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53章 突击查账让华小美寒心2
回完短信，王道心情变得有些沉重，这些年，华小美与他心心相通，走得很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甚至差点儿迈过普通朋友的界限。然而，这一次当他走上能够左右刊社的位置时，他忽然发现，他们在为人处世的理念上实在存在很大差异。虽然他原来也了解她性格上的缺陷，甚至因此受到牵连、排挤，但那只关乎个人，而现在，在用人上，这已关乎刊社，这种因理念不同而必将造成的分离凸现了出来。这不能不让他伤感。因为出版部包括印刷厂之后转由杨天津分管，加之王道与杨天津的紧张关系，所以，王道在忙碌中也就没再与华小美联系。这次江一石谈到买地，王道觉得必须亲自去印刷厂找华小美和马飞一趟。
走之前，他让田果把印务公司近几个月的账拿过来看了一下。看了账，王道吃惊不小，他知道刊物近来发行下滑，肯定会影响印刷厂业务，也知道他走后印刷厂业务会减少，但他没想到的是，印刷厂的经营会下滑得如此之快，每月的利润甚至不到五万。按田果测算，与上半年相比，下半年社内用纸量减少百分之三十，社外用纸量减少百分之七十，由此推算，利润正常减少应为百分之三十至百分之四十，而利润减收超出此数字，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管理费用增加。王道问田果：“龙总是否知道印刷厂的情况？”
田果说：“应该知道，杨总每月都会向龙总汇报整个公司的经营情况。”又说，“您现在是总经理，按道理，她也应该向您汇报。”
王道看田果一眼，田果小声说：“这话我不该说。”
王道说：“这种提醒很应该，凡事大胆。”又说，“我管理还是有问题呀。”
王道带董军与田果到印刷厂时，已是下午四点，华小美不在印刷厂。去之前，王道给她打电话，未接。让董军打，华小美接后只冷冷回一句：“在外办事，回不了印刷厂”。
黄河沙接待了王道一行。王道离开印刷厂后，华小美做了印务公司的法人代表、董事长，她提黄河沙当了厂长。王道以前的印刷厂同事分几批到办公室来看王道，说了许多祝贺的话。王道也一一发烟，寒暄。人走后，王道问黄河沙：“华小美何时能回？”
黄河沙说：“下午才出去，估计一时回不来。”
王道有点恼了：“知道我们要来，还出去，有意不见我们？”
黄河沙说：“那好像不是，去纸厂了，有点儿急事。”
来前，王道一直犹豫，在这个时候，查印刷厂的账，对华小美肯定打击很大，他来，其目的是帮江一石谈地，了解印务公司的情况只是幌子。但上午看到印务公司近几个月的账，实在让他不放心，也怕一直胆子大的华小美真在公司有什么事，若如此，事就大了。带上田果也是这个目的。现在，华小美知道他来，居然摆出一副不尊重的态度，这让他下了决心。
王道对黄河沙说：“最近刊社要买地，资金紧张，印务这边看有没有活钱，所以，我带田主任过来看看你们的账。”
“查账？”黄河沙张大眼睛。
王道说：“也可以这么理解吧。”
黄河沙脸上露出极度失望和受辱的神情。他叫来会计，吩咐了几句，然后说：“你们查，我去车间了。”
王道留下田果查账，他与董军去了马飞的农庄。马飞正在她的办公室看一本厚书，门是开着的，王道走进去，她居然没发现，回头看见后面的王道，吓了一跳。
王道问：“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王大经理，来也不打个电话。是来找小美的吧？
“华小美也找，马董也找。”
“官当大了，就生分，没事就不来了。来谈地的事吧？”
“有什么办法？那江一石的声音无法传进你的耳道，那也只有我亲自过来入你的法眼了。”
“莫谈那个人。”马飞说着给他倒水。
董军进来了，要了一杯水，说：“你们谈，我在农庄转一下。”
“见到小美了？她怎么不跟来？”马飞问。
