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一纸诏书将慕向寒调到了汴州，这里刚经历了百年难得一遇的旱灾，百姓们颗粒无收，只能靠啃食树皮充饥。一段时间后，树皮都被村民啃光了，没有办法，百姓们只能吃泥巴果腹，被活活给撑死。实在是走投无路，百姓把家中的女儿拿去卖钱，换取粮食。当时汴州还流行一曲歌谣，今日卖大女，明日卖二女，后日卖小女儿……
慕向寒刚到这里的时候，百姓们已经瘦的不成人形了，站在街道两旁，带着期许的目光迎接他，这目光让司庭轩汗毛都竖起来了，总感觉像是狼看到了食物一样，眼中发出绿光。还真让他说对了，就在不久之前，百姓们互相吃还在襁褓之中的婴儿，在更远的村落已经有不少人聚集起来一起吃人。
司庭轩听到属下陈述的情况后，实在是没忍住胃里的恶心，当场吐了出来，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会出现人吃人的情况。
叶煜城心中一惊，不知道汴州的消息被官员瞒报了多久，我们马不停蹄赶了过来，没想到已经是如今这个局面了。
“庭轩，你多带点人过去，将百姓的尸体全部焚烧。以免引起瘟疫，在汴州征集大夫，帮忙处理病情，我担心你一个人忙不过来。”
“好，我马上去做。”
“煜城，你带人去外面贴官告，如果有人高价售卖米价者，一经发现，依罪论处，不允许商家囤粮，轻者发配边疆，重者杖刑，另外如果出现抢劫，依法论处。”
“向寒，这样会不会太严厉了，我担心商人们一起反抗。”
“这个你不用担心，去找汴州的富商，低价将他的粮食全部收购过来，如果有不从者。”慕向寒轻蔑一笑，“威逼利诱，是时候动用一下手中的权利了。”
其他人和我一起去城外施粥。
经过慕向寒的铁腕手段，汴州的治安好了很多。有人开始不信邪，主动抢劫，被慕向寒亲手抓住，当着全城老百姓的面，将他们的手全都砍了下来，念在他们是初犯，这次饶了他们一命。“如果再有下次，就别怪本将军心狠手辣了。”
这几人本来就是地痞流氓，平常仗着自己人多势众，经常欺压百姓，百姓们已经是苦不堪言。慕向寒这一次也算是为民除害，成功树立了他的微信。对于慕将军的名声，他们之前早有耳闻，如今更加信服了，全城老百姓现在完全赞成慕向寒。
这一件小插曲之后，山中的强盗也不敢继续为非作歹了，老老实实呆在山寨之中。慕向寒主动命人给他们送了粮食。
在施粥的过程中，慕向寒主动观察起领粥的百姓，发现这里面不乏有头脑灵活的人，适合做生意。慕向寒主动接见了他们，其他人见慕将军突然提出要见自己，心中惶恐不安，以为是自己做了什么错事，要被他赶出去。他们本就已经走投无路，历尽千辛万苦才来到汴州，如果将军再将他们赶走的话，对于他们来说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见到将军的时候，他们齐刷刷地跪在了地下，一个劲地说“还请将军不要敢我们走，我们什么都可以为将军做。”
慕向寒亲手将他们扶了起来，将桌子的银子拿给他们看。
众人面面相觑，疑惑地看着慕向寒。
“这里有一笔银子，你们拿去，算本将军借给你们的。放心，不收你们任何利息。我观察你们有一段时间了，发现你们中有适合经商的。这笔银子你们先拿去，去其他地方做生意。”
众人十分欢喜地看着慕向寒，跪在地上道谢。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相信你们在座的各位都是聪明人，手中有法子。你们也清楚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出现汴州这个情况，你们也知道现在做什么最赚钱。那我也就明说了，买来的粮食，你们要拿回汴州来卖。等日后汴州恢复了，我会想办法让更多的商人前来汴州，这样你们何愁不能生存在汴州。”
慕向寒看着众人的表情，知道已经有人开始动容了，最后再添了一把火，“到时候你们便是汴州第一批商人，这其中的好处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其中一人跪了下来，高声说道，“将军，我愿意。”
慕将军给了他一笔银子，其他人陆陆续续下定了决心，上前拿了银子。
司庭轩站在旁边看着慕向寒，在心中偷偷给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冥冥中总感觉他好像变了，这样子的慕向寒，他之前没有见过，反而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六皇子的影子。司庭轩不禁觉得有点好笑，向寒怎么会像六皇子，他俩完全不是一样的人，赶紧摇了摇头，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给甩出去。在心中默默安慰自己，“向寒最近歪点子是有点多，但这都是形势所迫，我们要跟紧形势而变。”
