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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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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北依盯着她的双眼,唇畔漾开一抹浅笑,灿烂又张狂。

    轻轻抚摸手机屏幕,纤细白皙的指尖停留在摄像头上方,随意点了两下。

    “是要我来,还是你自己说。”

    “我……我……”沈静已经吓坏了,牙齿咯噔响。

    她很清楚眯着眼睛在观望的自己的父亲,一旦知道了她和别的男人厮混,尤其还是在家里的证据,肯定会毫不犹豫掐死她。

    害怕丢人,害怕没面子。

    男人的那点自尊心,自己父亲展现得淋漓尽致,他宁愿把所有责任都归咎于别人,只要不牵扯到自己就行。

    “噢,算了,你不愿意说也好,我把东西放出来大家一起看,不是更热闹嘛!”

    沈北依轻笑着,想要打开手机锁屏,将某些不堪入目的画面呈现出来。

    巨大的压迫感袭向沈静。

    她终究抵挡不住内心恐惧的驱使,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哭喊起来。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他会拿家里的东西。”

    “我只知道他在外面欠了赌债,想要我帮他还钱,后面忽然还上了,我真的不知道他是拿了妈的金镯子!”

    “我不知道,真的不是故意的!”

    “呜呜呜呜,别把录像放出来……”

    屋里瞬间一片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沈静痛苦的哽咽声,伴随着隐忍的抽泣。

    大伯母愣住,瞪大双眼盯着自己女儿,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沈北依……”她呆滞片刻,忽然尖叫起来,“你这个扫把星,居然敢陷害静静?我要打死你!”

    执迷不悟的人,该永世受痛苦折磨。

    “啪。”

    沈北依侧头躲过,一巴掌狠狠落在大伯母脸颊上,顿时五指印清晰浮现。

    她甩了甩手,冷漠道:“大伯母,我劝你还是省省吧,堂姐自己都承认了,何必自欺欺人地替她掩饰?”

    气势顿时消减三分,空气重归沉闷,压抑到令人窒息。

    玻璃瓶砸向地面的清脆破碎声,震得人心惊胆战。

    浓郁的白酒香从地上缓缓流淌的液体里散发出来,渐渐扩散到整个客厅。

    绵绵悠长,带着醉人的辛辣,在半空盘旋不定,仿佛亘古不灭。

    沈北依,很喜欢。

    泪水顺着眼眶滚滚而落,沈静哭嚎出声:“爸!”

    她不能相信父亲竟然气到用酒瓶子那么危险的东西砸向自己。

    “你给我闭嘴!”

    大伯父怒吼一声,额上青筋暴起,“你看看你做的这些肮脏龌龊的事情!”

    “我让你去和王家大儿子相亲你不肯,我让你去跟老李二儿子见面吃饭你也不愿意,最后找了个偷家里的东西的瘪三,你是嫌丢人丢得还不够吗?”

    大概是真的很生气,声音都颤抖起来,他抬脚狠狠踢在茶几上。

    上头水果盘和杂七杂八的东西倾斜而下,噼里啪啦地掉在地上摔了粉碎。

    声响落在沈北依耳朵里,显得异常悦耳动听,她抿着唇笑起来,低垂的眸子里闪烁着冰冷的暗芒。

    打吧。

    闹起来。

    多美好的一个团圆日啊。

    沈静委屈到极点,却还是忍着泪水解释:“爸,不是你想的那样……”

    “怎么不是我想的那样!?”大伯父怒道:“如果那是个好人,你为什么不正式介绍给我,反而是偷偷摸摸跟他在外面搞在一起?”

    “……是……是阿达说……先不要告诉你们……他暂时给不上彩礼,怕你们不同意他娶我。”

    沈静咬咬牙,继续说:“但是我爱……”

    话没说完,被大伯父一巴掌抽得脑袋嗡嗡作响,耳朵也嗡鸣着,视线开始模糊,眼前一阵阵发黑。

    沈静捂着肿胀刺疼的左脸颊,泪水簌簌落下,声嘶力竭地哭喊:“我哪里错了!凭什么我就不能找男朋友了?凭什么!?”