提到华小美，王道脸上的肉僵了一下，苦笑一声说：“她躲我呀，知道我来，跑纸厂去了。”
“你们最近好像是不对呀，以前她嘴巴里十句话，肯定有一句是关于你的，最近没了，而且别人提到你，她也只哼一声。”
“思路、理念不对付呀。”王道叹一口气说。
马飞“哦”了一声，说：“难怪小美最近像霜打了一样。”
“江一石的情况，你应该知道一点儿吧？”
“怎么了？”
“炒股亏得一塌糊涂，还到处借钱，这不，上午还找我借钱来着。”
马飞看着王道，眼光暗了暗。从这微妙的变化里，王道能感觉出，她对江一石并没有完全放下。
王道继续说：“我回去后，因为他支持我解除禁网，龙总把他管事的权都抹了，就只让他负责买地。找了一大圈，龙总就看中了你那块地，让他两个月谈下来，他哪有这能耐。整天里无所事事，废人一样，看他那灾样，我都心寒。”
“他自找的，他那种做人的样，迟早废。”马飞说，脸全暗了下来。王道知道自己帮江一石，也只能到这儿了。
晚饭前，王道给田果电话，田果把账查完了。吃饭时，夏姨、李飞过来了，石光华在镇上喝酒未回。王道问小甜的情况，夏姨说上大学都好几年了。席间，夏姨不断给王道夹菜，董军看不过了，说：“田美女第一次来，您不给夹菜，我也好久不来了，您也不给夹菜，就只巴结领导。”夏姨说：“王道是我儿子，你们是吗？”
李飞笑着说：“王道老总是我姨这辈子最大的恩人，比儿子管用。”
马飞对王道说：“前些时杨柳来我们这儿了。”
“杨柳到黄花坳来了？”王道有点儿吃惊。
“领他驻队的村干部来村镇里考察学习。”李飞说。
马飞看着王道：“傍晚还去了夏小荷的墓地。下暴雨，他不小心摔了一跤，满脸血。”
回城的车上，田果给王道汇报查账的情况。情况还正常。根据查账，田果分析印刷厂利润减少的原因有三个，一是人力成本增加，华小美除提拔黄河沙外，还提拔了两个车间主任，同时将夜班的工时费增加了，如此，人力成本上涨；二是招待费有所增加，田果质疑有三个已没有业务来往的刊社，对他们仍有不少开销。王道说：“这能理解，没有业务来往，才会去公关。”三是纸张涨价带来的成本加大，这是主要原因。没查出大问题，这让王道松了口气，心情也变好些了。他摸出电话，准备给华小美发个短信，解释一下查账的事，正在这时，华小美的电话打进来了。
“小美呀……”王道语气温柔的话刚出，华小美气急败坏的话早冲了过来：“谁小美呀，王总经理，你凭什么查我们的账，我犯什么大法了，让你们突击来查？我贪污了？受贿了？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印刷厂归杨天津社长管，你也来插一腿？你移情别恋也不至于用这种下作手段来整我吧！”
“冷静，冷静，你在厂里，我就会给你解释了，是你电话不接，找人不见。”
“纸张涨价，不押定金不发纸，没纸，晚上机器就停了，我求到现在，纸才发，饭都没吃。我躲你？每天忙得臭死，到处机器坏，纸涨价，杨社长又不愿在纸厂押钱。我容易吗？还查我。你查出大问题了吧，你把我送公安局得了，谁愿在这破厂待……呜呜……”华小美发一阵大火便挂了电话，弄得王道辩解和安抚的机会都没有。愣了半天，王道才放下电话。
沉默了一阵，田果说：“查账，哪个人心里都受不了。”
王道说：“好像真有点儿冤枉华厂长了。”还要说什么，电话又响了。是龙昆仑的电话。
“去哪里了？”龙昆仑问。
“刚从印刷厂往回，路上。”王道答，“是，这几个月，印刷厂利润下得太厉害。”
“查账利润就上得来？查账不告诉我？印刷厂，杨社长总管，你查账总应该给她打个招呼吧，把她的人带走，也该给她下个命令吧。这下可好，华小美不想干了，杨总也说以后不管印刷厂了。你有能力，你把天翻过来得了。”
“我这不也是急的吗，到处要用钱。”王道话没说完，龙昆仑已挂了电话。
王道气得手有点儿发抖。他打开车窗，任由外面的寒风呼呼地往车里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