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06
早前林月接到的几通电话，都是小黑打的。
南雾不解：“可是喵大人，如果没人领养我的话，我为什么要离开家啊？”
小黑端坐在一块老旧的青石板上，神色肃穆。
“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
它语气冰冷，带着高高在上的命令意味。
可南雾听见的却不是这些。
——不想雾雾伤心。
——她们都是雾雾很在意很在意的亲人，如果雾雾知道她们心里的想法和背后说的那些难听的话，雾雾一定会很难过，小猫咪不要雾雾难过，小猫咪要保护好雾雾。
南雾睫毛颤了颤。
难听的话啊……
她嘴角上扬，笑了。
“好，喵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不问。”
他们说话的时候，另外几只狸花猫就在门外巡逻，防止有人突然跑进来。
说完话，小黑抬起右爪。
“许愿。”
今天早上南雾刚醒，就被林月拉着收拾打扮，然后被小黑不知道通过什么平台打的车送到茅草屋边，还没接受今日份治疗。
南雾把手里的小布包放下，坐到小黑身边。
“那就拜托喵大人了。”
她闭上眼睛，柔软的爪爪按在她掌心，暖意涌动。
今天的力量不如昨天，但也比此前大许多。
许愿结束后，南雾无力的右手完全恢复，能够做出所有正常人能做的寻常动作。
至此，南雾四肢都恢复正常，可以随意奔跑活动。
她伸出双手抱起小黑，把它举过头顶转圈圈。
“喵大人，我爱你！”
小黑：啊啊啊啊啊头好晕！
茅草屋很破烂，墙和屋顶都是坏的，原本不适合住人。
好在今天天气晴朗，没有要下雨的迹象。
南雾能跑能动，正是激动的时候，当即撸起袖子开始收拾打扫。
其他小猫也在旁边帮忙，用爪子或者嘴巴将散乱的枯草扒拉到一起。
夜里，温度很低。
南雾把唯一一件棉服穿在身上，又把小黑和它的小弟们全部拢在怀里。
猫猫们都毛绒绒的，身体很暖和，她抱着它们躺在稻草上竟然还觉得有点热。
还有点儿重。
压得慌。
但很快，南雾的思绪就从猫猫身上移开，因为她又看到绣花针了。
这次的丝线依旧是35根，其中34根都是灿烂的金色，独有1根是黑色，而且比其他丝线都要长得多。
南雾抬头观察天空，把头顶的细小光带和记忆中的作比较。
她现在已经确定，光亮是由每次穿到绣花针上的特殊丝线组成，而头顶的光带越亮，小黑的力量越强。
南雾不明白为什么她能进到这个空间，还能操纵丝线。
但不用怀疑的是，小黑力量越强越好。
她记下丝线数量，先把金色的丝线全部穿上，最后穿那根黑色的。
完成后，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天际看。
随着绣花针后的丝线变短，头顶光带和上次一样朝北延长，但延长到一定长度后，突然从线头的位置开始变暗。
南雾瞳孔猛缩。
怎么回事？
好在，光带变黑的范围不大，她大致比了比，发现那段长度和黑色丝线长短差不多。
“所以，黑色的线会吞噬掉其他线的光吗？”
南雾喃喃自语。
她到现在还不太确定这些丝线到底是怎么产生的。
只是两次出现35这个数字，让她有些在意。
因为，幸福之家一共有36个孩子，去掉她本人，正好是35个。
而第一次出现35条丝线那天，是她第一次蹦下床。
那天全院的人都跑来看她。
而今天，是她被“收养”，也是全院的孩子一起来送她。
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南雾默默把这个想法牢牢记在心底，决定找机会去求证一下。
再次睁眼，外面的天已经亮了。
小狸花们不见踪影，只有小黑还蹲在南雾身边。
见她醒来，小黑伸出爪子按在她掌心。
一股等同于10个水龙头出水量的力量涌入南雾体内。
这一次，暖意不再集中于哪一个部位，而是均匀地遍布在身体各个地方。
许愿结束，南雾感觉整个人都变得轻盈，身上也有了力气，连因为营养不良而干枯分叉的头发都变得如云似瀑。
“喵大人，你好厉害！”
她连皮肤都变白了好几个度，感觉整个人都在发光。
小黑骄傲地扬起小脑袋，走出气势汹汹的八字步。
——小猫咪也觉得自己天下第一厉害！
大概是最近南雾身体变化太大的原因，治疗完成后她和小黑一起开始犯困。
一小只和小小只紧紧挨在一起，又睡了会儿。
这次，南雾看到了一些不同的东西。
一个巨大的金色泡泡出现在神秘空间里，南雾拿手去碰，看见孤儿院朋友们围在小电炉前面烤火的画面。
她一眼认出那就是她之前待的幸福之家，小电炉也是她去农贸市场买的那个，但不明白为什么会在这里看见她们。
疑惑中，画面猛地一转变成灰白色。