    “你这个蠢货!”

    恨铁不成钢的怒吼,大伯父猛地踹了她一脚,“人家就是想玩你,还不用负责那种,你还跟个傻子一样为人家开脱。”

    沈静倒在地上,蜷缩起身子,瑟瑟发抖。

    那副样子。

    和先前的自己很像。

    沈北依站在旁边,平静地看着这一切,并未阻止。

    如果有人同她说为何不发善心。

    她定会回一句:凭什么?

    谁规定,她就要对沈静仁慈,就该对那些伤害过自己的恶毒存在网开一面?

    开打,大伯父在打,大伯母在拦,堂姐躺在地上哭嚎。

    场面一时之间很好看。

    观赏久了也无甚意思。

    沈北依扶着墙壁,踉跄走进厕所,洗干净沾染血迹的手,把灰尘一点点擦干净,直至恢复原状。

    但淤青一时半会是无法消除了,它们深深烙印在皮肤上,一碰就疼。

    我说的,不止是淤青。

    -

    在厕所里待了许久,沈北依才推门出去。

    争吵声还在继续。

    沈静趴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

    大伯母跪坐在她身边,紧握着她的手,不断安慰:“静静乖,妈妈在呢,不怕不怕,不就是个金镯子吗?咱们不稀罕,你以后不跟那个男人来往就好了。”

    “爸妈我错了,呜呜呜……”

    好一副母慈子孝的画面。

    真是叫人感动的……作呕。

    不就是个金镯子。

    呵。

    不就是个金镯子。

    沈北依淡淡勾唇,慢吞吞地靠近三人,轻柔出声,炸起一身鸡皮疙瘩。

    “堂姐,你别担心,毕竟你是大伯父的孩子,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不如把事情全说出来,免得以后再来一次,把家里弄得鸡飞狗跳的。”

    “比如……”

    拖长尾音,将胃口吊得十足,沈北依才慢条斯理补充。

    “你带那个男人进大伯父的房间,一起……呵,剩下的我不太好说了,不过……你弄干净了吗?我是说床单什么的。”

    在场的,除了沈北依,其余三人齐刷刷变了脸色。

    尤其是沈静,小脸惨白惨白的。

    啧啧啧。

    看着真是可怜。

    她张嘴,刚准备说些什么,沈北依便摆手打断她的话,似笑非笑道:“算了,我知道你肯定不敢承认。”

    “我……”

    “没关系。”

    沈北依微笑,语速轻快:“毕竟你是大伯父的女儿,血脉至亲,我想他肯定不介意你身上流出来的……嗯,对吧?”

    瞳孔剧烈收缩,难堪与羞耻席卷了沉静的心神,让她浑身僵硬,半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确实为了追求刺激去过。

    虽然不是床上,但其他……

    好巧不巧。

    被信口胡诌的沈北依撞个正着。

    她那副样子,大伯父如何看不出来,顿时按捺不住,冲过来扬起胳膊,“我打死你这个孽障,让你丢人现眼!”

    原本稍稍平息的事态,重新掀起波澜,那场景堪比——

    嗯……大概是三战现场直播吧。

    沈静在大伯母的掩护下冲过来,一把抓住自己,恶狠狠地质问:“你答应我的,为什么要说出来!”

    沈北依冷冷的瞥着她,嗤笑:“那你为什么看着我挨打不出来帮忙求情呢?”

    “你——”沈静噎住,“我凭什么……”

    “是啊!我凭什么?”

    沈北依接上,嘲讽:“因为你的事情我挨打,我凭什么还要帮你隐瞒。”

    被堵得哑口无言,沈静涨红了脸。

    她攥着拳头,愤愤不甘。

    如果杀人不犯法,她绝对会毫不犹豫捅沈北依一刀。

    “对了。”

    沈北依忽然凑近,压低了嗓音,在她耳边轻声说:“我的诚挚地告诉你一件事……其实没有录像,连照片都没有,我骗你的,惊不惊喜呀?”

