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ter10
卫森回味了遍那声蚊子叫似的粘嗒嗒的小声音，感觉像被软软的挠了一下，全然不在意小东西喊的是什么。
“再说一遍。”魔王蹲到池边撩了把水，逗弄小鱼。
池底银光闪闪，郁安躲在草团后面不敢出来，半长的银发水草一样飘晃。
“你就是坏。”
小鱼透过水草缝隙看着池面上被水波扭曲了的人影，小声又说一句。他本来想再多说点的，但这个身体毕竟只有两岁，说话还很不熟练，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后，只好郁闷地先说这些。
忽然水面上高大的人影一晃，扑通一声，魔王跳进池里，朝下面的小鱼游了过来。
水池深不到两米，是个狭长的观赏池，就比一般的水箱大一些。卫森人高马大，下来后把池子占得满满当当，鱼都被挤得没地方了。
郁安以为他是下来打他屁屁报复的，吓得箭一样倏地游到池角，背靠凉凉的瓷砖，委屈又倔强地看着他。
卫森潜到池底，手里捧着打磨两天的彩石，把那些漂亮得发光的石头放在草团下面，堆成一个可爱的小石床，然后朝小鱼招招手，让他过去。
郁安睁大了眼，没想到他不是来抓自己，而是给自己铺床的。还为了下水，脱了全身的衣服，只剩一条小短裤，曲腿半蹲着，像只蓄势待发的猛兽。
小鱼却听话地游了过去。
卫森水性不错，在水下闭气能坚持很久。他还是第一次在水里看这条小鱼，半透明的尾鳍像银白纱缎一样轻灵飘摆，圣洁得找不到一点瑕疵。
真是漂亮的小东西。
卫森开口吐出一串气泡，郁安被他逗笑了，不禁放松警惕又游近了点。到离魔王只剩一臂远时，狡诈的魔王一伸手，把灵动的小鱼尾抓进手里。
郁安再次吓了一跳，按住魔王的手指拼命扭屁股想游出去。
卫森又吐出一串气泡，两手捧着小鱼把他放在石床上，还把水草当成小被子盖住他的小身体。
鱼鱼无语。他发现魔王好像很喜欢故意吓他，然后看他发现是自己的误会后呆傻又羞赧的表情。
就算不坏，也很恶劣了。郁安鼓嘴想。视线无意识追着游到池边上岸的身影。
水池的深度和卫森身高差不多，魔王足尖一点就从水里跃到地板上。匆匆冲个澡关灯躺上床睡觉了。
漆黑的房间里流动着水波反射的夜光。
郁安抱着水草静了一会儿，听到卫森呼吸平稳，真的没了动作，才悄悄游上来，扒在池边望着床上挺直的轮廓。
彩石磨得很光滑，一点不会割伤他，他还没来得及跟男人说声谢谢，反而骂了人家一顿。现在觉得自己睡在小池子里寂寞了，也不好意思再把人喊醒，跟对方说“我想睡你头上”了。
小鱼扁扁嘴，转头扎进水里，小尾巴一摆一摆游到池底，有点委屈地抱紧自己睡了。
正在发育期的小身体夜里睡得沉，没发现小水池里又扑通一声下来一个人。
卫森给小鱼留够时间体验新做好的彩石小床，然后才下水，拨弄开摇曳的水草，把睡着的小东西捧进手里带到地上。
小鱼沾到枕头上香甜地翻个身，不客气地揪住卫森的黑发，直往里面钻。
魔王低笑一声，任他爬到自己头上。
转天阳光透过窗缝照到水面上。卫森在荡漾的水波纹中睁开眼，想到小鱼睡在自己头顶，慢慢转身，正看到小东西抱着自己头发酣甜的睡颜。
小银卷和黑发纠缠不清，精致的小嘴唇像花瓣卷起的边边，微微翘起来张开条粉嫩的缝隙。
这么小小又可可爱爱的，看着就让人很想欺负。
卫森悄悄摸到放在枕边的立拍相机，选了几个角度但都不是很满意。他轻微动了下，短短的黑发顺势从小鱼的怀里抽出来大半。小东西被发丝搔到痒处，缩着肩膀闭眼甜笑一下，拍拍小尾巴，小手往空中捞了捞。不知道在梦里捞到了什么，脸颊鼓了下，勉勉强强继续睡了。
望着他的黑眸里闪过精光。卫森勾了勾唇，伸出一根手指。
他的手指尖比小鱼的脸颊还大出一圈，按上去正好戳起颊上的小奶膘，粉嫩的唇角也跟着掀起来，露出一点点还没什么牙齿的小牙床。
很快就有一道晶莹的口水印从唇角流下来。
卫森像就在等这一刻，愉快地按下快门。
嗡嗡的出片声把小鱼吵醒。
郁安揉揉眼睛，茫然地看了会儿眼前邪笑的俊颜，然后张大小嘴，猛地醒了。
他昨晚不是睡在水池里么？怎么醒来到了软软的枕头上？难道他夜里会梦游了？
