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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Chapter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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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鱼生气加羞耻,把自己团得像只虾米,首尾相连,紧紧抱住自己。

    卫森把他捧在手心里,揉了半天,还照着《童话全书》把《人鱼公主》的故事读得一字不差,他也没松开自己,只是微微偏过头,珍珠米似的小耳朵藏在小银卷下面,竖起来听故事。

    卫森看得好笑,不动声色把童话念完。

    “该睡觉了,气哼哼地入睡可不利于生长,会长不高的。”

    读完故事,魔王戳戳郁安的小脸,捏捏他的小手,见小鱼还是蔫蔫的不高兴,勾唇叹声气,抬起小家伙低垂的下巴尖问:“今天是想睡水池,还是和爹地一起睡?”

    郁安皱起细细的两道小眉毛,脸颊微红。

    自己睡太寂寞了,他喜欢魔王头发里的海洋香芬,也喜欢他身上那股强大微呛的干燥味道,和他一起睡得快速又安稳。

    但他不好意思说。

    今天刚骂过人家呢。

    小鱼悄悄搅搅手指,视线飘忽不敢向上看,怕被魔王看出来。

    他不说话,选择哪边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

    卫森看着手里扭捏害羞的小东西,轻笑一声,把他放在自己枕头上。

    “那就睡这儿吧,有什么事我马上就能看见。”

    郁安愉快地顺势躺下了。

    等卫森脱了上衣也躺下来,拿隔热巾当小被子给他盖上时,鱼鱼一打滚就钻进魔王浓密的黑发里,还满足的小声笑了两声。

    与以往的夜晚一样,屋里水波摇晃,卫森警惕性高,在手册里也睡得浅。睡着睡着被低低的说话声吵醒,醒了不急着睁眼,而是耐心判断是谁在说话,在说什么。

    是谁在说话也很明显,手册里除了他,就只有那条小鱼了。

    郁安身体那么小,说话声音自然也大不到哪儿去,听着更软绵绵娇滴滴的。

    “我想问你点事嘛,你偷偷告诉我就好了。问完我就去睡。”

    卫森狭长的黑眸睁开条缝,无声往外扫了眼。

    小鱼不知怎么从枕头上跑到他手腕边,托腮趴在手环投出的光屏前,扬起小脸对屏幕悄悄说话。

    屏上光亮闪动,应该是在回复他。

    小鱼的脸蛋和双眼都被屏幕荧光映得亮晶晶的,一边惬意地摇晃鱼尾,一边看流动的文字泡。

    “我想问问他的名字,我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呢?”

    小东西小声问。好像不好意思似的,拽着自己薄纱似的尾鳍挡住脸。

    人鱼真是灵活的生物,腰身那么柔软,尾巴像没有骨头一样折叠到身前。

    “原来他叫这个。他自己不说,也没人告诉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喊他……”

    抱怨似的小声音听起来有点害羞,小脸藏在尾鳍后面,只露出大眼睛盯着屏幕,低低念了遍卫森的名字。还怕卫森发现似的,偷偷抬眸往枕头上瞄了眼。

    装睡的魔王马上闭紧眼,心里却暗暗挑眉,不满意地想,那条小鱼宁愿去跟一本没头没脸的手册撒娇,也不来直接找他问,真是岂有此理。于是又动起了坏心思,装作睡梦中不经意地换了个睡姿,从仰卧变成侧卧,正对上小鱼的方向。

    郁安被他转身的动作吓一跳,小小尖叫一声,整条鱼向前一滚,窜到枕头底下,自欺欺人地把上身藏了起来,尾巴尖还露在外面。

    卫森在心底笑了声,表面仍是熟睡的样子。

    小鱼躲了会儿,发现虚惊一场,呼出口气,再撅着小屁股爬回屏幕前。

    吓死鱼鱼了。郁安红着脸,朝卫森又看了看。见魔王双眼紧闭,才放下心。

    “你快多跟我说一点嘛。一会儿就该天亮了,他就要醒啦。”郁安托着肉肉的脸颊,跟手册抱怨,“你把我什么都告诉他了,也应该让我也多了解点我的‘饲养人’呀。”

