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冰粉
怀着忐忑的心情，杨思跟着她来到凤鸣院二楼。
“小姐，蔓蔓姑娘到了。”霜儿把她单独带进房间，留星朗在门外守着。
“蔓蔓快进来。”怜月拉着她的手坐下，给她斟上茶道，“今日请你来，是有一件事只有你能帮我。”
杨思觉得奇怪，她就是个孤女，最多做些这儿没有的菜品赚些钱，若说能帮到忙的地方，也就只有做菜了，难不成，是怜月得罪了富贵人家，想要让她做些吃食送去赔罪？
怜月看出她的心思，直接挑明话头：“蔓蔓果然聪慧，我需要你的厨艺，让杨侍郎的夫人不再厌食，进而恢复杨侍郎对我的召见，不让张妈妈再找我麻烦。”
“厌食？那位夫人可看过大夫，若是没有大夫的诊断，我也不敢贸然做吃食，万一出事，这后果……”
她边说边打了个寒噤，虽说她确实喜欢钱，但厌食可大可小，要是耽误了病情乱吃，莫说她了，恐怕怜月也难逃一死。
“这个你放心，侍郎家的大夫说了，夫人只是因天气太热没胃口，本来没什么，大夫也说将养两天就好。”
“可好几日过去，那位夫人吃进去的食物还没家里养的猫多，人都瘦了一大截，整日恹恹的，这才急得侍郎家的手下四处寻人到府上做菜。”
怜月往她身边靠去：“那日从府里出来，老管家告诉我，只要寻来的人能让夫人进食，必有重谢。”
金主有难，她当然得帮，何况这还是个去贵人跟前刷脸的好机会。不过，明日的生意也不能停，要是贵人不喜欢，她也不能白跑一趟两头空。
“做吃的我没问题，但是，能不能让我明日下午再去府上给夫人做吃食？”
怜月点头：“这是自然，你还有摊子得顾，我也不能让你为此耽误生意。不如你说个时辰，其他的我来安排，等时候到了，我带你进府即可。”
“那就约在明日申时后，我把钵仔糕做好，让星朗帮忙售卖就行。”
她饮了口茶继续道：“哎呀，刚才来得急，我把给你准备的吃食忘在餐车上了，你等我会儿。”
说完，她一个箭步蹿到门外，跑到后院去拿口袋，又从柜子里取了些东西，转身跑上楼。
“这是我刚才说的钵仔糕。昨日事情太多，便没在你这儿做，本打算今日送来给你尝尝，谁知你竟比我更早。”
杨思把袋子里的东西倒在盘子里，挨个讲解里面的小料。
“这圆圆的吃食还真是漂亮。”她拿起红豆的咬下，很快夸赞道，“好吃，里面的红豆又甜又沙，比我喝到的红豆汤都要爽口。”
“你喜欢就好。额，怜月姑娘，我还有件小事，需要你的人帮忙跑一趟。”
她嚼着嘴里的红豆，伸手又拿了个芋头的，囫囵道：“需要什么你说便是，不用客气。”
“好，那我和霜儿交代下，你慢慢吃。”
杨思转身走到门口嘱咐完霜儿，转头叮嘱怜月：“这东西可别吃太多，容易撑着，而且，你得留着肚子吃我待会儿做的东西，顺便帮我把把关，明日侍郎夫人那儿，我心里也有个底。”
还有新吃食！怜月当即放下手里的竹签，起身跟她一起出门：“我出去走走。”
杨思看着桌上空出半边的盘子，很是担心，待会儿她还吃得下去吗？
厨房内，她把收回的钵仔糕放在碗里，下面用木盆装上冷水冰着，打算留给两个没吃到的丫鬟。转身从旁边的木柜里取出小碗，倒入石灰加水搅拌，静置在一旁。
接着，她又从厨房里翻出两个最大的木盆，拿到水缸边清洗干净后，把冰粉籽包在粗麻布内，泡在其中一个装满凉白开的盆里不停揉搓，等到上面浮起泡沫，冰粉就算搓好了。
她拿起分好层的石灰水，只倒入最上面的较清的一层，本想把木盆整个提起，可惜手劲儿太小，只好叫来门外的星朗帮忙。
“你帮我端着它，剩下的配合我动作。”
她站在旁边扶着石台上的大盆，伸手按下星朗手中的盆，让里面的水慢慢流进下面的木盆，快速重复两次后，盆里的冰粉变得有些粘稠。
唤来星朗在灶里升起小火，她拿出红糖和冰糖，放进锅里开始熬煮，等糖块彻底熬化，又往里手动挤入柠檬汁，继续熬煮一刻后，冰粉的灵魂——红糖水终于出锅。
