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慕向寒一回到上都便进宫面圣，几经周折，终于在御书房中见到了陛下。
一看到陛下，慕向寒就跪了下来，言辞恳切地说道：“陛下，太傅一定是被冤枉的，还请陛下给臣几天时间，我一定查明真相，还太傅一个清白。”
陛下拿起手中的瓷器就朝慕向寒扔了过去，“满朝文武都不敢替太傅求情，你这个时候还敢站出来求情，慕向寒，是不是朕太纵容你了，到底是谁给了你胆子，敢如此忤逆朕。”
御书房中的太监都跪了下来，恳请陛下恕罪。
“陛下，臣不敢忤逆陛下，只是太傅一案真的另有隐情，还请陛下明察秋毫，饶太傅一命。”
陛下坐在龙椅上笑了，不怒自威，“慕向寒，你是说朕冤枉了郭浩吗，大理寺交上来的证据铁证如山，就是太傅让人杀了户部侍郎和几位世家的嫡子，你让朕如何相信他。”
“陛下，臣相信这一件事绝对是……”
“够了”陛下一口打断了慕向寒的话，“之前朕还不相信民间的传言，坚信你公正无私，没想到你如此让朕失望，证据摆在你面前，你还帮着太傅求情，你们师徒之间的感情真是羡煞旁人。慕向寒，你远在江宁，又如何得知上京的事情，为何敢如此笃定太傅没有杀人。”
陛下的视线紧紧盯着慕向寒，眼神中充满了威严。“慕向寒，你不要以为你主持变法朕就不敢动你，别在挑战朕的底线了。”
慕向寒挺直了背脊，迎面对着陛下的视线，眼神中充满坚毅，“臣只知道陛下重来就没有真心相信过我和太傅，明明知道太傅被奸人所诬陷，却仍选择站在世家这边，抛弃太傅。上京的变法明明马上就可以成功了，可陛下却在这个时候将我调到了江宁。陛下，您知道吗，在江宁，臣和六皇子差点死掉，九死一生回来了，我怎么能接受这个结局，请陛下给臣留下一个亲人吧。”
陛下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怒火中烧，一脚踹在慕向寒的身上，“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你现在是在怪朕吗？朕实话告诉你，这件案子朕派了亲信去查，绝对不会出任何差错，你以为太傅就这一件罪名吗？他变法这段时间里，发生了多少案子，百姓们纷纷暴动，这些你又清楚吗，没有株连九族已经是朕最大的仁慈了。”
慕向寒现在已经完全不相信陛下了，不死心地继续说道：“如果陛下真的仁慈的话，请给臣一点时间，让臣亲自去调查，还请陛下恩准。”慕向寒重重地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跪着的太监听着陛下和慕将军之间剑拔弩张，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惹恼陛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来人，把慕向寒给朕拖出去，重打四十大板，谁要敢求情，同罪论处。
进来几名太监将慕向寒压了出去，将他放在了板子上。
板子打在肉上的声音清晰可见，慕向寒始终不发一言，闷哼声从齿间流露。
御书房中，陛下余怒未消，对着几名太监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皇后闻讯赶来，一进来便看到了这样一副场景，太监们跪在地上战战兢兢，陛下还在发脾气。看到皇后来了，脸色好看了一点，随之又严肃起来，“忆奚，你也是来劝朕的吗？”
皇后朝陛下行了一礼，“臣妾不敢，专门来给陛下送参汤来了，这是臣妾专门给陛下熬的，陛下一定要尝一尝。”
陛下的神情有所缓和，“既然是皇后亲手熬的，那朕一定要尝一尝，不能辜负了忆奚的一片苦心。”
外面打板子的声音此起彼伏地传进来。
“陛下，真的打算打死慕将军吗？”皇后开口了。
“皇后”陛下加重了语气，“朕刚才说了，谁要是敢替慕向寒求情，同罪并处。”
“陛下，臣妾不是要替慕将军求情，臣妾是为陛下着想。”皇后温柔地说着。
“哦，是吗？”陛下来了兴趣，“你到是说说，如何替朕着想。”
“不日之后，太傅要被问斩，可变法依旧没有结束，那一摊烂摊子，陛下打算让谁去处理，是陈大人，还是张大人。”
陛下陷入沉默，皇后见陛下听进去自己的话了，接着说，“整个朝堂之下，除了慕将军有这样的魄力与胆识之外，还有谁现在肯站出来收拾残局”
“朕就不信燕国偌大的一个朝堂之上还找不出一人来。”陛下烦闷地说着。
“陛下”皇后放软了声音，“臣妾当然知道陛下能找出人来，只是再没有人比慕向寒更合适了，陛下倒不如给他几天时间，看他究竟能不能翻案，利用太傅，让他乖乖为我们所用。”
陛下和皇后相视一笑，“可户部侍郎和世家大族那边该怎么交代。”
“陛下什么都不需要做，如今慕向寒回来了，就让他去对付那些人好了。陛下已经给了慕向寒这次机会，就要看他自己有没有本事将其他人的声音给压下去了。”
“皇后的想法真是深得朕心。”陛下一手握住皇后的手。
皇上突然想起刚才慕向寒的话，心中不惊有些担忧。“刚才慕向寒提到了六皇子，说他们经历了九死一生才回来，这次六皇子也没有跟着一起回来。朕担心六皇子受了伤，恐对结盟不利呀!”
