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魏湫骑马来到依荣水榭，下人领着他进入了慕向寒的房间。一进门，扑面而来的药味，不禁让魏湫皱了眉。走进一看，司庭轩、叶煜城都在房间里守着他。床上的慕向寒依旧昏睡着，脸色苍白，丝毫没有醒过来的趋势。

    “他怎么样了。”魏湫开口问道。

    听到魏湫沙哑的声音，两人不约而同转了过来，司庭轩眼中满是谨慎，一上前就要摸他的脉，魏湫侧身躲了过去，给了司庭轩一掌。胸腔开始不受控制地震动，魏湫吐出一口鲜血。

    子川见状，从暗中走了过来，一把扶住主上，眼中闪现出杀气。

    “你来干什么，向寒和你一起掉下去，为何单单向寒受了这么重的伤，依旧昏迷不醒，还请六皇子解释清楚。”叶煜城不客气的说道。他和司庭轩两人眼下都布满青色，前几日自从找到慕向寒后，司庭轩想尽了各种办法，凡是能用到的药材全用上了，虽暂时止住血，可慕向寒依旧不见醒，在这样下去，他担心……他们二人现在顾不上礼仪尊卑，丝毫不知道在地宫之中发生了什么，对魏湫充满敌意，一上来便开始质问他。

    魏湫懒得跟他们解释，定了定神，走上前，准备亲自察看慕向寒的伤势，被叶煜城伸手阻拦。“不想他死的话，给我滚开。”魏湫咆哮着，眉眼已经染上怒气，这是他最有耐心的一次。给了子川一个眼神，子川很快便明白，将二人轰了出去，派袁野、穆林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进去。

    叶煜城、司庭轩像扔包袱一样被丢了出去，叶煜城起身，准备派人进来，被司庭轩给拦住了。叶煜城不解地看着司庭轩，他耐心地解释道:“说不定六皇子还真有办法，就让他试一试吧，反正没有比这更糟糕的结果了。那地宫，你我找了这么久，都无法进去，说明只有里面的人将向寒给带了出来，我刚才观察了一下六皇子，发现他气息不稳，只怕是受了重伤，我们之前应该是误解他了。”

    叶煜城暂时冷静下来，焦急地等在外面。

    房间内，魏湫给慕向寒把了脉，发现他脉搏虚弱。不禁十分奇怪，吃了自己的药，不应出现这种情况才是。看来司庭轩给他吃的药和自己的药相克，两者在体内互相化解了。魏湫将他扶了起来，让子川扶住他，亲手脱掉了他的中衣，用银针在他的身上，前前后后扎了数针。

    接着，魏湫自己也脱掉了衣裳，坐在了床上，与慕向寒面对面。接着拿出匕首，在手上划出一条口子，驱动着体内的蛊母，划开慕向寒的手，两人双手紧握，血融合到了一起。蛊母顺着血进入到了慕向寒的体内，在他的身体内游走。

    看到这，子川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地看着主上，主上居然用蛊母救慕向寒，只要稍有不慎，就会立马死掉。此时此刻，他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深怕影响到魏湫。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一旦将体内的蛊母驱逐出自己的体内，蛊母便不再受魏湫控制，每月便要忍受蚀骨锥心之痛，再也没有机会驯服蛊母，也就是说之前魏湫所做的努力，承受的痛苦全都白费了。更重要的是，他再也不能随心所欲的驱动蛊虫了，蛊虫一旦反叛，魏湫便会遭受反噬。他需要每月以自己的鲜血喂养蛊母。这个代价对于魏湫来说实在是太大了，但在这一刻，他依旧义无反顾，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让慕向寒醒过来。

    蛊母进入慕向寒的体内有一段时间了，慕向寒脸上开始出现一点气色，反观魏湫的脸上则毫无血色，白得吓人。魏湫凭借着自己的意志强行驱动蛊母回到自己体内，接着便让月光蛊继续进入到慕向寒的身体中。

