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情歌》
中午十二点四十，云启晟终于等来了云升。
云升一转过弯就看到坐在休息室外地上看书的女儿，“怎么躲在这儿？”
“里面有人睡觉，办公室人太多了。”女孩先是吓了一跳，然后指了指休息室的门说。
“等我一会，带你去吃饭。”他推开门进去，云启晟起身动了动发麻的腿。
路上，云升拿着手机跟人聊了一路。
“你干嘛呢？”云启晟拉他躲过一个人，“路都不看，差点撞到人。”
“跟脑科医生聊天呢，他说你脑子没事，我让他再给看看。”
“看什么？”
“看你是不是恋爱脑。”云升跳开一步，一本正经的看她。
云启晟：“……”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你别跑啊！”
下午云升下班，两个人都有些累，在外面随便吃了顿就回家休息了。
晚上云启晟躺在床上，拿着手机和大家交流这两天的心路历程，总结来说就是累，云升忙的像个陀螺一样肯定比她还累。
在家休息了两天，国庆假期结束，十月八号，周六，学校开学。
天公不作美，夜里下了一夜的雨，直到早上也没停。云启晟不用再装作住在终为家附近，也依然没让云升早起送她，早早的起床收拾妥当就和往常一样去跟终为一起吃早饭。
“今天出成绩了吧？”云启晟打着伞，歪着伞沿撞了下终为的伞。
“嗯。”他偏头看她，“紧张？”
“那有什么好紧张的！”她满脸写着得意，“今天就让大家看看我市状元的水平！”
“市状元？”
云启晟眨了眨眼，好吧，她现在就算说的是实话也没人信，尽管稍微夸张了一点，“嗯哼。”
终为笑了笑，温声道：“好，我拭目以待。”
早自习后，女神姐姐果然把成绩表贴了出来，每个人的单科成绩、总分、班级排名、年级排名一项项都清清楚楚。
云启晟从没和终为同年级竞争过，看了成绩表突然觉得自己的成绩有点不够看了。
“终为总分724全班第一，年级第一，
李曦华总分708，全班第二，年级第三，
陆让总分706，全班第三，年级第五，
云启晟总分699，全班第四，年级第八，
艾辰总分692，全班第五，年级第十，
以上五位同学年级前十名，提出表扬。”
话音落下，全班都鼓起了掌，云启晟郁闷的揉了揉脑袋，心中骂了一百遍“该死的英语”。
“需要讲一下你们的问题吗？”邓老师抬头看向云启晟身后的三人。
“讲！”
“老师快说说他们什么问题！”
“讲吧讲吧，他们不听我们听。”
邓老师无奈的笑了，手掌往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那我就说一下，终为的语文问题最大，自己去解决，
李曦华和陆让，你们俩怎么竞争的都争不着第二了？两个人都比高一期末退步了，也自己反思，
云启晟很厉害，比先前那次考试进步很多，但是你这个英语和终为的语文真是半斤八两，你俩关系那么好，就没有互相取取经？”
“喔——”同学们起哄，“关系那么好怎么不取取经？”
云启晟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们刚刚积极响应了，就是为了听老师吐槽后排三个，而她纯粹无辜躺枪。
邓老师也不打算理他们，继续夸奖了第五名艾辰，“艾辰进步太大了，非常值得表扬，有些万年争老二的可要小心下次被她们两个比下去咯！”
一顿毫无打击和鼓励作用的发言结束，邓老师看向同学们，“舒服了？满意了？”
“满意——”讲台下同学们笑作一团。
“月考重要也不重要，你们反正心里有谱就行，闹够了就开始上课……”
几天后，一次晚自习下课，云升开车来接两个小孩下晚自习。
自从假期结束，开学后就开始不停的下雨，有天晚上雨势实在太大，云升开车来接她，顺便带上了终为，而后云升就顺理成章的开始执行每天都来接她放学的作战计划，当然计划中也添了一人。
“对了云升，那天车祸原因调查出来了吗？”云启晟上车就拿下书包，放在了她和终为的座位中间。
“你没看新闻吗？”云升问道。
“没有，我哪有空看新闻，”她摇头，侧过身体在书包里翻找，胳膊肘撞了下终为，“你看新闻吗？”
“不看。”终为从口袋里掏出颗糖递给她。
云启晟停下动作冲他甜甜一笑，剥开放进嘴里，“云升你快说吧！”
“就是两个酒驾，一个刹车失灵，别的我也不清楚。”
“还好你不喝酒。”她扒着前座，脑袋凑过去冲云升道。
“你快坐好吧！别影响我开车，下着雨呢！”