皇后的脸色变了变，“陛下也不能只听信慕将军一个人说的话，派人去江宁查证一番就好了。臣妾听说江宁风景优美，六皇子迷上了那里也说不定。如果六皇子没有主动提起结盟一事，陛下完全可以装傻。”
皇后说的话让陛下放宽了心，连忙派人前去查探。
见陛下还没有动作，皇后不禁开口提醒道：“陛下还不快让人住手，让慕向寒去看望太傅。”
“皇后亲自去说吧。”
皇后来到慕向寒的跟前，他的额上已布满了汗水，头发黏腻地贴在脸上，衣服紧贴着肉，惨不忍睹。
公公们见皇后来了，用衣物遮挡住了慕将军的身子，唯恐污了皇后的眼。
“住手，陛下圣谕，念慕将军江宁一事立下大功，将功折罪，这板子就不必在受了。”
慕向寒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死死咬住牙关，依旧沉默不语。
皇后隐隐染上愠气，“另外陛下给慕将军5天时间，让你重查太傅一案，希望慕将军能够好好珍惜。”
“臣谢过陛下，皇后。”
走回宫的时候，翠竹替皇后打抱不平，“娘娘，你说慕将军也太胆大妄为了吧，刚才娘娘在宣旨的时候，他连眼皮都不抬一下。明明是娘娘苦心救了他，他还不知道感恩，奴婢真是替娘娘感到不值。”
“大胆，你一个奴婢也敢妄议朝廷命官。”皇后怒斥翠竹，“在宫中行事最忌多嘴，你真是胆大包天。
“皇后娘娘，奴婢不敢了，还请娘娘恕罪。”翠竹跪在地上额头。
“念你是初犯，跟在本宫身边多年，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本宫定不轻饶。”
翠竹跪在地上叩谢娘娘。
皇后盯着翠竹单薄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眸中闪过一道凌厉的光。看了一眼身旁的嬷嬷，嬷嬷很快心领神会。“没想到世家居然敢把人伸到本宫身边，翠竹跟了自己也好几年，没想到居然是世家的棋子，要不是这次心急露了马脚，想离间本宫与慕向寒，我还真看不出她背后的人，以为她十分衷心呢。”
至于慕向寒，皇后轻蔑一笑，在心中对他弃如敝屣，“一个小小的慕向寒，本宫根本不放在眼里，没想你如此高傲，居然在陛下面前失了分寸，可真是愚蠢至极。本宫倒要看看，这一次你如何能救下太傅。不过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可伶虫罢了，还真敢把自己当主子。本宫要你亲眼看着自己的亲近之人死去，而你却无能为力，你可要好好品尝这其中的滋味。
司庭轩得知了宫中的消息后，在宫门口等着慕向寒，将人小心翼翼抬上了马车。饶是医者，看到慕向寒的伤口也是吃了一惊，伤口处已经是血肉模糊，衣物紧紧粘着肉，看来宫中的那位是下了死手，真是毫不留情。他轻轻地将衣物与肉一层一层撕开，“向寒，你忍着一点，现在给你上药。”
慕向寒死死咬住牙关，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上完药后，慕向寒的脸更白了，脸上全是汗水。
“去大理寺，我要亲自去见太傅。”慕向寒虚弱地说着，因为刚才受了刑，脸上毫无血色，不知有没有伤到之前受伤的地方，司庭轩必须要亲自检查一下，才肯放心。
“不行，回慕府。这些伤不知会不会伤及之前的旧伤，我必须要亲自检查一下才行。”
慕向寒抬手制止司庭轩，“我没事，让车夫去大理市，陛下只给了我5天时间，我怕时间不够。”
司庭轩说不过慕向寒，带人来到了大理寺。
还没进入大理寺就被狱卒给拦了下来，“没有陛下的旨令，谁也不能见郭太傅。”末了还加上一句将军也不行。
司庭轩见不得狱卒如此狗仗人势，就要上前与他理论，慕向寒一把将他拉住，艰难地移动双脚，来到狱卒的身边，附耳轻声说道：“太傅一案并没有板上钉钉，本将军不知道你是受了谁的命令，故意将我拦在外面，如今陛下已经将这个案子交由我处理了，到时……”
狱卒听了慕向寒的话后，依旧没有让步，“还是那句话，只有陛下的旨令才能见太傅，不管是谁，一律不允许，慕将军请回吧。”
几句话把司庭轩气的够呛，慕向寒无奈打道回府。用手按了按司庭轩，他很快心领神会，派人盯着狱卒。
看到慕向寒走后，狱卒朝他吐了一把口水，“本就自身难保了，还敢在这里逞威风，到时都不知道你这个将军是怎么死的”
慕向寒回府之后，司庭轩替他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并没有伤及之前的伤口，彻底松了一口气。慕向寒连晚饭都没有吃，趴在床上专心研究太傅的案子，一直看到后半夜。
此案疑点重重，一定要见到太傅才能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