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杨沐的过去
“哎呦，搞什么呢，这堵的。”
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五环路上格外的堵，半个小时开了不到一公里。旁边的人等不及了下车抱怨。还有人直接在车里打起了扑克牌。
“我去前面看看去。”
“你小心点儿，都是车。”
“车个屁，十分钟走不了五米，老爷车也没有这么慢的。”
一个小伙从杨沐的车旁跑过，去看前面的路况了。
过了一会儿他就回来了。
“怎么样？”
“卧槽，我走了快三百米都看不到头，不知道前面怎么了。”
大家只好回到车里，接着一点一点往前挪。
本来就下班晚了，还堵车，真心让人烦躁。杨沐又堵了半个小时，他的胃因为吃了药倒是不疼了，但是有点胃胀胃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矿泉水太凉了，他不是太舒服。
胃部不适加上堵车，杨沐的心情变得不太好。
直到车流缓慢开到一个十字路口，他才知道为什么会堵车堵成这样。
一辆摩托车和一辆小轿车撞上了，摩托车被撞出了十几米外，小轿车撞上了电线杆，现场格外的惨烈。
“把车载音乐换成交通新闻。”杨沐对车内系统说。
“下午1点44分，五环至四环路段间发生交通事故。一辆逆行的摩托车迎面撞上一辆小轿车。经确认，小轿车因撞上电线杆，前座的两名男人当场死亡，后座的孕妇被送到医院后也确认死亡。”
杨沐皱了皱眉头。身为一个孩子的父亲，听到跟孩子有关的东西，都是万分在意的。不知道事故的原因是什么，他无法对谁进行道德谴责。他只是可怜那个还未来到这个世界的孩子。
但也许上天就注定了他无法来到这个世界，这个早已满目疮痍不堪入目的世界。不来，又未尝不是件好事。谁也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杨沐叹了口气。
又半个小时，杨沐才开出这个路段。
可堵车情况并没有好转，甚至变得更糟糕了。
杨沐更加疑惑，还没到下班点，为什么又堵得这么严重。今天是周四，不是周末也不是法定放假日，为什么堵车会这么严重。
杨沐还没想明白，车内系统开始播报：“前方路段发生重大交通事故，请绕行。”
重大交通事故？怎么又发生事故了。
“当前行使路段前方发生重大交通事故，请尽快绕行。”系统不断催促他，要求他变更行驶线路。
杨沐也未尝不想变更路线，堵车这么严重，变更路线还不如顺着车流开下去。
车内系统不停得出发警报，弄得杨沐有些不耐烦。
“是摩托车撞上小轿车吗，已经过去了。”杨沐对系统说道。
“不是。”系统回复到。
“不是？”杨沐惊讶，“调取实时新闻。”
杨沐刚说完，就远远看见空中生起的浓浓黑烟。
“下午2点44分，市区繁华街道xx发生严重交通事故。一辆满载公交车和一辆油罐车发生正面相撞，公交车瞬间起火，油罐车随时可能爆炸。”
杨沐皱着眉头对系统说：“重现规划前往幼儿园的线路，取最安全选项。”
“正在为您重新规划线路，请稍等。”
“持续播报实时新闻。”
“最新消息，下午2点44分，市区繁华街道xx发生严重交通事故。一辆满载公交车和一辆油罐车发生正面相撞，公交车火势蔓延迅速，救援队已到达事故现场，并开始疏散过路车辆及行人，请附近商铺，过路车辆等高风险人群立刻避难。”
“已规划好最新路线，正在为您导航。”
“最新消息，下午2点44分，市区繁华街道xx发生严重交通事故。一辆满载公交车和一辆油罐车发生正面相撞，公交车火势蔓延迅速，车门被卡死，救援工作开展困难。”
“距离目的地幼儿园还有三公里。”
“最新消息，下午2点44分，市区繁华街道xx发生严重交通事故。一辆满载公交车和一辆油罐车发生正面相撞，公交车火势蔓延迅速，救援工作正在进行中。”
