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少年恃险若平地
张威的家已经变了样子。到处打扫一新，屋里摆了桌椅，挂上牌子就能办公了。
兄弟们知道张威带了生人过来，说话都很小心，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
唐燕梳房间里，坐了四个人。
桌上摆了十万块钱现金。
手机里正在播放陈雪菲提供的录音。
张威：“求求你，别曝光。这事捅出去，我就完了。”
陈雪菲：“那你们为什么不赔偿唐燕梳？”
张威：“我错了。但这个口子不能开。公司也有考核呀。”
陈雪菲：“那我提的条件……”
张威：“十万块，我同意。”
……
唐燕梳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螳螂捕蝉，黄鹤在后。
张愚怎么也想不到，她有这招。
“好，太好了！陈记者，你把录音发到网上，再配一段辣评。明天早上就火了。提前预祝陈记爆红网络，冲上热搜头条，鼓掌！”唐燕梳率先拍起手来。
孙志诚和郑涛随声附和。
陈雪菲摆了摆手：“唐小姐，我有个更好的想法。咱们开个新闻发布会，把国内的名记都找来，来个遍地开花，不是更有轰动效应？”
“还是你坏呀！”唐燕梳用力拍了一下陈雪菲的肩膀。
“高，实在是高！”孙志诚的马屁，总是那么及时。
“消息一旦曝光出去，义和的声誉就毁了。股市一夜之间蒸发几十亿都是轻的，搞不好会崩盘。到时候……哈哈哈……”唐燕梳得意地笑了。
陈雪菲也笑了。
上帝让他灭亡，必先让他疯狂。
……
第二天上午，张威接到了陈雪菲的电话：“退思……”
张威吓了一跳。
听这语气，软软糯糯的，另有深意。
讲真，陈雪菲不但不丑，而且很漂亮，有点像赵丽颖。
只是，他现在还沉浸在蓝玉烟的爱河里，无暇他顾。
“雪菲，别这样。电话不一定是安全的。”
“哦。那你记得明天下午三点到白果大酒店参加新闻发布会。”
“一定。”
“事成之后，你怎么补偿我？”
“国家不会忘记你的贡献。”
“我问的是你……”
“不是说好一起吃饭吗？”
“哦。不许骗我。”
“放心。赶紧挂了吧。发布会结束前，不要给我打电话了。万一……”
“哦。那你想好应对的办法。邀请函已经发出去了，估计上级公司会找你问责的。”
“知道了。”
陈雪菲乖巧地挂了电话，张威却纠结了。
张退思之前和陈雪菲有一段，已经板上钉钉了。
到底什么情况，到什么程度？
他该怎么应对？
信息太少，无法抉择，干脆做企鹅吧。
事缓则圆。
他无奈地摇摇头，出了办公室，想透透气。
路过赵洪升的办公室时，听见里面正在打电话。
赵洪升：“申总，这么大的事儿，他都不跟我打招呼，就给了人家十万块钱现金。”
“……”
赵洪升：“申总，我明白了。谁酿的苦酒谁喝，谁的责任谁担。您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哈哈……”
张威的眼睛一下子睁圆了。
背后捅刀子，他最烦这样的人。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既然你不仁，就怪别我不义了！
当晚，张立人的电话打了进来：“小愚，明天下午有个记者发布会在你们白果县开，好像与咱们义和公司有关，怎么回事？”
“爹，一个不该赔的客户，痴心妄想，想钱想瞎了心了。”张威故作轻松。
这是他离开后，张立人第一次给他打电话。
肖飒的电话多一些。
他心里有计划。但不能说。
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
“兹事体大，你一定要处理好，别给公司的声誉造成不利的影响。”
“爹。你放心吧。”
“行。我相信你！”
……
接着，张立达的电话打了进来，开口就是劈头盖脸一阵凶：“小愚，你又搞事情了，还造成了这么大的影响，不想干了是吧？”
“二叔，这话从何说起？”张威烦了。
他对张立达本来就没好印象。
“从何说起？整个海州都快炸锅了。全国的记者都涌到你们白果县去了，你不知道吗？”
“他有张良记，我有过墙梯。二叔不用操心。”
“嘴硬有用吗？你要是不行，让你弟弟过去。应付媒体，他有经验。”
“不用了。”
张威直接挂了电话，心里一阵恶寒。
知人知面不知心。
这个二叔，怎么老想挑他的毛病？
……
此后，张家的电话一个个地打了过来，张威一遍遍地重复着说过的话，都快背熟了。
少年恃险若平地，独倚长剑凌清秋。
他心里有底，却不便说与他人。
郁闷啊。
第二天上午，张威在晨会上通报了新闻发布会的事，要求所有员工注意仪容仪表和工作礼仪，以防记者来公司暗访。遇事不决及时向他汇报，凡处置不当造成不利影响的，一律严肃处理。
防火防盗防记者。涉舆无小事。
张威讲得非常严肃，整个会场寒气袭人。
回到办公室还没坐稳，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小愚，我是你黄叔叔。”
“黄……叔叔？”张威直接蒙圈了。
这是哪路神仙啊？
他回忆着蓝玉烟提供的资料，没有姓黄的。
“小时候，我、你和书同天天一起玩，你不记得了？”
“我……”
“那时你天天叫我黄叔叔。”
“哦，想起来了！找我有事？”张威应付着。
他还是没想起来，但不敢装憨卖傻了。
人家的话都说到这个程度了，再不知道就容易让人生疑了。
他不禁叹息。假的就是假的。未知的东西太多了。说不定哪天爆出雷来，就得把他炸得粉身碎骨。
可是，他能逃吗？蓝玉烟怎么办？他能放弃现在锦衣玉食，受人尊敬的生活吗？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有时，他会怀念过去的自由，但真要回到解放前，他还真有点舍不得。
“我马上到沂州了。等会叫上申鹏，一起过去陪你参加下午的新闻发布会。”
“好的，黄叔叔。”张威愣住了。
叫上申鹏，谁会直呼市公司老总的名字，难道是鲁省分公司的领导？
“见面说吧。你呀，一天天的，跟着了魔似的。被蓝玉烟迷糊涂了是吧？见色忘义！”
黄士良抱怨着，挂了电话，张威出了一身冷汗。
黄士良到底何许人？
他为什么专门赶来？
这种天天在悬崖边上走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