小鱼仰头，朝卫森问：“我怎么在这儿？”
会说话的感觉真好啊，郁安简直要感动哭了。
卫森捞起小鱼，戳戳软嫩的脸颊，故意板着脸说：“没礼貌。早上起来应该先跟爹地问好。喊声爹……不……”魔王黑眼珠一转，坏笑说，“喊声‘陛下’听听。”
陛下？郁安的小脸垮下来。自己的父皇和母后他都没这么喊过，好像自己是他的俘虏一样。
“不！”小鱼很有王子尊严的一口回绝。
卫森挑挑眉，又戳了下小鱼该喝奶的小肚子，问他：“为什么不？”
郁安睁大眼睛，这人怎么还问为什么。就算要喊，也是他被自己关进手册里，他才是阶下囚，应该尊称自己一声“殿下”才对。
郁安想这么解释给他听，但动了动小舌头感到很别扭，毕竟现在的身体只有两岁，还说不了太复杂的话，只好一扭小脖子，倔强回说：“就不！”
“呵。”魔王勾唇，“孩子长大了，会顶嘴了。”
长指戳完小肚子，把鱼翻过来，再戳戳小屁股。
郁安的脸马上红了，两只小手扑腾着想把魔王的手指推远，但他的手劲在魔王面前就和只蚂蚁差不多。
“陛……”小鱼红着眼眶，还是不想屈服，长睫上挂着泪珠，奶声奶气喊，“毙了你！”
喊完就怕被报复地想逃回水池里去，虽然那里也不安全，但总比在魔王手里任他鱼肉强。
郁安卖力扭屁股甩尾巴，却睁不开大手的钳制，扁嘴委屈地回头看过去，一眼就见魔王的手指朝他的脸伸过来。
“呜……”
泪珠刚落下就被暖热的指尖抹干了。
卫森轻轻捏捏他的小脸蛋，似笑非笑说：“身体不大，胆子不小。”
说完抓住乱晃的薄透尾鳍，把小鱼举到自己唇边。
郁安在紧急关头忘了自己总结出的经验，怕怕地以为他要咬自己一口，眼泪差点又流下来。
狭长的黑眸眯起来打量小鱼一眼，被递到他唇边的小鱼近距离地观摩到眼前的薄唇怎么邪魅的挑起来。雾蓝的大眼睛眨了眨，眼泪倏地停了。两朵小红晕浮上脸颊，在勾着浅笑的薄唇贴上自己时，郁安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心里说……好帅哦。
卫森凑过去亲了亲小鱼尾，低笑说：“爹地给你的早安吻。”
郁安坐在小鲸鱼背上，心不在焉对镜子梳头做发型。想起刚刚还是脸颊发热，觉得自己又被魔王耍了。
“怎么一早就不开心？”
卫森剃须后，心情很好地问小鱼。长指熟练地弹乱小鱼刚梳好的银发。
郁安认为他是明知故问，无动于衷地看着发型又被他弄乱，甚至有点想笑。
“还是这样好看。”魔王露出森森白牙，霸道说。
见小鱼没发脾气，卫森反而有点不习惯，指腹蹭蹭小鱼的背，有点找补似的讨好感觉，温声问：“早餐想吃什么？”
鱼鱼到了两岁，可以适当吃一些果肉米糊，以及虾肉糜一类的辅食。手环给出更多搭配选择，卫森看了看菜单，等小鱼恢复情绪。等了半天，郁安才撅嘴一指，选中燕麦可可奶，辅以什果碎和蛋黄泥。
都是做起来很麻烦的东西。
郁安坐在海豚形的小盘子里，看魔王认真给他准备早餐，骨感的长指灵活地挑拣切菜，十分赏心悦目。
做完后他没有抗拒，认真尝了一口，味道居然改善不少，不禁怀疑自己的味觉真的坏掉了。
郁安意外的样子好像取悦了魔王。卫森就着他的表情，灌下一大口营养液。
鱼鱼看到他喝的东西，心里又不是滋味了。酝酿了会儿想说点表扬鼓励的话，安慰魔王一下，正扭捏着要说出来，卫森唇边又挂上熟悉的邪笑，鱼鱼本能地咯噔一下。
“你很内疚？”卫森好像在酒吧里，把营养液当啤酒喝似的，手臂撑着台面，玩味问他。
“嗯？”郁安吃了一惊，不知道他怎么看出来的。
“手环上多了一个显示区。好像是你实时的情绪构成？”
郁安顺着卫森的视线看过去，在光屏最下面看到一个小表格，里面写着“心情指数”，“镇定值”，“期待度”等数据。卫森手指点了一项，屏幕上又跳出一个饼状图，显示出他各种情绪的占比情况。
“这……”郁安脸色苍白了几分，不满说，“我心里在想什么不是都被显示出来了……”
“不满指数87。”卫森挑眉笑道。
手环闪了下，冒出一个文字泡：“宝宝升级后，为了方便使用者照看，各种数据也会相应升级，都是为了宝宝好哦！”
“哼！”郁安更生气了，“我不要你觉得好，我要我觉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