最后就只差小料了，可惜之前做的芋头已经用完，不然还能做个她最爱的芋泥丸，这会儿只能做个基础版的冰粉了。
她把剩的葡萄干洗净泡在水里，又把山楂切碎堆在小碗里，走到门口张望着。
“姑娘，这是按照你的吩咐买来的花生和芝麻。”
杨思赶忙上前接过她手里的藤筐：“太好了，辛苦霜儿，你把这钵仔糕拿去和冰儿一起吃吧。”
“星朗，来和我剥花生，里面的红衣也要去掉。”
她走到厨房里面，找来准备好的石舂放在手边，每剥一个就往里扔，直到堆上大半，便让星朗捣碎花生，自己继续剥花生，两人互相配合，碾了一整碗花生碎才停下。
吩咐他把装小料的碗全都端去隔壁房间，杨思用菜刀把木盆里的冰粉划成小块，分装在碗里，再倒入灵魂红糖水，剩下的让他们自由组合就行。
回到房间放下托盘，她边加料边讲解：“这叫雪花冰粉，旁边碗里的东西可以按照喜好自行添加，你先尝尝味道如何。”
“好。”怜月按着她的提示放了不少芝麻和花生，再加了几颗山楂点缀，学着她的样子搅拌两下，舀起一勺放进嘴里。
“蔓蔓，这东西好生光滑，比刚才吃的钵仔糕还要滑溜，入口即化，凉爽宜人，再加上我爱吃的这些碎沫，真是不错。”
“里面的纹路也很好看，就像是上好的一块白玉，蔓蔓这手艺我都羡慕。”
“你喜欢就好，就是不知那位夫人会不会喜欢，明日我打算做的东西，就是用这冰粉制作的。”她抿起嘴唇，有些担心。
怜月鼓励她道：“如此赏心悦目的吃食，我想侍郎夫人应该不会拒绝，蔓蔓你只管去做便是，若是那位夫人不喜欢，也不会损失什么。”
“有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不过，怜月得告诉我侍郎夫人喜欢吃什么，我准备起来也能更对她的口味。”她放下手里的小碗道。
怜月微蹙眉头，带着歉疚：“对不起蔓蔓，我只知夫人她吃东西并无忌口，至于喜欢的东西，还真没有听府里人提起过。”
“没关系，既然她不忌口，明日我多准备些东西就行，保证比今天的丰富华丽。只是，还需要怜月姑娘帮我个忙。”
她拉起杨思的手，笑着回应：“你本就是帮我而来，有什么我能做的尽管说便是，我定全力相助。”
“明日我还得做生意，而我的餐车装不下那么多食材，去夫人那需要的食材，只得麻烦姑娘帮我带来，免得到了府上干瞪眼。”
怜月往碗里又盛了几勺花生碎：“行，需要什么你和霜儿说，明日上午我让人送去给你检查一遍。”
“好，明日我在摊子上等你。”
招来屋里剩下的三人将冰粉吃完，杨思临走时和霜儿嘱咐许多，这才带着星朗回了土屋。
晚间，学完字准备进屋休息的杨思被人叫住：“蔓蔓，这是近两日卖玩具赚的两成，你收好。”
她抬手接过铜钱：“嗯，知道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等等，”叶逸抓住她的衣摆，跨步挡在门前，“怜月告诉我，明日你和她要去见那侍郎夫人，给她做吃食？”
杨思抬起头望向他，杏眼微眨：“对啊，有问题？”
他思忖片刻道：“据我所知，那位侍郎夫人对吃食很是刁钻，你还是莫要抱太大希望。”
“多谢，这种事本就是要看缘分的，就算没入她的眼，我也没什么损失。”
她轻飘飘地回应，扒拉下他靠在门框上的手臂问：“你身份特殊，应该比怜月知道的多吧？有没有什么只流传在你们圈子里的小道消息，跟我说说呗？”
叶逸不自在地轻咳两声，偏头回道：“这倒是不曾听闻。”
嘁，还以为能挖些内幕出来，白期待了。
“哦，你还是早点休息吧。”她挥开挡在门口的人，转身倒在床上就睡。
叶逸望着那裹在被子里的一团，脸上没了表情，看来，他得加快进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