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江眠做了一晚上的梦，梦里她时而是肖诗，时而切换成旁观角度的自己，时而替塔西处理伤口的画面，时而是韩枫江和她试了第三场戏。
她在那个破烂的公寓里，与他厮混了一部电影。
被门铃声吵醒的时候，江眠脸还热着，以为来人是小白，她拍了拍脸颊，爬起来就去开门了，然而外面站着的是韩枫江。
想到昨晚梦里那些混乱不堪的画面，江眠条件反射要关门，韩枫江脚抵在门口，“看都看了，这会儿关门是不是晚了？”
原来他以为她在乎的是这幅邋遢模样被看到。
江眠松手放他进来，“你怎么来了？”
“都十点了，带你出去，去洗脸。”
“去哪？”
“到了就知道了。”
韩枫江必然是有自己的安排，江眠让他随意坐，跑进卧室卫生间。
脸还有点红，她抓狂地揉了揉头发，她怎么会做那样的梦？还是和韩枫江。
一定是太久没有谈恋爱了。
不对，她现在就在谈，男朋友就是韩枫江。
收拾完毕出来，韩枫江已经坐在沙发上等候多时。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他的身上，仿佛每一根都发丝都泛着光，江眠呆呆地看了好一会儿，完蛋了，不过就过了一天，她好像迷上他了。
“看什么？”
“哦，没什么。”
“早饭。”韩枫江指了指茶几上的早餐，纸袋被拆开了，包子和豆浆都热着，她磨蹭这么久，按理说该凉了，已经拆了包装，应该是刚用微波炉加过热。
“谢谢。”
江眠原本是不想吃的，韩枫江替她想这么周到，不吃说不过去，更何况闻到包子的香味后的确是饿了。
“你吃过了？”
“谁都像你一样？懒虫。”他伸手过来应是想揉她的头发，见她梳得整齐，又顺势收回，随意搭在沙发上，看她吃早餐。
江眠吃包子的动作停下，“别这么这么看着我，我吃不下。”
“害羞什么。”话这么说，韩枫江转头看向别处，漫不经心地打量室内的摆设。
饭后，依旧是乘韩枫江的车出门，她坐在副驾驶上，偶然会偷看他。
韩枫江注意到了，唇角泛起笑意，没有戳穿。
他带她来的地方是医院。
临下车前，韩枫江将棒球帽扣在她头上，自己也戴了个同款。
“你确定这样不会更明显？”江眠对着后视镜的镜子照了照，按理说戴了口罩帽子应该认不出来，她又看向韩枫江，他这个同款帽子就很明显了。
“不戴更明显，自己长什么样不知道？”他摸了下她的下巴，“下车。”
江眠不自觉地摸了摸下颚，她刚是不是又被调戏了？这个家伙。
她解开安全带跟过去。
韩枫江带她去的是急诊，进去后拉她在等候区坐下。
江眠凑近他压低了声音问：“我们坐着干嘛？”
“观察。”
很快她便反应过来，他带她来体验肖诗的角色。
肖诗在医院实习的时候就在急诊科，江眠要做的是见她所见，想她所想。
江眠全神贯注地打量着周围的人，来这里的人脸上有着各式各样的负面情绪，焦虑，担忧，害怕，无助。
救护车声响起，一群白大褂跑到门口，片刻后匆匆推着平板床往走廊里跑，等候区的人纷纷看过去。
江眠的目光落在跟在平板车旁的白大褂医生身上，那些人面容严谨而镇定，动作迅速一丝不苟，很厉害的样子。
“来这里当医生的人大都经历过四种心态，迷茫，无助，焦急，麻木。你刚看到的急救医生已经成功经历过这些，一般人到第四种的麻木就放弃了，肖诗达不到这种境界，她的性格不适合这里。”韩枫江似乎很懂这些。
“为什么这么说？”
“我曾演过急诊科医生，进组之前在医院‘实习’几个月，病人有千种痛苦姿态，医生能表现出来的只有一种：忙碌，忙着救人，习惯面对生老病死，久而久之会麻木。肖诗喜欢画画，喜欢冒险和刺激，向往艺术家的浪漫，这个地方显然和浪漫无关。”
江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你的外形很像肖诗，但内里并不一样。”
“怎么说？”
“肖诗外表静美无争，骨子里却是叛逆放肆的，至于你……”韩枫江侧头看她，摇摇头，“就是个纯情小白兔。”
“你才小白兔。”江眠反驳道，这句反驳多少缺乏底气，韩枫江说的没错，她的确不够大胆，甚至不敢坦然面对心底的欲望。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傍晚，见了太多愁容，江眠心里闷闷的，更闷的是韩枫江对她的评价，如果她始终这样，即便成功拿下这个肖诗这个角色，在拍摄过程中也会困难重重。
韩枫江见她闷不吭声，等红绿灯的时候侧头看她，“不高兴了？还是在担心明天的试镜？”
“我是不是在拖累你？”
