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杨沐的过去
窗边坐了一个omega，夕阳的金色余晖里，他像一个降临在人间的天使，那般安静，宁静，恬静。
及腰的金色长发，随意地披在背后，葱白的手指，正在翻一本书。
这里是军部预备校高等校的图书馆，来来往往都是穿着校服的学生，每当有人路过那人的时候，都会若有若无的去看他。
一群alpha里，omega本就扎眼。眼前这个人，更像一个美丽的天使，和整个世界格格不入一般的美好。
但所有人里面，只有他，看得最久，最认真。似乎是想证明自己被吸引，不只是因为那人姣好的面容。
男生就站在书架的尽头，一眼也不眨地望着窗边的人。只要那人翻一页书，咳嗽一声，他的心跳都会加快一下。
窗边的人是每天都来图书馆看书，一座就是好几个小时。他也习惯了课程结束就来图书馆，只为偷偷看一眼心上人。
桃花眼，柳叶眉，金色的及腰长发，精瘦高挑的身材。乱花渐欲迷人眼，可他的眼里只有这一朵高傲的白莲。
“哟，还看呢？”男生的朋友撞了他胳膊一下，“都一个月了，你还没去表白啊。”
男生低下头，抱紧怀里的书，没说话。一个月前，他在图书馆见到这人，竟一见钟情，二见倾心。
年少的他第一次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如此夺人心魂的人。只一眼，就叫人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没趣，你是不是alpha啊，没见过你这样畏畏缩缩的，喜欢就上啊。”朋友怂恿他，“我知道他，他是高等校今年的新入生，刚入校的时候因为被骚扰就跟同批的alpha打过一架，因此格外出名。虽然你可能打不过他，但未必他不喜欢你这样的。你俩说不定是绝配。
男生并不喜欢朋友这样去说那人，微微皱了皱眉，没有理会朋友的过分说笑。
两人说话间，有个alpha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走到那人的桌子跟前，笑嘻嘻地问他。
“杨学弟，我能请你吃个饭吗？”alpha笑得自信满满，仿佛觉得凭借自己的实力样貌，对方是不会拒绝的。
杨沐抬头，看了看眼前的人，他有点儿挡着自己的光了，杨沐心头是不太高兴的，但他还是露出友好的笑容来：“谢谢学长，但我有约了。”
“那明天？”
“明天也有约。”
“那你这周什么时候有空？”
“这周没有空。”
杨沐低下头去接着看书。
这话说得有点不给面子了，alpha有些下不来台，语气也变得生硬起来，似乎是不达目的不罢休：“那你什么时候有空？”
杨沐没办法接着看下去，只好把手里的书合上，冲着站在桌子旁的人说：“那要看学长找我什么事了？”他眯着眼睛笑，“讨论学术的话，现在就有空。”
alpha这下明白了，这是在拒绝他。
“不识好歹！”对方扔下一句话，就走了。
杨沐没有反口，翻开书接着看。
“诶诶，你也去试试？”朋友撞了一下男生，“说不定他喜欢这样的闷蛋呢？”然后朋友就笑着走了。
男生看着窗边那个人，还是那样看着，直到夕阳的余晖也渐渐落下去。直到他的视线里进入了另一个人。一个带着金边眼镜的男生，两三步跑到了窗边人的桌子前。
“等久了吗？”姜逢笙拍了一下杨沐的头。
杨沐抬头，看着一身臭汗的人：“不久，把想看的书看完了。”
“看来让我的宝贝等久了。”姜逢笙凑上去亲他，两个人在安静地图书馆安静地接吻。
“比赛赢了吗？”
“输了。”
姜逢笙嬉皮笑脸地坐在杨沐身边：“所以必须要好多亲亲才能心情好。(°‵′)”
