，咱们今天在外面吃吧。”姜艾慕眨着眼睛从后座趴过来，小小的手扶着杨沐驾驶座的靠背。
“艾慕想吃水煮鱼呀。”杨沐想起来也确实很久没一家三口好好聚一聚了，就笑着答应，“好。”
“那吃完水煮鱼可以去吃蛋糕吗？”
“可以。”杨沐转头，在姜艾慕趴过来的小脸上亲了一下，“但是不能吃冰淇淋。”
“哦！艾慕不吃冰，吃冰会生病。”
杨沐笑了。
突然车内系统的播报了这样一条新闻。
“今天下午三点四十四分，四零二研究所离岸小岛发生爆炸事故，现已被封锁。具体情况尚待查明。”
杨沐愣在了座椅上，脸上的笑容一点点退了下去，过了十秒他才反应过来，还是因为后座的艾慕在拍他的肩膀。
“小爸，怎么不开了？我们不去接爸爸了吗？”姜艾慕只有三岁，听不懂新闻里说的那些字眼，他只听见了四零二研究所，还高兴地拍手，“是爸爸的单位！”
“什么爆炸案？播报详细信息。”杨沐的声音突然冷下来。
“对不起，详细信息无。”
“播报实时新闻。”
“当前路段通行正常，能见度十公里……”
“播报跟四零二有关的实时新闻！”
“今天下午三点四十四分，四零二研究所离岸小岛发生爆炸事故，现已被封锁。具体情况尚待查明。”
还是刚才那个说辞。
杨沐把手机拿出来，网页上全是杂七杂八的新闻，关于四零二的新闻有不少，关于爆炸的只有一条，详情内容的一条也没有。也对，刚发生的事情，哪里会这么快有公共新闻报道。
“连接军部网略，从内部调取详细信息。”
“对不起，现在无法连接军部网略，无法调取详细信息。”
“给姜逢笙打电话！”
“对不起，对方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车子是带着几分横冲直撞的意味开回院子的。
杨沐把姜艾慕送回了家。
“小爸，怎么了啊？”姜艾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看着杨沐可怕的脸色，哭了出来，“我们不去接爸爸了吗？”
杨沐没有功夫安慰他，从橱柜里拿出一大盒巧克力：“在家里待着，哪儿也不许去，除了姑姑来不许开门，听见没？”
姜艾慕愣愣地看着杨沐，睫毛上海挂着泪珠。
“我问你听见没！”杨沐提高了声音，下了姜艾慕一跳。
“呜哇！”姜艾慕一下就哭了出来，杨沐来不及管他，拿着车钥匙就出了门。
“爸爸，呜哇！”姜艾慕抱着巧克力盒子哭，这是他平时最爱吃的巧克力，可他现在一点儿也想吃，小爸乱发脾气，他想爸爸回来安慰他。
可他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爸爸，已经葬身四零二研究所了。
各路媒体以及四零二员工家属围攻了行政局总局的办公大楼。
总局准备不及，根本拦不住众人冲进大楼。
赵岸刚从电梯下来，就被众人围住了。
家属们情绪激动。
“四零二研究所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连联络桥都不能通过了？”
“我丈夫还在402上班，你们说封桥封路就封桥封路，连个理由都没有！我丈夫要是还活着，怎么才能出来？！”
“我们家属都在等着救援，为什么一点相关的信息都没有？！总局军部难道没有派出救援队伍吗？”
记者们蜂拥而至。
“新闻里报道的爆炸是否属实？是谁在内部进行爆破行为？为什么要爆破？病毒泄露的原因是什么？”
“网传四零二在进行非法的腺体实验，该说法是否属实？是谁在组织？”
“四零二研究所现状如何？军部有没有及时派出救援小队？请局长做出解答！”
“为什么不能网络直播救援活动？现在救援活动进行到了什么程度？有没有人从四零二出来？如果有，又安置在哪里？”
两个群体的声音快把总局大楼的楼顶掀翻。
“必须给我们说法！”
“请局长做出回答！”
赵岸身边的安保人员拦着记者，给赵岸腾出一条仅够一个人勉强通过的空间。
“赵岸局长！赵岸局长！请您给我们媒体一个答案！”
身旁的安保人员拦了一下围攻的记者，面色不善，赵岸摆了摆手，对方才放下手来。
见赵岸停了下来，众人的声音小了一些。
“新闻都不清楚爆炸是否属实就报道了，用意何在？这就是媒体工作者的素质？”赵岸的声音铿锵有力，一出声，大部分媒体都闭了嘴。
“事发后，军部已经派遣小队前往四零二研究所，至于处理进程，现在不便于公布，请各位耐心等待。”
然后他看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说道：“请大家放心，我一定尽快还原四零二研究所的真相，给大家一个说法。如果真的存在网络上所说的那些违法犯罪行为，我一定执法守法，不让任何一个该负责的人逃脱法律的制裁。”
意思是哪怕是自己儿子赵峰做了什么，他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三年前的四月十四日，是个恐怖的日子。在那一天，四零二研究所所有在职人员，全部丧命。
四一四-四零二研究所爆炸案的调查报告是这么说的。
研究所所长赵峰，利用自己的职权，在四零二研究所进行违法研究活动，对人体腺体进行包括但不限于获取，保存，等等违法行为。因操作不当，导致腺体病毒和各种其他病毒外溢，污染整个研究所。研究所即刻启动最高级消杀程序，关闭各个通道，释放杀毒雾气，试图彻底杀死病毒。然而赵峰为了逃离四零二研究所，启用研究所已废弃的小型生化炸药，成功炸开一个逃生口。然而已经感染病毒的众人，都陆陆续续死去。而四零二大部分电力系统被炸坏，消杀程序终止，病毒外溢辐射外溢至研究所几公里范围，致使四零二研究所方圆三十公里全部成为危险区。
行政局即刻发布通告，要求所有和四零二研究所有来往的交通机构，接到通知后立刻暂停和四零二研究所相关的工作。从大陆通往四零二离岸小岛的十公里高架桥高速立即关闭入口，往来的公交车和私人汽车不得进入，私人飞行器等空中交通不得进入四零二上空三十公里领域。周边人群迅速撤离，到指定地点进行消杀。
高病毒高辐射下的四零二研究所，从一个众人口中大名鼎鼎的高级研究所，成了一个臭名昭著的人间地狱。
被派去的第一批小队，进入四零二主体后，即可进行搜救，很遗憾，未能发现存活人口。因为高病毒和高辐射，他们不得不马上撤离。
直到两个月后，辐射含量达到进化人可以承受的范围，才由军部部长李进再次派人前去现场，处理后续问题。
被带回来的遗体经过一个月的消毒，归还给遗属。有些因为爆炸而无法区分尸体的，被火化装进了骨灰坛子，再归还遗属。
不知道是真是假，有传言说，找到赵峰尸体的时候，被炸掉了一条腿。他的脸已经面目全非了，眼睛嘴巴还张得死大，很是吓人。
众人皆批判他是活该，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