“说什么呢，没有的事。”他探手过来摸了摸她的头发，“不过，我倒是期望你能像传言那样，演员这个角色需要放开些。”
绿灯亮了，车平稳起步。
江眠注视着两侧依次亮起的路灯陷入沉思，他所说的传言难道是女海王那件事？也只有这个称呼才配得上放得开。
等她回过神，车停在家附近的超市门口。
“我去买些生活用品，晚饭去我那吃。”
“不如网上下单，省了被拍。”
“这样更快，他们要拍就拍好了。”韩枫江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江眠跟了过去。
“你怎么也来了？”
“你不是说我放不开，大影帝都亲自买菜了，我还端什么明星架子？”
韩枫江笑而不语，牵过她的手往前走，江眠没抽回来，他们本就是情侣，一起牵手买个菜做饭再正常不过。
从超市回家后，韩枫江负责做饭，她坐在沙发上研究剧本，偶尔抬头看他做饭的背影。
他好像无所不能。
韩枫江转身时与她目光相对，江眠迅速收回目光。
刚闪躲又后悔了，她躲什么？他是她男朋友，想看就看，可以光明正大的看，亲都可以，闪躲反而显得小气，就像他说的放不开。
再抬头，韩枫江早已转过身做菜去了。
江眠懊恼，要不要过去亲他一下来证明她真不是放不开？
想想又算了，的确是放不开。
她虽然对他有所改观，也有好感，甚至说是崇拜，但万一他不满足亲吻想更进一步，她还是放不开。
他们才在一起没多久，真没必要那么快。
专注做菜的韩枫江并没有意识到江眠已经脑补出这么多。
电话铃声猝不及防响起，屏幕上是小白。
江眠恍然想起昨天从办公室回来一直没联系。
“喂？”
“眠姐，你家里没人，在哪呢？我没打扰你吧？”
“你去我家了？”
“看你没在家就出来了。”
江眠看了眼韩枫江，随口道：“我在韩老师家。”
“韩——哦，那你们俩看新闻了吗？”小白画风急转。
“什么新闻？”他们一直在研究剧本，还真没看。
“你先看看吧，公司让我问问消息实不实，要不要发声明。”
一听到声明两个字江眠心莫名提了起来，“等我回你消息，先挂了。”
她迅速点开社交软件，热搜上一水的关键词都是她和韩枫江，包括但不限于江眠怀孕，韩枫江江眠医院，甚至连他们一起拍的综艺都上了热搜，还是以一个奇葩的词条归于荒野造人，简直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点开词条，内容都只有韩枫江和她一起进医院的一张图片，应该是偷拍的，角度很隐蔽。
摆明了是看图说话。
江眠忍不住笑出声，纯是气笑的。
韩枫江刚把饭菜盛出来，闻声问：“什么事那么高兴？”
“高兴么？我这是哭笑不得。”江眠拿着手机小跑过来，递到他面前，“你自己看吧。”
韩枫江接过手机，滑动屏幕，唇角不自觉上扬，“有点意思。”
“有意思？简直是无理取闹。”
韩枫江看得津津有味，江眠夺过手机，“怎么处理？公司那边等声明呢，我们双方联合发一个吧，至于节目组那边，在群里给导演道个歉。”
“嗯。我来处理，你先吃饭。”韩枫江摸了摸她的脑袋，去沙发那头拿起自己的手机打电话。
江眠也给小白发了条消息说明此事，让公司宽心。
几分钟之后，韩枫江把饭菜端上桌，招呼她过去坐。
“好了，过来吃饭，该凉了。”
江眠坐在他对面看着一桌子的饭菜心底不安，“谢谢啊，无论是做饭还是刚刚的事。”
她好像过于依赖他了。
“谢什么？自己女朋友宠着还来不及。”
江眠受之有愧，她算不上称职的女朋友，埋头吃饭。
吃到一半后，又突然想起件事，猛地抬头，“会不会影响明天的试镜？”
“陈导更注重作品的完成度，虽然可能会八卦。”他笑着说，脸上的笑逐渐消失。
见他如此，江眠跟着紧张起来，吃到一半的饭都不敢嚼了，忙问：“怎么了？别吓我。”
“突然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
“我们都没有上床，哪里来的孩子？”他一本正经道。
江眠没控制住咳了起来，差点喷饭，忙抽过一张纸巾捂住嘴。
韩枫江起身倒了杯水递过来，轻轻拍着后背，“上个床而已，至于这么大反应？”
“……”
他是怎么理直气壮谈这种事情的，江眠接过水猛喝了一口，没敢看他。
韩枫江摸了摸她的脑袋：“果然还是个纯情的小白兔。”
江眠握住他的手，恼羞成怒，“比不上你韩大影帝经验丰富，还有别再摸我的头，要秃了。”
“好，不摸了。”韩枫江半蹲下来，视线与她平齐，循循善诱，“所以打算什么时候和我试试？是不是经验丰富，试试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