不祥的灰白色泡泡中，春安镇刮起来大风，冷得瑟瑟发抖的女孩儿们实在受不住，便在宿舍里燃起了火盆。
后半夜，守着火盆的孩子打瞌睡睡着了，蹦出的火星点燃了床单，将整个孤儿院烧成人间炼狱。
“不要！”
南雾想要阻止，而里面的惨烈竟然真的停滞了。
火盆和大火一起消失，变回大家围坐在小电炉旁边一起说话聊天的温馨场景。
南雾心脏怦怦直跳，耳朵被震得听不见其他任何声音。
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世间万物，自有定数，而你，游离于规则之外，不在五行之中。”
“我？可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甚至连普通人都算不上。
她一直是个拖油瓶，拖累了身边所有人。
眼前的泡泡再度发生变化，小黑的身影出现在里面。
泡泡里，出现小黑上万种死法。
溺亡，火烧，车祸。
什么都有。
但小黑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而且变得特别厉害，治好了她的病。
像是感应到南雾的想法，泡泡再度由黑白变成彩色。
彩色的画面里，每次小黑命悬一线之际，她都正好出现救下它。
南雾呆呆地看着其中的变幻，突然明白了什么。
“您的意思是，原本幸福之家的大火也是要发生的，但因为我突发奇想买了小电炉回去，所以阻止了这场悲剧？”
“没错。”
空中的声音空灵遥远，来自四面八方。
南雾瞪圆了眼睛。
原来她竟然这么厉害吗？
那岂不是想改变什么就改变什么？
“非也。凡事讲究顺其自然，刻意为之反而不美，坏其因果，乱其尘缘，反受其乱。”
“……”
听不懂。
“简而言之，你只需保持本心，不需要刻意去改变谁的命运，如此才能万事圆满。”
嗯……
还是听不懂。
但老者没再和她多说，只念叨了一句不忘初心就消失了。
初心吗？
这个词语南雾倒是懂，她在睡梦中仔细思考了一下她的初心是什么，醒来正好得出答案。
一直以来，她想做的就是去尝试一切以前没机会尝试的事。
事实上南雾从遇到小黑起，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不管是揭露金桃的真面目，还是晃去市场买小电炉，都是她想到便做了，没有过多思考。
回笼觉睡醒，外面天已大亮。
南雾不打算一直待在破茅屋，起身后便抱着还在呼呼大睡的小黑坐上开往县城的班车。
她所在的县叫江扬县，是个地地道道的内陆县，不临江不临海，也没什么特殊地貌景观，和全国其他大大小小的普通县城没有任何区别。
南雾如今手好脚也好，打算去城里找个兼职做，工资不需要很高，只要包吃包住就行。
结果她才刚下车，脑子里就有个东西闪了一下。
是做梦的时候看见那个金色肥皂泡。
按照梦境老者的说法，那个肥皂泡是南雾救人性命赚取的功德。
如今，金色泡泡闪啊闪，啪嗒破开，炸出一串长长的数字。
01，10，17，22，29，32，16。
南雾数了数，一共14位，最后两位数还是蓝色的。
“这是什么？”
和梦境有关的东西都不简单，南雾看不懂却也立刻把数字记下来。
当她路过彩票店看见双色球时，眼睛一亮。
她刚才看见的玄妙数字，不就是一组完整的双色球开奖号码吗？
怀中，小黑还昏昏沉沉的睡着，南雾没办法问它。
双色球2块钱一注。
想到她的直觉一向很准，南雾没有犹豫，把剩下的钱全拿出来，按照那个数字买了28注。
“今天晚上8点开奖啊。”
老板把票打给南雾，顺口提了一嘴。
南雾记住时间，揣好彩票离开，一边找工作一边等开奖。
晚上8点，她准时走进一家彩票店，光明正大蹭电视看。
机器启动，一个个球被甩得飞起来。
双色球开奖不讲究数字顺序，只要那组数字有就行。
所有红色球数字和蓝色球数字相同，就是一等奖。
一等奖计算规则对南雾来说比较复杂，她也不知道是多少，只知道有个单注封顶500万的规则。
彩票店老板说，有人一等奖中过好几千万甚至上亿。
而如果红球的数字全都中了，但是蓝色球没有中，就是二等奖。
二等奖奖金等于高等奖奖金乘以30。
越往下越小，到六等奖的时候，单注奖金是固定的5块钱。
骨碌。
第一个号码：22。
“有。”
第二个号码：29。
“有。”
第三个、第四个：17、01。
第五个：32。
“全都有！”
到目前为止，南雾红球数字都中了。
原本抱着玩玩儿心态的她神经瞬间绷紧。
如果6个红色球都中了，那她就是二等奖啊！
南雾紧紧抱着怀里的小黑，手一个劲儿地在它脑袋上蹭。
“喵大人快借我点好运！中了二等奖我包你一辈子的小鱼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