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鸿雁在云鱼在水
张威觉得，不能这么自我欺骗。
黄士良不久就到了，得想办法摸清底细，才好应对。
问蓝玉烟估计没用。
她若知道，肯定会写在资料里。
那……
他忽然想到了黄士良刚才的话。
对了，杨书同肯定知道情况，试探一下吧。
他像发现了黑夜中的明灯，赶紧拿出了手机：“木头，你猜谁给我打电话了？”
这个问题，他自己都觉得恶心。
这个套路太土了。
“谁？”
“黄士良。”
“黄鼠狼呀。他还好吧。”杨书同说得很自然。
绰号？太好了。张威默默记下来：“挺好的。他现在做什么了？”
“你过来不久，老爷就安排他来鲁省分公司负责了。”
“他级别这么高？”原来是省公司老总。幸好问了一下。张威暗自庆幸。
“他比咱们大五岁。工作一直很努力，很受老爷器重。小的时候，因为他年龄大，个子比咱们高，还老让咱们喊他叔叔。那时，你就说你是他张大爷……”杨书同笑了。
张威的脸红了，火辣辣的。
原来人家是跟他开玩笑。他还像模像样地喊了句“叔叔”。
他忽然想起了那首儿歌：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把它交到警察叔叔手里边。叔叔拿着钱，对我把头点。我高兴地说了声，叔叔再见！
最后四个字，他是在脑子里唱出来的，带着旋律。
丢人啊。无地自容！
“少爷，你在听吗？”半天没声音，杨书同着急了。
“等会你过来，就说我朋友。咱们三个好久没见了。”张威灵机一动。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这不现成的挡箭牌吗？
是他太浮躁，临事而迷了。
两小时后，张威收到黄士良的信息，忙带着杨书同下楼迎接。
本该叫上赵洪升，不料铁将军把门。
来到楼下，张威愣住了。
赵洪升竟叫了公司所有中层，正列队等在公司门口。
这是要给他一个下马威呀。
张威的牙疼起来了，恨得。
这时，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开进了公司大门。
赵洪升一边带头鼓掌，一边小跑着上去开车门。点头哈腰的，像个哈巴狗。
张威站在台阶上，没动。杨书同想下去，被他拉住了。
他要站着把钱赚了。
以他的身份，不必卑躬屈膝。
黄士良第一个下车，赵洪升忙伸出手，但黄士良根本没理他，直奔张威而来：“张经理，年轻有为啊。”
张威这才下台阶：“欢迎黄总莅临白果县支公司指导工作。”
两只手握在一起，摇了摇。
电视新闻上常有这样的画面，张威熟。
几个中层都看呆了。
是张经理不懂礼数，还是黄总平易近人？
张经理摆谱，黄总怎么不凶他呢？
这时，赵洪升凑到申鹏面前，两人握了下手，咬了句耳朵。
“我是来参观学习的，张经理怎么还搞欢迎仪式？形式主义要不得呀。”黄士良调侃着，冲张威眨了下眼睛，
张威皱眉。
这是给他上眼药！
以前在街上混，要的就是场面。
人活一张脸，树要一层皮。
岂能惯这样的毛病？
“赵经理安排的，我不知道。”他直接怼了回去。
他心里委屈，正愁找不着出气筒呢。
既然是儿时的玩伴，他就有恃无恐了。
“嗯？”黄士良的脸上挂不住了。
熟归熟，事归事。
太不拿村长当干部了。
怎么说他也是一省的总经理，封疆大吏啊。
可他又不好冲张威发火，那是少东家呀。
目光一扫，看见了开车门的人，马上明确方向：“你就是赵经理？”
“是。”赵洪升喜不自胜，连忙凑上来，满脸媚笑。
“一个县公司副经理，权力这么大了吗？竟然敢未经一把手同意，擅自安排接待上级领导。你这叫越权你知道吗？你这个副经理还想不想干了？”
“我……”赵洪升瞬间面红耳赤，连脖子都红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今天这是怎么了？拍马蹄子上了？
他看了一眼申鹏。
人家掏出手机，都没给他对视的机会。
鸿雁在云鱼在水，各怀心事各心知。
可是，赵洪升不知呀。
“行了。大家都辛苦了，都回去忙吧。”黄士良冲大家挥了挥手。
中层们一头雾水，边走边小声议论：
“今天什么情况，赵经理不讨喜呀。”
“谁知道呢。张经理好威风的样子。”
“是呀。他见了省公司领导都不怯场。”
“这个人不简单，莫非有大背景？”
……
黄士良几人一行上楼。
张威找了个机会，悄悄在黄士良耳边喊了句“黄鼠狼”。
一箭之仇，一定要报。
黄士良拧了张威大腿一下，两个人默默地笑了。
赵洪升进办公室时，张威说话了：“赵经理，你去看看各部门的业务情况。这样的会议，你就不用参加了。”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痛打落水狗是张威的强项。
赵洪升不服，却无可奈何。
官大一级压死人。
他翻了翻白眼，愤愤地走了。
几人落座。
话题围绕下午的新闻发布会展开。张威又重复了一遍昨晚的话。
黄士良点了点头：“事发突然，是我指导不力。如果出现不利局面，由我出面承担责任。张经理，你就说按我的指示办的就行了。”
张威愣住了。
他没想到，黄士良是专门跑来替他挡刀的。
张立人心疼儿子呀，有心了。
申鹏愣住了。
他没想到，黄士良愿意用自己的仕途替张经理背锅。
他忽然庆幸，上次处理黄士钊事件的明智了。
这个张经理，深不可测呀。
……
趁着申鹏去洗手间的空，三个人锁上门，在屋里闹了一会儿。
男人至死是少年。
童真难忘。
有杨书同在中间，张威游刃有余。
下午，新闻发布会现场人头攒动。一千多人的会议室座无虚席。
记者们摆着长枪短炮，对着主席台上“义和公司堵门事件新闻发布会”几个大字。
张威坐在最后排的角落里，默默点了点头。
海州晚报的才女，果然不同凡响。
单是这标题，就足够抓人眼球。
丝毫不逊于网上的标题党。
黄士良一直轻笑着，似乎他不是替罪羔羊，而是来看热闹的。
三点终于到了。
唐燕梳、陈雪菲一前一后走了出来，立即获得了满堂彩。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瑟琶半遮面。
这颜值，这身材，太惊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