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07
滋——啦——
眼看第六个红色球就要飞出来，电视屏幕突然一闪，黑了。
不仅是电视屏幕，整个彩票店的灯都滋啦滋啦叫着熄灭。
“操，大哥你别搞我啊！”
老板抬脚踢脚边的柜子，胳膊压在柜台上朝外望。
“喂老王，你们家有电不？”
隔壁店的老板扯开大嗓门：“老子这儿也停了！”
八点多，正式客人出来吃完饭的时候，停电非常影响他们的生意。
南雾走出去看，发现整条街都黑漆漆的，只有黯淡的手机屏幕光照亮客人或老板的脸，白惨惨或绿油油，怪吓人。
有人在打电话，但手机里只有无情的嘟嘟声，根本打不出去。
“什么情况啊？没网就算了，怎么连手机信号也没了？你们有吗？”
“上次这样还是大地震呢，妈的，该不会又要震了吧！”
“靠！我老婆一个人在家里！”
有人抓着手机撒腿就跑，在黑暗中不小心撞到整齐排列的路灯，发出阵阵哀嚎。
南雾不知道去哪儿。
天黑了，没有班车回春安镇，就算有，她现在也已经身无分文上不了车。
老板们把外面摆着的招工启事搬回店里，把门锁上，跟着人群朝左手边的方向走。
南雾在原地站了会儿，思考她要不要再找个茅草屋什么的对付一晚上。
“喵。”
小黑叫了一声，让她去广场。
——雾雾，那边是紧急避难用的，比这里安全。
南雾不知道什么叫做紧急避难，但她相信喵大人。
于是，她抱着小黑抬脚朝着它指的方向走，那是其他猫猫告诉小黑的位置。
彩票老板问：“你干啥？乌漆嘛黑的别乱跑，不安全。”
“我想去广场，那边更安全。”
“对哦，以前做防灾培训的时候那些志愿者就讲过，要是地震啥的，要去开阔地带，咱也去吧。”
离南雾最近的大娘大声说着话，很快，街道上所有人都从房屋聚集的地方流向空旷地带，围成一个个小群体在那里咒骂着、担心着。
南雾抱着小黑站在旁边听他们说话，才知道只有地震、洪水这些大灾难来的时候，才会毫无征兆地大面积停电加完全失去网络信号。
她听幸福之家的大姐姐说起过地震和洪水，每次后面都跟着死了多少人。
南雾的手收紧了些，她有点担心孤儿院里的其他人。
真的地震了吗？
她们会不会出事？
电一直没来，但快十二点的时候有社区的工作人员来告诉他们：“是线路故障，正在抢修。”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开始朝广场外走，准备回家。
南雾没动，她正在和喵大人商量今晚去哪里住。
“喂，这么晚了你也别去坐车了，就在旁边的酒店睡吧。”
是彩票店老板。
“可是我没钱。”
老板愣了，笑道：“我帮你出，你明天还我就成。”
南雾仔细想了想。
“明天我也没钱。”
“你傻啊，六个红色球已经中了五个，就算不走运，剩下的红球和蓝球都没中，那也是个四等奖。四等奖每一注的固定奖金200，你买了28注，合起来就是5600，还怕没钱还我？”
5600？
“这么多！”
南雾从来没见过一千块以上的钱，准确来讲，是整一百都见得少。
她的前半生里，拥有过的最多的钱，就是小黑上次给她的一大把零钱，现在也已经全部用光了。
知道能还上前，老板带她去酒店前台的时候，南雾就没有再拒绝。
酒店前台是个和林月差不多年纪的大姐姐，收了老板给的120块钱房费后，找了个手电筒拿在手里，带着南雾上楼。
“幸好电子锁里有备用电池，不然停电了门都打不开。”
大姐姐嘴里嘟囔着，在转过一个弯后，拿出一张卡在门上刷了一下。
滴的一声，门开了。
南雾盯着门锁看了好几眼，觉得很神奇。
她从来没见过不需要用钥匙就能打开的锁，而且这个锁还能发出叫声。
大姐姐把门打开后就把那张卡给南雾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把门锁好，卡放在门边的卡槽里，要是来电了灯会亮。”
“谢谢姐姐。”
南雾站在门口看着她离开，才和小黑一起进房间。
故障很大，整个区域都停电了，房间里没有半点光，什么都看不清。
咚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声。
小黑耸耸鼻子。
“是刚才的前台。”
打开门，前台把手电筒递给她。
有了光南雾就没那么紧张了，她再次道谢后反锁好门，转身打量起屋内。
