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45章 王道向龙昆仑要权1
王道的任命很快下来了，是由省文联党组讨论通过、文联人事部直接下发的，而且除侠刊社外，还上报宣传部，下送文联各部室。任命王道为侠世界有限公司总经理，同时兼任侠刊社常务副社长。兼任侠刊社常务副社长是陶浪沙给林子峰建议的。这也是他与王道在一起喝酒，从王道言语中揣摩出的想法。
陶浪沙与王道很投缘，都在基层做过，年龄相仿，思维敏捷。陶浪沙性格豪爽，酒量惊人，第一次喝酒，差点儿把王道喝趴下。酒后，说出许多对龙昆仑不恭的话：“什么破领导，既不懂行政的基本程序，也不懂起码的人情世故。这竞聘会，可以说，是极不尊重人。你这以后的日子，一个字：难！”
王道说：“你不了解他，就我这事，你们文联，特别是林一把，本来就没处理好，他心里有气。给兄弟说句真话，他龙昆仑是我遇到的少有的、值得尊重的人！”
陶浪沙说：“屁，虚伪！”
任命下来，王道一直以为龙昆仑会找他，或者开社委会对他的工作进行安排。但一整天，一张醒目的任命贴在楼下，刊社却没有任何动静。这让他既失望，又忐忑。他知道，这一纸任命，在刊社引起的波动是很大的，而平静是表面的。
关于王道的办公室，龙昆仑提出将杨柳的办公室腾出来，让江一石搬过去，王道坐江一石的办公室，因刊社除龙昆仑的办公室外，最大的一间办公室就是江一石的。江一石也答应马上调，但这方案被王道婉拒了。他让董军把三楼靠厕所的那个放资料的办公室腾出来，他坐。董军马上反对，说那办公室太小，而且有气味，以前还闹过鬼。
王道笑着说：“那资料室，我知道，杨天津还在那儿找到过夏小荷的照片，后来，我把照片给夏姨了，那办公室蛮好，安静。”
收拾办公室时，董军带财务室的田果来帮王道做卫生，说：“小田在你隔壁，知道你搬过来了，主动过来帮你打扫卫生。”他又开玩笑说：“王总长得帅，总是讨小姑娘们喜欢。”
田果嗔道：“什么小姑娘，我可算得上你小姐姐。”
董军拖完地，王道便说：“忙你的吧，一个大男人，能做什么家务事，地上的水干了，我还得返工。让小田留下来，抹抹桌子，整理一下书就可以了。”
田果做事很细致，将书与资料分类，湿抹布抺桌椅，干抹布抹书，很有章法。
王道一边忙活一边问：“哪个学校毕业的？”
田果说：“中南财大的。”
王道：“中南财大，我熟，你们有个开拓文学社，我还参加过你们学校组织的全省高校的五四诗赛。”
田果小心地看王道一眼，说：“知道呀，你的《南方印象》获了一等奖，获一等奖第二名的是浪淘石文学社的石竹。”
王道有点惊讶：“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事，你还记得？”
田果说：“我们开拓文学社都有资料记载呀，还上了《光明日报》。我一直是文学社的会员。”
王道对这做事不紧不慢的小丫头有了兴趣，又问：“你一毕业就来了我们刊社？”
“是呀。”
“那也不对呀？我印象中你来没几年吧。”
田果轻轻笑了一下，脸上露出两个酒窝：“我读了研究生，在学校待了几年呀。”
王道：“厉害，高学历，还真不知我们财务有名牌大学的高学历专业人才。”
“王总哪会注意我们这些小兵小虾呀。再说我这算什么高学历，听说我们《侠世界》马上要招一个博士后了。”
正说话，门外忽然有人敲门。推门进来的竟然是何梦瑶。
田果停下手中活，叫一声：“何主编。”
何梦瑶对田果点下头，看看田果，又看看王道：“王总这办公室也太小了。”
王道笑着说：“寒窑虽小，美人齐聚，门窗生辉。”
田果看着何梦瑶说：“隔壁，就近帮忙。”说完，脸居然红了一下，这让王道有点儿莫名其妙。
王道对田果说：“收拾得差不多了，你先回去吧。哦，对了，从你那儿倒杯水过来，我这儿还没配烧水壶。”
“我来祝贺王总。”田果走后，何梦瑶坐下来说。没想到第一个来祝贺他的居然是何梦瑶，这让王道心里既有暖意，又有涩味。因为马飞和华小美，王道对何梦瑶一直有排斥感。
田果送来茶，临走时何梦瑶让她把门关上。何梦瑶说：“我知道，一些人看见你得势，怕有趋炎附势的嫌疑，所以，不会来祝贺。我不一样，我不是趋炎附势的人，大家都认为我不好相处，不像王总那么世故、圆通，所以，我不怕！”
何梦瑶直截了当，本是祝贺，话却说得让王道哭笑不得。何梦瑶这些年做刊物十分用心，没其他爱好，全身心都在她的言情刊上，一边编刊还一边读了文学硕士。
“何主编这是来祝贺，还是来揭我的短？”王道笑着说。
“祝贺呀。”何梦瑶用一双大眼睛看着他，“哦，我说你世故、圆通，难道你不承认？”
在何梦瑶眼睛的注视下，王道只得干笑两声。
“圆通只是一种性格和处世方式呀，当领导，这恰恰是一种过人的素质，我觉得，江一石就太没这种素质。再说，我认为，人的好坏才是最重要的，好人的圆通，让人舒服，处世，让大家得利；坏人的圆通，出发点是自己得利，损害别人。你嘛，属于那种好人一类。”没想到何梦瑶对世故、圆通的理解还很独到。
王道说：“何美人这样看我，还是让我十分舒服的。”
何梦瑶轻轻一笑，长睫毛扑闪了一下，仿佛在眼睛的池塘里压出一圈涟漪，而涟漪慢慢地扩散到了脸上。在王道的印象中，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她笑，而这一笑，也让他觉得，何梦瑶并非那种让人讨厌的女人。
“舒服归舒服，但你承诺的事情，还是要尽快解决的。”
“什么事？”
“竞聘会上，你承诺的禁网的事。”
“哦，你就为这事来祝贺我的呀？”
“你觉得呢？”何梦瑶嘴角又翘了一下，显然，在王道面前，她很放松，“实话告诉你吧，我们觉得，终于有个好领导能给我们撑腰了。这禁网搞得刊社乌烟瘴气，人心都要散了。”何梦瑶说着，原来弯起的眼睛，又变圆了。
“可不能这样说，这话若成为刊社的广泛言论，那就害惨我了，可能事还没开始做，就又被赶到山沟沟里去了。”王道双手作揖说。
“不会的，军阀统治下，我是会保护好革命干部、保护好自己的。”何梦瑶眨着眼说。
王道没想到，在他面前，刻板的何美人还会幽默。
“越说越没谱了，这江一石平时是怎么教的你？”
“与他何干？我一直有独立人格、独立思想，他——典型的奴才。”
这时，门外有敲门声。王道对何梦瑶说：“放心，一诺千金。”
进来的是拿着烧水壶的董军，说：“小田说您这儿缺一个烧火壶。”看见房间里的何梦瑶，董军有点儿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