杨沐的车到达幼儿园大门口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快四点了。
“到达目的地，幼儿园。”
“交通事故怎么样了？”杨沐顺嘴问了一句。
“最新消息，下午2点44分，市区繁华街道xx发生严重交通事故。一辆满载公交车和一辆油罐车发生正面相撞，公交车火势蔓延迅速，救援工作正在进行中。目前公交车的火已基本被扑灭。”
杨沐放下心来。他下了车，因为交通事故，他的心情不太好，想着快点把姜艾慕接回家。
晚了这么久，艾慕肯定生气了。
果不其然，杨沐刚下车就看见姜艾慕小朋友背着书包巴望在门口的铁栏杆上，那标志性的噘嘴表情就是在告诉你，他不高兴了。
三岁的姜艾慕像个小萝卜头一样，孤零零地扒着栏杆，让杨沐一瞬间想起了很多年的自己。
那时候他也不过三四岁，孤零零地等着人来接他回家。直到天都黑了，他还被老师牵着手，没人来接他回家。
杨沐把思绪收回来，向着幼儿园走去：“艾慕，小爸来了。”
姜艾慕的嘴巴噘得更高了，转身躲到老师身后，看都不看杨沐一眼。
“老师，不好意思，今天工作上有点事情，来晚了。”他没有说交通事故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情让他很不安。一想起小轿车里的两男一女，特别是女人肚子里还有个孩子，都死亡了，他心里就很难受。大概是人做了父母，都见不得孩子受苦了。
“没关系，就是艾慕可能不太高兴，要你好好哄一哄了。”老师笑着回应。
杨沐蹲下去冲姜艾慕伸手，后者根本不理他，躲在老师的腿后，嘴巴噘得老高。
“艾慕，和小爸回家吧。老师也要下班了。”
“艾慕，听话。”
杨沐伸手去够人，小人儿左右躲开，就是不肯从老师身后出来。
杨沐找准时机，一把抓住他的袖子，拽了拽：“艾慕，小爸错了，小爸不应该忙着工作，不顾及你，小爸保证没有下次了。”
姜艾慕还是不理他，可不知道想到什么了，眼睛里咕噜噜地有泪水开始打转，看得杨沐心疼坏了。
“别的，别的小朋友，都有人来接了。”姜艾慕哇哇地就哭了，“别的小朋友都回家了。只剩艾慕一个人了……哇！”
“小爸下次一定提前来，第一个接艾慕，好不好。”
姜艾慕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老师蹲下来给他拍着背：“爸爸都认错了，艾慕是好孩子，原谅爸爸好不好。”
杨沐从兜里掏出一块巧克力来：“爸爸给我们艾慕的，说要快点吃，不然天气太热会化的。”
姜艾慕看见巧克力，鼻子抽泣了几下，嘴巴动了动。
“爸爸还说，艾慕要是不耍小脾气，不哭了，今晚就和艾慕一起睡。”杨沐把巧克力递过去，“艾慕可以原谅小爸，不生气了吗？”
姜艾慕眼睛眨巴眨巴，接过巧克力：“那好吧，是最后一次哦。”
杨沐笑：“好，最后一次。”
姜艾慕从老师身后出来，扑倒杨沐怀里要抱。
杨沐给他剥开巧克力，放到嘴里，才抱起来：“今天麻烦老师了。”
“不麻烦，艾慕很乖。”
“跟老师再见，我们回家了。”
姜艾慕乖乖地挥手：“老师，下周见。”
“小爸，今晚要一起睡哦。”
杨沐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好，今晚我们一起睡。”
两个人坐上车，向着郊区的家里开去。其实幼儿园到家就十分钟的车程，不算太远，倒是杨沐的单位要远一些。
“可以给爸爸打电话吗？”姜艾慕坐在副驾驶上，扭头问杨沐。
“艾慕想爸爸了呀。”
“想，一个月都没看见爸爸了。艾慕想爸爸。”
杨沐对系统说：“给姜逢笙打电话。”
“正在致电姜逢笙先生，请等待。”
“喂，沐沐啊。”
“爸爸，是我！艾慕！”
对面的姜逢笙听见姜艾慕的声音，话里都带着笑：“是艾慕宝贝呀，怎么了？想爸爸了吗？”