    文字泡闪了闪,小人鱼跟着发出轻甜的笑声。

    “你先告诉我他喜欢什么,害怕什么,都养过什么宠物吧。”

    郁安问完,聚精会神等着文字泡吐出答案。忽然屏幕一闪,魔王又换了个姿势,手腕移走放到小腹上。光屏便也跟着移走了。

    对只有一个巴掌大的两岁小鱼来说,屏幕就像移到一座小山上,他仰头仰得要翻过去,也看不到屏幕上的文字。不满的哼哼两声,犹豫着要不要翻山越岭,爬到魔王身上。

    躺着的高大男人好像真的睡得很熟。郁安鼓着脸原地纠结几秒,慢慢蹭到卫森腰间,伸手戳了戳结实的侧腰,见魔王眼皮似乎动了下,但没有睁开的意思。咬咬刚长出的几颗小乳牙,抓住黑色的搏击短裤,吭哧吭哧弯腰扭臀,一拱一拱贴着魔王爬了上去。

    “呼……”

    郁安觉得自己有点缺乏锻炼,每天不是被托着就是被捧着,以致爬到魔王身上以后喘得厉害,白嫩的小胸脯一鼓一鼓,整条鱼瘫在魔王清晰分明的腹肌上,靠着魔王的手臂大口喘息。

    深呼吸几次,气稍微喘匀了。郁安按着精壮的腹肌坐起来,爬向两个拳头远的光屏。

    手下的皮肤紧实温暖,郁安爬着爬着就脸红了。好容易蹭到屏幕前,上面有好几个文字泡等着他看,他刚看上一眼,魔王没戴手环的大手冷不丁抬起来,一把把郁安攥到手心里。

    “呜哇!”

    小鱼又惊又吓,魂都飞了一半。

    卫森把手里的小东西翻过来,面对自己。

    一对上他的黑眸,心虚的郁安羞怕交加,又想往水池里跑,但腰间的大手攥得死紧,小鱼除了难堪地扭动两下,半分用处也没有。

    “呜……”鱼真是不能做坏事,就偷偷摸摸调查一下,马上就被抓个正着。

    雾蓝的大眼睛里马上涌起一汪眼泪,郁安认命地望进魔王精光四射的黑眸里,对方的眼神那么清醒,不知道已经盯了他多久了。

    “你在跟手册聊什么?”卫森装作毫不知情问,“给我看看。”

    他抬起手腕,莹亮的光屏是屋里唯一的光源,在夜晚略微刺眼。卫森眯眼看向屏幕,另一手里的小鱼想起上面显示的东西,羞得全身都红了,捂住脸带着哭腔大喊:“你不要看!”

    时间好像静止了。悄无声息地过了两秒,郁安从双手里抬起头,小心翼翼望向魔王。见他读着屏幕上的文字,慢慢勾起唇角,觉得脸上更热了。

    自己偷偷打听他,被他发现了。简直鱼赃并获。

    “你想知道我的事可以直接问我。”

    过了会儿,卫森把羞答答的小鱼举到眼前,轻轻擦擦小脸蛋上湿漉漉的睫毛,含笑对他说。

    “手册上说的不准。我没养过宠物……训练魔犬不算。”

    郁安抬眸,有点难以置信看向他,居然这么大方跟自己交底,咬下嘴唇,偏头小声问:“那你爱吃鱼嘛?”