周围很安静，那两人也很安静。
可爱情却很喧闹。
男生就站在书架尾部，不再去看窗边的两人。
所以不能去告白，都是没用的。人家早已心有所属。
每个人的青春里，也许都有自己不知道的秘密。比如，杨沐不知道暗恋他的人，独自暗自神伤。
学校的时光里，没人会去追问爱情的答案是什么，他们只会拿出无限的热情，把爱情推向高潮。可这高潮后面是什么呢？是神圣的婚姻，还是悲伤的分手。没人会去过问，也许并没有必要去过问。
年轻，本就可以无限膨胀，无限欢愉。
但杨沐和姜逢笙不一样，他们从一开始，就不一样。
“爱情是什么？”林桦坐在钢琴旁边，“看看我们杨沐和姜逢笙同学，你就知道了。”
同学会上，大家热闹地起哄：“为什么啊，他们怎么就能告诉我们爱情是什么？”
沈沉把林桦拉到一边去：“你喝多了啊。”
林桦亲了沈沉一口：“当然，看看咱俩也行。”
此时杨沐和姜逢笙正坐在人群之外，不知道凑在一起聊着什么。他们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因为啊，因为他们已经领证了。”
“啊？？”在场的军部预备校高等校的同学们全部张大了嘴，万分吃惊。
事实上，他们一直坚信着，杨沐和姜逢笙的分手，只是时间问题。因为姜逢笙根本就配不上杨沐。
可林桦居然说他们已经领证了，这真心的令他们大吃一惊。两个人不过刚从军部预备校毕业，升学到预备校高等校，刚过二十二岁的毛头小子，居然就定下了终身？真的很让人震惊。
说实话，杨沐那样的omega，长得漂亮，性格好，能力强，待人接物得当，名声也好听，在军部预备校高等校这样的地方，真的很抢手。每届新入生里，omega比例仅有十分之一，所以他是自入校起，就成了众人眼中的香饽饽。明恋暗恋他的人不在少数，他已然是这一届新入生里风头最盛的那一个。
“真的假的，什么时候的事儿？”
“前几天啊。”林桦回答。
“我去，这消息要是散播出去了，不知道多少alpha要哭了。”
“哎，听者伤心见者流泪。幸好我是beta。”
“不过他结婚这么早，是真的没想到。”
“是啊是啊。”
“感觉有点草率和没有必要呢。”
“就是说啊。”
大家都没想到他会在现在就结婚，因为他完全没有必要年仅二十二就这么着急把自己托付出去。要知道，预备校高等校里，有多少alpha和beta是带着身份背景的。比如上星期在图书馆跟他约饭的那个alpha，家中有人是在行政局工作的。还有父母是司法省一省省长的，哥哥姐姐在各大预备校高就的，数不胜数。选哪儿个不比眼下这个强。所以大家怎么也想不明白。
因为姜逢笙就是一个古人类，一个顶多活到四十就会死的古人类。何必把自己的人生托付给一个随时可能走的人呢？这不是浪费感情吗。
“这是浪费感情吗？”林桦敲击着钢琴的黑白键，发出几声悦耳的音色。
“哎呦，个人见解不同啦。”同学们也不好说什么，打着哈哈，走到一边去了。
“我反正不会找一个古人类，以后他走了，我怎么活。”同学甲说。
“我也不会，我犯不着啊，我要找什么样的没有。”同学乙附和着。
“是啊，我也是。我还要找一个家境好的，不然以后我还要想着他的路，累人。”同学丙同样这么认为。
众人七嘴八舌，说起了其他的事情，没有人再说杨沐和姜逢笙了。
“不是，这是爱。”沈沉看着林桦说，“是真爱。”
林桦把沈沉抱进怀里：“我们也去领证好不好。”
沈沉捧着林桦的脸：“好。”
众人等着看杨沐和姜逢笙离婚，等着看沈沉和林桦离婚，他们说爱不长久，说爱迟早变质。说二十二岁的承诺，比笑话还好笑。
可直到四人毕了业，他们还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看戏的人群都散尽了，他们还牵着彼此的手。