    月光蛊脱离魏湫身体的那一刻，他终是承受不住，口吐鲜血。要等月光蛊回来，这个仪式才算结束，魏湫凭着一口气硬撑着。子川察觉到自己体内的蛊虫力量在变弱，不止他，其他人全部感受到了，这是魏湫力量最薄弱的时候，只要他们杀掉自己体内的蛊虫，魏湫必死无疑，不过此刻谁都不敢行动，毕竟前车之鉴在那里摆着，谁也不敢再这样做。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月光蛊也完成了它的任务，慕向寒的气色越来越好，意识开始苏醒，睫毛一颤一颤的，拼命想要睁开。魏湫汗如雨下，身上布满了一层薄薄的汗，口中一直不停地吐着鲜血，等月光蛊回到自己体内的那一刻，彻底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子川连忙扶助主上，让他靠在一边，将慕向寒身上的银针全都取了，取出最后一根的时候，慕向寒睁开了双眼，眼前一片模糊，朦朦胧胧看到一个人影。好一会儿，眼神才慢慢清明起来，重新聚焦，看清楚了倒在一旁的人，他没想到居然是魏湫，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只怕是受了重伤。他刚才就感觉体内有东西在游走，每游走一处，疼痛便减少一分。

    见慕向寒醒了，子川替主上穿好衣服，便带人离开了。一回来，辰轩见到主上这个模样，顾不得责骂子川，便带主上去泡了温泉，里面放养了无数的蛊虫。可是蛊虫根本不愿意接近魏湫，看到这个场景，辰轩想起了刚才体内的蛊虫，已经猜出了个大概。拿出国师准备的药给魏湫喂了进去，不一会儿，蛊虫又全部聚拢起来，魏湫的气色也好了很多。

    魏湫这次养伤便养了数月，身体还不见好转，足足在江宁呆了整整半年，身体才慢慢恢复。

    等子川出来，司庭轩迫不及待走了进去，替慕向寒把脉，发现慕向寒已经好转，但他毫无头绪，不知道魏湫到底使用了什么方法。猜测是传说中的禁术，以血换血，以命换命，但他没有见过，也不敢胡说，毕竟禁术已经失传了很久，再没有出现过，谁也不知道其中的真假。

    接下来的日子里，司庭轩负责料理慕向寒，不出一月，慕向寒身体完全痊愈。在这段时间内，徐知州一倒台，地方的大族们都无力抵抗，只能乖乖配合变法，在江宁的变法很快就能结束，慕向寒打算这几日就出发回上都。

    慕向寒好转之后，一直想见六皇子一面，可都被辰轩给拦了下来，“慕将军还是请回吧，殿下需要静养。”

    慕向寒不死心地继续说道：“司庭轩医术高明，可以让他替六皇子医治。”

    辰轩脱口而出，“不需要”，拒绝了司庭轩的帮助。

    辰轩的态度让他产生怀疑，担心魏湫是不是已经遭遇不测，他之前也听司庭轩说过禁术，他当时亲眼看到魏湫的脸色惨白，他决定要一探究竟。

    慕向寒动手拦下辰轩的阻拦，趁他不注意打了他一拳，从暗处叫来手下，拖住辰轩，自己则趁机溜了进去。他之前就打算硬闯，已经熟悉了这里的地形，七拐八拐之后，便找到了魏湫的房间。推门进去，一眼便看到魏湫躺在床上，他好像比之前瘦了，背影单薄。

    “慕将军，有何贵干。”魏湫开口说道。

    见到魏湫虽然虚弱，但气色较好，他也就放心了，跪在地上说道：“之前多谢六皇子舍命相救，这等恩情，我没齿难忘。”

    “将军记得就好，可不要像之前一样恩将仇报呀！”魏湫意味深长地看着慕向寒。

    辰轩赶到，拿着剑指向慕向寒，被魏湫制止了。

    慕向寒见状，“那我就不打扰六皇子休息了。”说完慕向寒就离开了。走回去的时候，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好像他们之间变陌生了。

    房间内，袁野撕下脸皮，从床下走了下来，站在辰轩的后面，毕恭毕敬地说道：“慕向寒应该没有怀疑。”

    辰轩脸色变了变，早在之前，他就发现府中有人，所以设计了这一出，让慕向寒彻底打消顾忌。他差一点就要忍不住对慕向寒起杀心了，一想到主上现在还没醒过来，躺在冰冷的冰床上，他就恨不得杀了慕向寒。

    他现在不清楚主上的心意，暂时不能动慕向寒，让他心有不甘。可太傅他完全可以动，现在消息应该传到江宁了吧，不知道慕向寒知道会是什么表情呢？辰轩不自觉地笑了，眼神空洞的盯着前面的树。

    袁野站在他的后面，依旧能感到辰轩身上散发的杀气，令他不寒而栗。

    果然几日之后，慕向寒便知道了太傅被捕的消息，给魏湫留下一纸书信，便带着人，马不停蹄地赶回了上都。等他赶到的时候，大理寺已经结案，递交了所有的证据，皇上恼羞成怒，下令郭家上下满门抄斩，不日行刑。

    一时间，百姓们唏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