忽然察觉到一道视线盯着自己，司庭轩抬头，一眼便看到慕向寒严肃地看着自己。一看到慕向寒这个样子，他心里就犯怵，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表情不禁也严肃起来，正襟危坐。
“煜城和那群富商谈的怎么样了。”
司庭轩一听是这事，顿时放松下来，耷拉着脑袋，叹了一口气，“那群商人，府邸巨大，家里已经富得可以流油了，还是不愿意将那些粮食卖给我们，让它随意在市场上流通，不过我看了一下他们也没有抬高价格。”
慕向寒狡黠地看向门口，“哦，，是吗？也许有人庇护着他们，不敢有人告发罢了。让煜城先回来吧。”
司庭轩的嘴巴都张圆了，“你不买他们的粮食啦。我们这一批粮食已经所剩不多了，剩下几批，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我已经让萧俞抓紧时间运送粮食了。”想起上次官粮被劫的事，他心中不禁有点担忧，“向寒，你说萧俞那边会不会出现什么事。”
慕向寒笑的十分诡异，“凭萧俞的本事，没人能从他手中抢走东西，不过他倒还真希望朝廷中的那些人能出手，到时他便可以……”
转眼慕向寒的神情又变回正常，“煜城回来了，记得告诉他一声，让他派几个可靠的人扮成普通商贩去买上官淩的粮食，看一下真实价格到底是多少？他自然知道会怎么做。”
几日之后，慕向寒举行了一场宴会，邀请了上官淩和其他富商。
接到邀请，所有富商都跑去询问上官淩的意见，全部人一起围住在一起。
“你们说慕向寒举办宴会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想将我们全都囚禁起来吗？”其中的一位富商说道，眼底充满担忧，最近慕向寒所做的事他们都有目共睹，知道慕向寒和其他的官员不一样，毕竟是从战场上活下来的，心智、实力都不容小觑。
见底下人乱哄哄的，上官淩发话了，“慕向寒还没蠢到如此地步，敢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如今他是有求于我们，听说另一批粮暂时还没到。”上官淩丝毫不惧，甚至对宴会隐隐透出一丝兴奋，“既然慕将军想玩，那我们就奉陪到底好了。”
宴会如约而至，这一带只要叫得出名的富商全都来了，除此之外，他们还发现来的不仅有商人，还有不少朝廷命官。见面之后，双方都感到不妙，不过，上官凌没有发话，谁也不敢主动离开。将礼物交给了管家之后，便主动入了座。
叶煜城见人都到齐了，给了管家一个眼神，管家应声关上了门。把门关上后，商人们个个坐不住了，纷纷站起来，“慕将军，这是要做什么。”
“还请各位稍安勿躁，本将军在这里给各位准备了歌舞，让外人知道了，有损本将军的声誉，所以……”
众人一副心领神会的模样，安静地做了下来。心中不禁十分鄙夷，没想到鼎鼎大名的慕将军，也贪恋女色，真是传闻不如一见。
“本将军先在这里谢过大家的礼物了”慕向寒拍手，一群身披薄纱的女子漫步走了进来，这些女子的容貌个顶个的好，身姿绰约，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一进来，这些商人们的眼睛都快要转不过来了，纷纷冲慕将军道谢。
扫视了一遍宴席，慕向寒正好对上了上官淩的眼睛，对方丝毫不掩饰自己，眼神犀利。“慕向寒闹这一出，到底要干什么。”上官凝细细把玩着手中的杯子，似笑非笑地看着慕向寒，大有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酒足饭饱之后，叶煜城命舞女全部退下。商人的眼睛紧紧追随着舞女的身影，大有将她们金屋藏娇的冲动。叶煜城发出鼓掌的声音才将各位的思绪拉了回来。
“既然各位都已经吃好了，接下来咱们便开始说正事吧。”一句话让在场的各位顿时警醒过来，上官淩眼眸幽深，带着审视的目光，将叶煜城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重头戏终于要开始了，慕向寒，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叶煜城从手中拿出了一个账本，里面轻轻楚楚地记载着普通百姓、商贩在你们那买粮的记录，他一个一个核对其中的数目。听到数目的时候，在场的商人都变了脸色，呆愣在原地，“他手上怎么会有我们这个月卖粮的支出的，难道……”