长不长久，跟任何人都说不着。快不快乐，也不必向别人展示。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把爱情融入亲情也好，把爱情变成亲情也罢，爱情最重要的部分，从来都是爱和情。因爱生情，以情寄爱，水乳交融，相辅相成。
世人常说，人可以同吃苦，不能共享福。但他们不知，姜逢笙从一开始心里就知道，杨沐跟着他就是吃苦，是吃一辈子的苦。他今生今世都不会再爱上别人。
太阳升起落下，不知不觉新的生命在杨沐的小腹里悄然发芽。
高等校也要上四年，杨沐第二年就怀孕了，那时他才二十三，在别人眼里他自己都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二十二就能结婚生子的当下时代，没人觉得生孩子有何不可。
只是杨沐和姜逢笙，是从来不被看好的一对而已。
可对于两个人来说，这个小生命的到来，是他们人生中，非常值得庆贺的喜事。
“我希望是个女孩，女孩听话，好带，以后你少吃点苦。”
“是什么都行，别是alpha，太皮了，受不了，我肯定会打他。”
“说什么呢，alpha怎么不好了，alpha多好，像个小狗子一样，家里满地乱跑，多活泼。我喜欢。”
“小狗子？我不喜欢，爬高上低的，弄得一身脏，天天跟着屁股后头收拾，烦都要烦死了。”
“我收拾，你不喜欢你就坐沙发上看着，我到时候跟着他屁股后面收拾。”
要是别人说这话，那可信度确实值得怀疑，但是姜逢笙说这话，杨沐是相信的，毕竟他怀孕的这几个月，大大小小的活儿姜逢笙全包了，还不停地对他说教，让他注意这个那个的，一件事儿能重复说三遍，特别的啰嗦。
“那我也不要alpha，信息素太冲，闻着就烦。”
“嘿，alpha挨着你什么事儿了？我的宝贝是什么我都喜欢。”姜逢笙把头贴在杨沐的肚子上，“别听你小爸的，你想当alpha当alpha，想当omega当omega，爸爸都喜欢。”
姜逢笙贴着杨沐的肚子，但其实他心里想的是，是什么性别都好，但一定要有腺体。他希望这个孩子能陪杨沐久一点。
整整十个月，姜逢笙耐心地给杨沐做饭，收拾家，受了气还不能吵架，只能跟林桦抱怨说：“omega真的太难伺候了。”说完立马警告林桦，“别跟沈沉说啊，万一他去告状，我就完了。”
林桦对他翻白眼：“你可拉到吧，你照照镜子去，你满脸写着我要当爸爸了，偷着乐呢。”
姜逢笙嘿嘿笑：“那可不，我的宝贝就要来到这个世上了，我就要做爸爸了。”
外面的姜逢笙各种表情情绪都有，但回了家的姜逢笙只有一幅样子：“沐沐宝贝，今天好好吃晚饭了吗？”
那就是爱杨沐的样子。
杨沐看见他就来气，没办法，怀孕的人脾气都是大的，一点儿事儿就上火，正常。
“又和谁鬼混去了？”
“没有啊，去找林桦聊天儿了。”
“哼，一身的酒味儿，出去！”杨沐推了他一把，关上了卧室的门。
姜逢笙不知道杨沐为什么生气，他这几个月总是发莫名的火。大概是怀孕期间信息素激素水平不稳定。姜逢笙也是第一次做爸爸，不知道要怎么哄人。
他听别人说，结婚后的alpha会释放信息素安慰omega，可是他可以给杨沐所有的爱，就是给不了他信息素。他是个没有腺体的古人类，这一点，怎么也无法改变。
窗外的月亮格外的明亮，月圆如饼，姜逢笙靠在卧室门口，望着窗户外的天空发愣。
直到他听不见里面的人翻身，觉得人应该是睡着了，才轻轻打开了门。
姜逢笙慢慢地躺在杨沐身边，尽量不发出声音吵醒对方。
杨沐的呼吸声缓慢而清浅。他最近睡得都不好。
姜逢笙一边摸着他的肚子，一边想，宝贝，不论你是男是女，一定要有第三性征，替爸爸陪小爸久一点。