“想，想了一个月了。”嘴巴甜的不行，“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明天早上爸爸就到家了。”其实他今天晚上十点就能到市区了。只不过一个月没和杨沐见面了，两个人应该会去过二人世界。
“不是说我不哭了晚上就和我睡吗，为什么是明天早上啊。”姜艾慕嘴巴一瘪。
姜逢笙一听就知道杨沐那他做挡箭牌了：“啊，爸爸今天突然有工作，不能按时回家了，抱歉啊宝贝。”
“明天早上几点呀。”姜艾慕瘪着嘴追着问。
“明天早上艾慕宝贝起床的时候就能看见爸爸了。”
“哦，那还要好久。”姜艾慕又失落地想哭，声音里都带着鼻音，“爸爸就不能今天回来吗。”
“啊，艾慕宝贝这么想爸爸呀。”姜逢笙听见姜艾慕撒娇，没办法，“那好吧，爸爸争取十点前，在你睡着前到家，好吗。”
“好！”姜艾慕瞬间就高兴起来，“爸爸，晚上要一起睡哦！”
“什么十点前？你哪能那么快回来。”杨沐不同意。
“我提前一点走，应该问题不大。”
“别，叫人家看见了不好。”
杨沐冲姜艾慕说：“你躺在床上等着，爸爸一会儿就回来了。”
“小爸说我今天不发小脾气，不哭，我们晚上一起睡！说好的！”小小的人儿词汇不多，“说好的，说好的。”
这撒娇功力，比小时候的杨沐还难缠，姜逢笙笑着想。
“好，爸爸只要一到家就陪爱慕宝贝一起睡。”
“还要讲故事哦。”
“好。让小爸先给艾慕讲，剩下的部分爸爸回家了接着给艾慕讲。”
“好！拉钩钩哦！”
“行了，爸爸还没有下班，你不要打扰他工作了。”杨沐把话头接过来，“老时间？”
“对，十点的高铁到市区。”
“那我去接你。”
“没事，我自己回去就行。”
“艾慕也要去接爸爸！”
“你？八点你就困得不行了。”杨沐摸了他头一下。
“爸爸，艾慕也去接你可以吗？”
“艾慕和小爸在家等爸爸可以吗，晚上开车不安全，爸爸不放心。”姜逢笙说，“艾慕乖乖的，爸爸回去给艾慕买巧克力好吗。”
“那好吧。”还是巧克力的功劳。
“那晚上见。”姜逢笙说道。
“晚上见。”杨沐回道。
小孩子都是熬不了夜的，到了七点多，姜艾慕就开始恹恹得了。
杨沐以为他困了，要抱着他去刷牙。一碰他的胳膊，才发现温度不太对。
“艾慕，来，小爸摸摸额头。”
温度有点高。杨沐皱眉。
“小爸，头疼。”
杨沐把人抱在怀里：“艾慕，什么时候开始头疼的？”
“吃完冰淇淋后。”艾慕吸着鼻涕，很可怜的样子。
杨沐拍着他的后背：“你发烧了，小爸带你去看医生好不好。”
“不好。”姜艾慕趴在杨沐肩膀上，“艾慕睡一觉就好了。”
小孩子大抵都是怕去医院的。
“艾慕不要打针。”
“不打针，就让医生叔叔阿姨看看你，看看嗓子，不疼的，好不好。”
“不要。”姜艾慕拒绝地很快，“打针很痛。呜呜。”接着趴在杨沐的肩膀上抽泣。
杨沐心疼孩子，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哄他：“艾慕听话，小爸带你去看医生，然后明天给你买巧克力吃好不好。”
“不好。”
得，一生病，巧克力都不管用了。
但医生还是必须看得，杨沐带着孩子出了门，给姜逢笙发了条信息。
【艾慕发烧了，我要带他去医院。你明天再回来行吗。】
【晚上也不太安全，明天出发前给我发个信息就行。我去高铁站接你。】
杨沐不会想到，这是他给姜逢笙发的最后一条信息，他把所有目光都给了孩子，没能多分一点给爱人。
“没事儿，就是受凉了，虽然春天来了，还是多穿点儿好。omega再有腺体，也比不过alpha，又是个孩子，做家长的要多多注意。”
医生是个四十来岁的omega女人，开了点药：“不过进化人没那么脆弱，只要腺体正常工作，明天早上就好了。药的话就不开什么了，多休息，不要贪凉，没什么大事儿。”
杨沐这才放下心来，抱着艾慕回了家。
【好的，艾慕睡了给我打个电话。】
杨沐没有看到这条短信，他再看到时，四零二已经是人间地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