期中考试后，学校又开始了元旦晚会的筹备，依然要求高一高二每个班都要报至少一个节目。
高二一班上报的两个节目都通过了，其中一个是陆让的单人弹唱。
晚会前一天，室外操场的主席台就被安装了舞台灯光架和音响等设备。十二月三十一号晚上七点，元旦晚会正式开始，操场上人满为患。
四个没有节目的闲人围坐在一起吃零食喝可乐。
“陆让好像很喜欢音乐啊！”云启晟仰头饮尽最后一点可乐，若有所思的看着舞台上的节目。
“他真的是我见过最优秀的男孩。”冯与妤话音刚落下就感受到四道若有似无的炽热目光，只好干巴巴的加了句，“之一。”
“他小时候学了钢琴和小提琴，又自学了吉他，初中毕业还去学了一暑假的古典乐。”
“我还挺期待他的节目的。”
节目过半，晚上八点半，陆让上场了。
他坐在一张高脚凳上，一条腿弯曲踩在横杆上，另一条长腿支在地上，两束灯光落到他身上。
陆让手扶着吉他，脑袋微微低垂，头发被染色剂喷染成了蓝色，右耳的耳钉被舞台灯光照的闪了一下，穿着最简单的白色毛衣，外罩一个驼色长款大衣，就那样近乎随意的立在那里，除了那枚耳钉，身上再无其他装饰。
“他耳钉跟你的是一对儿吧？”
江图南头也没回，一直看着舞台上的人，“我们俩都只有一个耳洞，当然不能浪费。”
前奏响起，陆让抬起头看了一眼这边，扬起嘴角，旁边的led屏上刚好放大投放出他那随意又张扬的笑。
现场一片尖叫声。
“时光是琥珀泪一滴滴被反锁，
情书再不朽也磨成沙漏，
青春的上游白云飞走苍狗与海鸥，
闪过的念头潺潺地溜走。
命运好幽默让爱只能被沉默，
一整个宇宙换一颗红豆，
回忆如困兽寂寞太久而渐渐温柔，
放开了拳头反而更自由，
慢动作缱绻胶卷，
重播默片定格一瞬间，
我们在青春的演唱会，
说好到永远，
你写给我我的第一首歌，
你和我视线交错默写前奏，
可是那然后呢，
还好我有我这一首情歌，
轻轻地轻轻哼着哭着笑着，
我的言不由衷。
……
长镜头越拉越远，
越来越远长大一瞬间，
我们在无期的演唱会，
约定再见面，
我写给你我的第一首歌，
你和我十指紧扣相伴相守，
可是那能够吗，
还好我有我这一首情歌，
偷偷地偷偷想着哭着笑着，
我的情有独钟，
听我唱歌清唱这首情歌，
舍不得短短副歌心还热着，
也该告一段落，
可我只有我这一首情歌，
生命宛如静静的相拥的河，
永远天长地久。”
男孩嗓音柔和缱绻，所有人静静听着舞台上的他歌声婉转娓娓动听，如低语他曾经真的爱而不得的过往。
那个人独自坐在那里，只有两束光落在身上，周遭都静谧且黑暗，他轻轻拨着琴弦，唱着他的那首情歌。
云启晟看着他，突然觉得往后那些idol们可能有了个强劲的竞争对手。
一首结束，伴奏也停了下来，他似无声叹了口气，眼角隐约带着点点水光，抬起头笑着打招呼，只是对这首情歌只字未言，从容的转身下台。
台下四人沉默许久，一直到陆让过来他们都没有人主动开口。
“你们在玩一二三木头人吗？”刚刚收获了无数迷妹心的人拿着瓶水过来，把吉他放在一边，此刻正抱臂坐着，看向面前四个不说话也不怎么动的人。
“……”
“不理我？不理我那我走了。”陆让佯装要走，刚要起身手腕就被人抓住。
“你那歌…唱给谁的？”江图南抓着他，别别扭扭的开口。
他嗤笑一声，又回身坐下，定定看着面前的人，“你觉得我唱给谁的？”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求助的看向旁边的朋友们，奈何那三人都打定主意不说话，默契的挪远了半寸。
江图南突然有些生气，手不自觉的收紧，“你有喜欢的人就有嘛！瞒着我们是什么意思？还是不是兄弟了？”话音一顿，他怀疑的看向另外三个哑巴，“你们仨不会知道他喜欢谁吧？都商量好不告诉我？”
陆让敛了眸子，松开了刚刚开始就紧紧握拳的手，从忘了放开他手腕的江图南手中挣脱，抬手就揉乱了那人的头发，“我能暗恋别人？只有别人暗恋我的份好吧！”
“不懂别乱说，你就说哥改编的怎么样？有才华吧？梁静茹听了都得说我唱得好。”
“……”
空气安静了一瞬。
冯与妤连忙接话，“太有才华了！”
“非常不错。”终为默默点头，给出了最高的赞美。
云启晟干咳一声，又开启了做作模式，“江宝宝怎么能怀疑我们呢？大家都还小，可不能早恋。”她眼睛眨了眨，快速瞟了陆让一下，弯起唇角，“陆让也不能，你放心吧。”
这下，换成云启晟被四个人沉默的看着了，每个人的眼神都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