“肚子疼。”杨沐轻轻地说。
“你呀。”姜逢笙把人抱在怀里，“都是要做爸爸的人了，脾气这么大，以后孩子不亲你。”
杨沐的头窝在他的肚腹里，被温暖的他手一下一下地安抚。
“……”
“睡吧，我在呢。”
不知道过了过久，杨沐的呼吸逐渐平缓悠长，姜逢笙才叹了一口气。
“要替爸爸多陪陪小爸啊。”
把愿望说着谁听才能实现呢，姜逢笙摸着杨沐的头发，心里想着。
“是个omega男孩。”医生把孩子放进了保温箱，“恭喜了。”
姜逢笙望着保温箱里小小的孩子：“真好。”
真好，太好了，他有腺体，真的太好了。
是个omega也好，杨沐喜欢安静乖巧的，omega从小就听话，是爸爸的小棉袄。只要有腺体，只要能快乐地活着。就能替他陪他久一点。
“初步检查结果，各项生命体征健康，如果一个月后的腺体检查也没有问题，就可以回家了。”医生把报告拿给姜逢笙和杨沐，两个刚做了爸爸的人十分高兴。
一周后，杨沐终于能出院了。但孩子还在保温箱里，因为他还需要接受各种腺体检查，考虑到新生儿的腺体格外脆弱，这些检查必须等满月后才能做。
人类说是进化了，却也全权受制于腺体。一个腺体缺陷的人，会有各种千奇百怪的症状。或是体弱多病，和古人类一样四十来岁就到头，或是不孕不育，老来无子。
所以新生儿都是要在医院待满一个月，然后进行几项腺体检查，确保没有什么大的问题，才能出院。如果查出来了大的问题，要么从现在开始治疗，要么就是只能格外注意地活着，要么就是无法治疗，等待死神降临的那一天。
打扫卫生的一个老阿姨给杨沐讲了这样一个事。
四十来年前，要求新生儿必须住院的规定是没有的。她的第一个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各项检查没问题，她就直接带回家了。但一年后，孩子就没了。
尸检报告说，这个孩子是先天的腺体残疾，无法产生信息素。也就是说这个腺体就是个摆设，腺体进化是失败的，而他自身比古人类还弱，一年便受不了这个乌七八糟的世界，断气了。
后来这种例子频繁，才出了个腺体检查，新生儿必须接受腺体检查后才能离开医院。
杨沐在家里养着，可他的心不在家，每天都想着念着保温箱里那个小小的肉球。
吃饭的时候和姜逢笙说起名字的事情。
“宝宝宝宝的叫，谁家的都是宝宝，必须有个独特的名字。”姜逢笙强调，“必须独特。”
杨沐倒是没有觉得非要叫什么才行，他只是想给自己的宝贝起个名字而已。
“那行吧。你觉得什么名字独特？”杨沐都想翻白眼，“你自己的名字怎么来得？”
“我的？”姜逢笙笑了，“我爸叫姜天逸，我妈叫叶笙，姜天逸遇到叶笙，所以我叫姜逢笙。”
姜逢笙说完突然灵光一闪：“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宝宝就叫姜艾慕。”
杨沐看着他，他的眼睛里满是光和爱：“因为姜逢笙爱杨沐。”
杨沐也笑了，是个好名字。
一个月很快过去了，杨沐迫不及待地要去接孩子。
“你慢着点，这三五分钟不至于。”姜逢笙给他穿外套，“外面凉，把衣服扣好。”
孩子腺体很正常，所有检查都合格，是个健康的宝宝。
杨沐高兴坏了。他抱着怀里的小肉球，一刻也不肯放下。
“你这样不行，他在睡觉，你就让他睡，你要是抱着他睡，给他养出坏习惯了，以后没人抱了就哭，你怎么办。”姜逢笙心疼杨沐。
“那我就一直抱着。”杨沐亲在姜艾慕的额头上，“艾慕是小爸的宝贝。小爸要一直抱着艾慕。”
所以姜艾慕睁开眼睛的那一个瞬间，看到的就是金发的杨沐，像一个天使一样，拍着他，冲他笑。