房间很大，里面摆着一个小沙发，有一个很大的床，还有厕所。
水龙头里打开还有细细的水流出来，南雾简单洗了脸。
冷冰冰的水让她手脚发凉，但酒店的被子很后很暖和，她窝在里面很快就睡着了。
梦里，她又看见了漂浮的肥皂泡。
和之前看见的一样，一面是灰白色，一面是彩色。
彩色那面，正是刚才所有人站在广场上的样子。
灰白那边，是在长达3个多小时的等待中，恐惧在人群中发酵，有人哭有人奔跑，推搡中有两个孩子摔倒，被密集的人群踩踏身亡。
看上去她又无意间救了人，但和上次不同，南雾并没有感觉到高兴，而是望着泛着金光的肥皂泡。
“我怎么觉得我走到哪里哪里就有不幸发生？”
江扬县县城一直都好好的，没听说出过什么不好的事，怎么她一来就出现踩踏事件？
“非也，凡事自有定数，但你是他们的一线生机，正因为你的到来，他们才避免一场生命的消逝。”
南雾鼓了下腮帮子，心里还是觉得不太舒服。
不过好在，什么事都没发生，大家都平平安安的。
次日清晨，屋里的灯依旧没亮。
窗外的阳光透过没拉严实的窗帘钻进来，照出一条漂亮的光带。
南雾翻过身，伸手砰砰小黑的鼻子。
“喵大人，早安。”
小黑唰地睁开眼睛，整只猫懵懵的。
等它弄清楚自己在哪里后，照例伸出爪爪让南雾许愿。
“我身体已经好了，还能许愿吗？”
“可以。”
——吧？
——奶奶教我修炼的时候说过，每天可以让雾雾许一次愿。
“但我没什么愿望了。”
南雾以前最想要的就是身体健康，现在已经实现了。
小黑却不管，直接把爪子按在她手心。
金光闪过，无事发生。
小黑眨巴着大眼睛，抬起爪子又按了一次。
这次连金光特效都没了。
——怎么会这样？我明明能感觉到力量又变强了很多啊，怎么会没办法许愿？
——完了完了，是不是以后我都没办法帮雾雾了，呜呜呜。
“喵大人你别难过，我现在已经很好了啊。”
南雾赶紧安慰心灵受伤的小家伙，小家伙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
“彩票店老板不是说了吗，我们至少能中5600块钱呢，我们去买小鱼干吃怎么样？”
提到小鱼干，小黑的耳朵蹭的竖起，总算重新打起精神。
南雾捏捏它耳朵，收拾好东西下楼。
把房卡还给大姐姐，大姐姐拿出一个包裹给她。
“刚刚快递送来的，说是给你。”
南雾从来没收到过包裹。
她借用剪刀拆开纸盒，里面装着两张卡。
一张是印着她照片和名字的身份证，一张是刻着她名字拼音的黑色银/行/卡，银/行/卡周边还镶嵌着一圈布灵布灵的黑色碎钻。
“哇，你这是传说中的黑金卡吗？”
前台大姐姐惊呼，说她只在小说里见过这种卡。
“应该不是吧？”
南雾没办过卡，也没去办过身份证，只有一个孤儿院的集体户口本。
“你等会儿，我帮你查查。”
前台拿出手机拍了张照上传。
虽然还没来电，但网络已经恢复，很快搜索结果就出来了。
黑钻卡。
不公开发售办理，在该银行资产超过5000万才会拥有。
5000万！
南雾惊了。
“你这个纪念卡做得和真的一样，能把链接分享给我吗？我到时候拿出去吓唬我闺蜜。”
链接当然是没有的，她连个老人机都没有。
嘀。
一声响，大堂的灯亮起来，来电了。
南雾看着手里的身份证和银/行/卡，咬了下嘴唇，把身份证放到柜台上，问：“姐姐，你能帮我看看这张身份证能不能用吗？”
如果没有遇到小黑，她绝对会以为它们都是假的，是别人逗她玩儿的东西。
但她遇到了小黑，一身被判定不可能治好的疾病在短短几天内全部消失，晚上睡觉还会看到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好的。”
前台小姐姐把电脑开机，拿起身份证在入住登记用的机器上一刷。
没声音。
南雾不知道怎么的松了一口气，果然是假的啊，她就说嘛。
“诶，我忘了重新把机器打开，哈哈，你等等啊。”
前台大姐姐弯下腰，把插头重新插了一遍。
那张一大早被人邮寄来的身份证，再次放到机器上。
嘀——
机器发出一声绵长的提示音，南雾的个人基础信息出现在前台小姐姐的电脑上。
“能用，没被消磁，你不用再去补办哦。”
前台把身份证递还给她。
南雾怔怔地低头看着崭新的身份证，呼吸变得急促。
如果身份证是真的，那和它一起来的银/行/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