    后退三步。

    铺陈展现人们的,是笑容明媚灿烂,眼底满是促狭。

    可能是恶鬼附身,她现在整个人看起来邪佞极了,又或许,她只是压抑太久不曾露出这般表情。

    沈静只愣怔了一瞬,随即疯狂的尖叫:“沈北依,你居然敢骗我!!!”

    “嗯哪,你才发现呀,真是个小笨蛋。”

    沈北依耸肩,漫不经心,仿佛方才的事根本不值得她放在心上。

    “你找死!”

    她扑向沈北依,想要掐她脖颈。

    沈北依早有防备,侧身躲开,抬腿就是用力一脚。

    堂姐重新回到大伯父那边,被暴怒殴打着,痛呼声不绝于耳。

    她挨打了,一直护着的大伯母自然不乐意,所以……

    -

    现在是午间三点钟,太阳却不知道躲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只留乌云笼罩着这座城市,阴沉沉的。

    漫无目的走在马路上,沈北依不知自己该去何方。

    被赶出来了。

    扬言让她一辈子不要回去。

    身上除了一部手机和一套蔽体的衣物,什么都没有。

    寒风袭来,冻得她浑身发疼,她抱紧了双臂,茫然地望着四周陌生街景。

    不知不觉,走到一个新地方。

    但也离城中村不远,只是更接近繁华区的路段,高楼林立,车水马龙。

    不像城中村那样破旧,而且相对比较干净,路边绿化做得不错,偶尔还有几棵留有青绿的树枝摇曳生姿。

    大街上甚少人行走,偶尔几辆车飞速从身边宽阔马路掠过,奔向未知的远方。

    沈北依原本还在疑惑。

    后来仔细一想——

    噢,是大年三十,大家都赶着回家团圆,哪有工夫在外闲逛。

    思虑到此,她的脚步停顿,久久不曾再迈出下一步。

    “我该去哪团圆呢?”

    话语落进风里,飘散不见踪影。

    蹲在马路边,双臂抱膝,埋着头,瘦弱的背影透着浓郁孤寂。

    她低垂着眉眼,睫毛轻颤,遮挡住那抹悲凉与苦涩。

    连偶尔出没摆摊的小贩都回家了,唯她一个人,形单影只。

    雨落下的时候,是先听到声音的。

    然后是冰冷的雨水砸在身上的感觉,湿漉漉黏糊糊,泛起阵阵凉。

    不舒服。

    但可以清醒一些。

    沈北依一动不动,完全没有去屋檐下避雨的想法,任由雨水浇灌。

    雨越下越大。

    雨滴顺着鬓角滑下,浸湿了额前碎发,也模糊了视线。

    好累。

    真的好累。

    不仅身体疲惫,连内心深处都是疲倦的。

    这条路往前直走,是跨江大桥。

    那里是水流湍急,特别的危险。

    意识模模糊糊的,在乱七八糟地想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乖乖!”

    突然有人猛地把她抱进怀里,温暖的触感包裹住她,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下。

    “你怎么在这里淋雨?是他们把你赶出来了吗?你怎么身上有血?哪里疼啊?我带你去医院好不好?你别怕别怕,我……”

    熟悉又亲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焦急中带着安抚的味道。

    后续讲了什么,她已听不清楚了。

    这一刻,沈北依终于崩溃的大哭,像找到家的孩子,迫切需要寻求庇佑。

    大雨滂沱中,有两人紧紧抱在一起,像是在互相取暖,谁也不愿放手。

    天蓝色的雨伞在地上打着旋,反扣接雨水,失去了它制作出来原本的意义。

    天地间,一切都变得灰蒙蒙的。

    唯有那声伴随啜泣地哭喊尤为清晰,穿透雨幕,蔓延到四面八方。

    她反反复复说着:“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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