“艾慕，爸爸的艾慕宝贝。”杨沐抱着孩子，看他黑豆般的眼珠子转来转去，爱得不行。
但孩子总归是孩子，哭是一定会哭的，但闹人到什么地步，因人而异。
姜艾慕就是很闹人的那一种。半夜醒了会哭，吃了奶没人哄会哭，午睡被吵醒没睡够会哭，南瓜面面不甜也会哭，不知道一个孩子怎么会娇气到这个地步。
“娇气包。”杨沐每次都这么说姜艾慕，然后抱着他哄。
“你小时候什么样你不记得了啊。”姜逢笙冲杨沐挤眼睛，意思是你小时候就这么娇气的，这是遗传了你的。
此时姜艾慕不过一岁多一点，因为歪歪扭扭地走路撞倒了桌子又在哭，像个可怜的小白兔。
杨沐本来在找手机，就一个回头，人没看住，撞桌子上了。他赶紧放下手机去哄人：“艾慕，不哭不哭，小爸给艾慕揉揉。艾慕是不是撞疼了？”杨沐心疼地把人搂在怀里，“给小爸看看是不是青了。”
杨沐剥开姜艾慕的小衣服，到没有撞青，多半是撞了一下吓到了。姜艾慕的胆子就是跟兔子一样小，有时候电视声音大了都要哭，哭着往杨沐怀里钻，要杨沐哄他。
杨沐赶紧放下手机，跑到茶几前，把人搂在怀里：“艾慕哪里疼，给小爸说。”
姜艾慕话都听不太明白，更别提让他说话了。
小小一个人儿，嘴巴一瘪，小鼻子一抽一抽的，眼睛红得像兔子，谁人见了不心疼。
杨沐抱着人哄：“不哭不哭，小爸打它。坏桌桌，把我们艾慕撞疼了，打它！”杨沐作势打桌子。
姜艾慕搂着他的脖子，哭得一抽一抽的。
也不知道哪里来得那么多眼泪，大抵孩子都是水做的。
杨沐心疼孩子：“小爸给揉揉，揉揉艾慕就不疼了。艾慕宝贝不哭了好不好，眼睛都红了。”
听见艾慕的哭声，姜逢笙端着做好的饭从厨房里出来：“艾慕不哭了，爸爸做了甜甜的南瓜面面，等下放凉了给艾慕吃好不好。”
姜艾慕从杨沐的怀里探出头来，冲姜逢笙伸手：“抱。”他不太会说话，最会说的就是一个抱字。
姜逢笙听见他说抱就没办法，只好放下手里的饭，走过来抱他：“来，爸爸抱。”
他冲杨沐说：“你休息一会儿，等下我喂他。”
杨沐看着还挂着金豆的姜艾慕：“没事，我来喂。你下课就去兼职了，回来又是做饭又是收拾的，累一天了。”
两个才二十四岁的人，却像磨合了多年的齿轮一样，咬合地严丝合缝般，互相体谅，相濡以沫。
“是不是又撞倒桌桌了？”姜逢笙给姜艾慕擦眼泪，“爸爸把桌子撤了，给艾慕铺个兔兔地毯好不好。”
“我们艾慕不是最喜欢兔兔了吗，爸爸给艾慕铺个兔兔的地毯好不好？好不好？亲一个，好不好。”
很快姜艾慕就不哭了，搂着姜逢笙的脖子说：“兔兔，兔兔。”
“吃完饭爸爸就给艾慕铺。”
哄孩子，姜逢笙好像生来就有这个才能。
杨沐看着高兴起来的姜艾慕，心里算是松了一口气：“艾慕，咱们来吃爸爸做的南瓜面面好不好，可好吃了。”
两个人坐在餐桌前，姜逢笙抱着姜艾慕，杨沐端着温温的南瓜泥。
“艾慕，来，啊。”
姜艾慕吃了一口进去，砸吧砸吧嘴，掉了一半在围兜上。
“少弄点，他一口吃不了那么多。”姜逢笙用手捏走掉下来的南瓜，扔进自己嘴里。
“好吃不好吃？我们艾慕怎么吃成了兔胡子。”姜逢笙一边给他擦嘴，一边笑，“爸爸的小兔胡子。”
杨沐又弄了一些没刺的鱼肉给他：“艾慕吃点肉肉好不好，吃点肉肉就不疼了。”
姜艾慕张大了嘴巴。
“真棒。”
杨沐把鱼肚子上的肉一点点剔下来，把刺去除干净，混着南瓜面面给姜艾慕喂下去。姜艾慕吃得满嘴都是黄色的南瓜。
两个人都笑了。
这一刻，杨沐终于明白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女人做了母亲，就爱吃鱼头了。
不是杨沐吃不起鱼，只是他想把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