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白眼狼现
阿九低眉顺眼的点着头，他的心中确实有一丝丝恐惧，这恐惧还来自另外一个人。
阿辉看着阿九那畏畏缩缩的样子，也不再多言语，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一个黄色小布包来，丢给了阿九，转头对着手下摆了摆手，招呼着手下径直出了胡同，也没有搭理铁炮，几个人先后消失在胡同转角处。
铁炮看几个人走了，强忍着双腿的疼痛，扶着墙，一步步走到阿九跟前。
“孩子，你有没有怎么样？受伤没有，来，让师父看看。呦……，脖子都肿了，这帮小畜生。”
铁炮心疼的看着阿九，用袖子将自己的手包好，在阿九红肿的脖子上擦了擦。
“你弄疼我了，擦这里有什么用？又没有出血。”
阿九使劲的推开铁炮的手，铁炮差点摔倒在地，扶着墙咬着牙强行的支撑着，王五一的药本身只是一种精神麻醉剂，根本没有治疗的作用，一次次的化学麻痹，只会让原本复杂的病痛更加严重，铁炮这次的疼痛，明显要比之前更加严重，以至于他说一句话就要吸一口凉气，以此来缓解难受之感。
“那我不擦了。你要是难受，师父带你去看看郎中。”
铁炮对阿九的疼爱远远大于自己身体上的疼痛。
“我没事儿，就不是被欺负嘛，这有什么，本来就是有妈生没妈疼的人，被欺负算的了什么。”
阿九的语气很重，说的铁炮心口一阵绞痛，但他又说不出什么。
“哎……，这世道本就艰难，穷人更难，活着也难。咱是不如人，但咱本本分分，不招惹他们就好，倒也活的自在。不过，阿九，你不要怪师父多嘴，师父感觉你和这帮人似乎认识，而且他还提到了干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师父也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难道是这段时间你自己出来跑活，惹上了什么麻烦？”
自从铁炮歇脚之后，铁炮对阿九就变得温柔起来，几日不见就会想念阿九，此时的铁炮也没有多想，他希望从阿九嘴里听到一个让自己满意的答案。
“师父，你最好什么都别问，什么都别想，回去了也什么都不要说，最好对谁也别提起，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我保证你之后吃香的喝辣的，可以安享晚年。”
阿九的语气变得犀利，铁炮脑子嗡嗡作响，一片空白，心口也像有一个无形的拳头一下一下的敲打着，扭转绞痛，阿九从小都没有像现在这样顶撞过他，也没有如此的让人胆寒、畏惧。
“孩子，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闭嘴，什么事情都没有。你希望我有什么事情？难道你想说你可以帮我？省省吧，你什么都帮不了我。你自己打开看看这是什么。”
阿九怒目圆睁，铁炮有心无力。阿九将阿辉留下的黄色布袋子扔给了铁炮，铁炮打开一看，装满了白花花的银锭。
“你见过这么多钱吗？你花过这么多钱吗？所以，你觉得你能帮的了我？”
这时铁炮觉得自己心口剧烈撕扯，疼痛难忍，一阵阵酸楚袭来，眼前这孩子已经变了，变得让他没有办法琢磨。
“阿九，师父是没什么本事，但是也没缺你一口吃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变成这样？你和这些人到底有什么关系？他们为什么会给你这么多银子？有些事情咱们可不能做啊？”
铁炮捋了捋自己的胸脯，指着眼前这个钱袋子说。
“师父，你能不问了吗？这些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马上就晌午了，你还回不回村子？”
阿九没有好气的说着，从铁炮手中抢过钱袋子，出了胡同朝着村口的驿站走去。
“阿九，你给我站住，阿九，你给我把话说清楚。翅膀硬了，连我的话也不听了。”
铁炮刚要上前阻拦，怎奈自己的腿脚已经疼痛的难以忍受，一屁股坐倒在地，阿九看到铁炮倒在地上也没有上前搀扶，只是回头瞥了一眼铁炮就消失在铁炮的视线中。
“你……，哎……。”
铁炮咬着牙，倒吸一口气，强忍着疼痛，用颤抖的手从衣兜之中拿出那个白色的药瓶，哆哆嗦嗦的拧开瓶盖倒了一把药片在自己手中，一个仰头全都吃了进去。
王里欧是满嘴胡话，但是铁炮却听在耳里，他为了能快一点追上阿九问个究竟，把那药片一口气全吞了下去，这可是好几天的量。
过了片刻，铁炮感觉身上的疼痛逐渐消失了，这药物的麻痹作用起到效果了，他便扶着墙起身，大步追了出去。
等铁炮追到阿九的时候，阿九早就坐在驿站的餐桌上了，桌子上还摆着两碗清水面。
“你来了，那就坐下来吃吧，吃完了好赶路。”
阿九冷淡的说着话，面无表情，大口大口的咀嚼着面条。铁炮坐在了阿九的对面，并没有拿筷子。
“你不想和我解释一下吗？难道我不是你的亲人吗？”
铁炮追问。
“亲人？师父你可拉倒吧。我哪有什么亲人？刚出生就被亲妈扔了，有幸被村长捡了回去，还没过几年好日子，村长又把我过继给了一个寡妇，原因是我那村长父亲生了自己的亲儿子。过继到新家，本以为能母慈子孝，那寡妇一天天只顾着思念自己的丈夫，哪管我什么死活？倒是我端茶倒水伺候了她几年，她倒好，享了几年清福走了，什么都没有给我留下。之后我就跟着你，我知道你把我当儿子看，但是你除了让我干活就是对我呼来喝去，我倒是连那个大壮也比不上，都是一起被捡来的人，人家过得像个日子，我过得像个长工，您还让我当你是亲人？您也太理所当然了吧？”
阿九言语中的不屑，击中了铁炮心中的软肋，一口气提在了嗓子眼。
“我那样做，也只是希望你能自立，学一些手艺，是，我平时对你是严厉了一些。那好，我们就论师徒。抛开这些不谈，那你为什么要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迹在一起，论师徒情分，我也应该知道吧，这也是怕你误入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