上官淩一下便知道慕向寒打的主意，敢情是想凭空捏造，在这等着他。漫不经心地开了口，“叶大人，你念的这些数目又能说明什么呢？”
相较于上官凌毫不在意的态度，在场的其他商人冷汗都已经被吓出来了，脸色煞白。
“刚才叶煜城念的这些数目，便是在场商人卖给普通百姓、商人粮食的支出，我记得，本将军一到这里，便贴出来公告，不允许囤粮、高价贩卖米价，在场的各位是将本将军的话当耳旁风吗？”慕向寒怒视着全场。
“不可能，他明明提醒过其他人，这段时间暂时不卖粮，怎么可能。”上官淩看向其他人，顿时就明白了，只怕是慕向寒有意设计，这些人看见一点蝇头小利便主动上钩，只怕已经留下证据在慕向寒手中了。怪不得他要将叶煜城叫回来，原来是为了让其他人放松警惕，他还是太小瞧慕向寒了。
“慕将军想要什么就直说吧，不必在这里拐弯抹角，如果将军想杀我们的话，也不会专门请我们来这里了。”
“本将军知道，这里的官员都跟在场的各位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我也不打算继续追究了。”众人都知道这是一个□□裸的警告，坐在原地默不作声。“而我想要的，众人也都清楚，不过现在可就不是之前的价格了，本将军要的数目更多，价格更低，愿意的就在叶大人这里登记一下吧。”
上官凌肺都要气炸了，没想到慕向寒居然狮子大开口，“如果不从呢？”两方对峙，杀气腾腾。
“不从的话，自然是按照燕国的律法处置，各位好生考虑一下吧，温馨提示一下，在刚才吃饭的瞬间，我已经派人去你们各自的府中取了账本过来。虽然你们藏得很深，但还是耐不住本将军这几日的搜找。”慕向寒变了脸色，十分嘴贱的样子，“就是不知道真假，不过就算是假的，也足以说明问题了，你们说，是吧。”慕向寒一脸笑意地看着大家。
众人觉得他的笑无比渗人，仿佛下一刻慕向寒就要冲出来将他们全杀了。
“我自认倒霉。”上官淩第一个走上前，其余人跟在他的后面陆陆续续地走了上来。
临走之前，上官凌还不忘提醒慕向寒，“你别高兴的太早，还请慕将军以后小心为上。”上官家这次也只能认栽，他统领着整个汴州的商业，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他必须要想办法保下其他的人。
司庭轩在后面幸灾乐祸地他说了句，“慢走，不送呀，各位！”
走的人怒目圆睁，拂袖而去。
没过多久，萧俞带着全部的粮食赶到了汴州，慕向寒亲自来迎接他，关怀地揽上他的肩，“路途辛苦了，咱们进去说。”
进入室内，待几人走了进来，慕向寒开口询问，“路上安全吗？”
回将军，“路上总有一些人想打粮草的主意，不过都被我们打跑了，他们训练有素，我感觉是江湖中的杀手，抓到的人全都自尽了，没有留下活口。”
“看来有人已经坐不住了。”
萧俞附和道，“将军，他们也不看看自己的实力，简直是鸡蛋碰石头，不自量力，以为雇了杀手，就能劫到粮，也不看看我们是谁亲自带出来的队伍。”
“你们先下去休息吧，既然兄弟们已经过来了，我自有安排，以后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萧俞带来的粮食全部负责汴州的百姓，至于从商人那里买的粮食，慕向寒全部用来救济其他州县，命萧俞亲自护送。因慕向寒及时送了粮，其他州县并没有受到过多的影响，燕国的整体局势已经开始稳定下来。
半年过去，汴州的旱灾差不多结束，慕向寒制定了一系列的措施，重新恢复当地的经济，第一年不征收商人的赋税，吸引力大批商人来到汴州，给上官家造成了巨大的威胁，不过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一时间，汴州商业欣欣向荣，一片繁华。
除此之外，慕向寒亲自见了各大土匪的头目，给了他们一条生路，允许他们在汴州成立镖局，并将其中押送官粮的任务交给了他们。有了他们，官府也不敢随意欺压百姓，他们成了当地的一个保护伞，更何况，慕向寒已经抓住了各位大人的把柄，所有的苦他们都只能往肚子里面咽，汴州的整个治安越来越好。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积累，之前从慕向寒手里出去的那一批商人现在已经回到了汴州，供应汴州的粮食完全足够，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只是朝廷到现在还没有打算召回他。
闲下来的时间里，慕向寒每日就去汴州的街道逛一逛，其余时间，就一个人呆在书房之中，好像又变回了太傅死时的状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