    卫森一听扑哧笑了,长指拨弄两下小鱼蓬乱的卷发,低声说:“没什么爱不爱吃的,我又不属猫,有什么吃什么而已。”

    郁安皱眉思考这个回答是爱吃,还是不爱吃。银色的小脑袋无意识拱着卫森揉弄他的手指磨蹭。

    卫森给他梳理完头发,又挠挠他的小下巴,看小鱼像只小猫咪舒服得眯起眼,笑道:“天还没亮,你得再睡会儿,小幼崽要有小幼崽的样子,要是再半夜不好好睡觉,等着被打屁股吧~”

    小鱼哼哼两声,好像一点也不怕这样的口头威胁了,任魔王把他放回枕头上,等魔王一躺下,自动滚进他的黑发里,打个小呵欠,蜷起来舒服地补回笼觉。

    因为夜里的插曲,转天直到日上三竿郁安才幽幽睡醒。

    卫森躺在旁边也没有吵他,变着花样拍了好几张满意的照片。见小鱼睁开眼,笑眯眯打个招呼。

    “小懒鱼再不起连晚饭都赶不上了。”

    郁安揉揉惺忪睡眼,不好意思说自己就是被饿醒的。

    一人一鱼在卫生间梳洗完,小鱼警惕地抬手护住自己整理好的发型,魔王勾起邪笑,指腹蹭蹭小鱼小肚子上的痒处。郁安放下手,抓住卫森的手指,控制不住咯咯直笑。

    卫森的长指轻松从小鱼手里抽出来,在银发间轻轻一弹。

    鱼鱼撅嘴坐在他手里,甩甩头,既然乱了,那就索性更乱点吧。

    卫森被他自暴自弃的小模样逗笑,伸手揉了揉,几下就帮他理顺。

    郁安抬头,娇嗔瞪了他一眼。

    “小东西,胆子越来越大了。”

    卫森捏捏他的小脸蛋,把鱼放在小盘子里,给他做午饭。

    郁安确实饿了,等卫森做好喂给他果泥时,乖乖张嘴,没有抱怨的一口一口吃完。

    午饭过后,小鱼眯起眼打算睡个午觉,手册开始给卫森布置新的任务。

    “第二级的新任务也是饲养人鱼要特别注意的一点,就是调制适合人鱼生存的培育水。除了天然的栖息地,人工饲养最容易出问题的地方就在这里。人鱼对居住环境十分挑剔,生活的水域里要有充足的光照、适宜且美观的水草和多样生物种群,水域的温度、菌群、清澈度和营养成分也必须达到特定标准数值。最重要的,一定要让他们感受到饲主的善意和关爱。和制作手摇奶一样,调制培育水也要倾注很多很多的爱哦!”

    郁安靠坐在卫森手心里,下巴尖一点一点。卫森把他放进小盘子里,盖上隔热巾。转头低声问手册:“那要怎么做呢?”

    手册见他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满意闪了闪,耐心指导说:“第一步是过滤基底液,也就是取来现有水源,过滤消毒,进行一定程度的曝光晾晒,变成无害的水。这步没什么难度,只要耐心按规定操作,就都能做好。之后是根据人鱼喜欢的口味添加不同的芳香药剂,比如想安静又怕寂寞,可以在清冷夜晚香调里加入乳香和马黛茶,合成一种略带厚重感的治愈味道。”

    手册停顿了下,给卫森一点消化时间,然后继续咕咕冒泡说:“这步若是有合适的香剂也不算难,重点是最后营养素、微生物群、含氧量等必要元素的添加和配比,是需要耐心摸索,带着爱倾注的。如果最后调制出来的水液清澈透亮,就是成功的。相反就会浑浊不堪,鱼鱼住都不愿意住。”

    卫森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手册让他去储藏间取来基底液和各种添加元素,让他按照屏幕给出的配方练手。

    明明看起来挺简单的任务,并不比做手摇奶复杂,但小心翼翼一连试了几次,微缩池里的水要么是浊黄色,要么是浊蓝色,别说小鱼,卫森自己一看也知道是失败的。

    魔王不禁想起第一次信心满满做完手摇奶,小鱼吃了却一脸要吐出来的表情。预感又要重复那个过程了,心里十分郁闷。

    “最后再试一次吧,鱼崽快睡完午觉啦。记得要倾注对他的爱哦,加油!”

    手册给卫森打气。

    卫森皱眉,至今仍不是很明白,这个“爱”要怎么做出来,又要怎么倾注进去。烦躁地扯松领口,看一眼旁边沉睡的小鱼,最后闭眼再试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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