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6章 王道向龙昆仑要权2
晚上吃完饭，王道思去想来，觉得还是应该直接去找龙昆仑。侠刊社的新住房，龙昆仑在五楼，王道住三楼。
王道走到楼下，看见龙昆仑家亮着灯，于是，直接上了五楼。王道敲了半天的门，又喊了两声，但里面却始终无人回应。
王道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无缘无故地生出些闷气来，他觉得龙昆仑是有意不见他。他知道龙昆仑对文联提拔他心里有气，但他把气发泄到他王道头上，实在有些没道理。他赌气般拨通龙昆仑的手机，手机一直无人接，于是他再打，到第三次拨通时，龙昆仑才接了电话。
“龙总在家吗？”
“什么事？”
“想去您家坐一下。”
龙昆仑那边停了一下：“什么卵事，不能办公室说？”
“给您送茶叶拿到办公室好像不太好。”王道忽然想到，前几天，施州老乡带了几盒茶叶过来，他给林子峰和陶浪沙各送了一盒，还剩了两盒。
龙昆仑那边又停顿了一下，说：“那你上来吧。”龙昆仑打开门，客厅的餐桌上晚餐的酒和菜还没收，卧室的门紧关着，厨房有人在洗刷碗筷。
“才吃饭呀？”王道问，把茶叶放在沙发上。
厨房，正忙着的宁子烟露出半边脸来，算是给他打了个招呼。
第一次看见龙昆仑与宁子烟私密地在一起，王道有点儿措手不及，连忙扬了下手。
龙昆仑问：“要不，再陪我喝点儿？”
王道说：“好呀。”说着，在餐桌旁的凳子上坐下来。
“都几点了，王总肯定早吃过了，还喝什么酒。”厨房传来宁子烟不冷不热的话。
王道看看龙昆仑。龙昆仑对着厨房说：“好吧，好吧，残菜难待客。除非宁大厨再整两个菜。”
“整什么菜，没有菜了。喝茶。”宁子烟倒了杯白开水，放在王道面前。
龙昆仑问：“怎么不放茶叶？”宁子烟说：“你那旧茶，王总喝得惯？”
王道看见宁子烟披着头发，而且脸上有一道被什么摁过的印痕。
“说吧，什么事憋成这熊样，还要拿送茶叶做幌子来找我。”龙昆仑直截了当，用一双猜透了他心思的眼睛看着他。
“这不是被您憋的吗？任命下了，也没说找我谈个话，回来这么长时间，也没说给我分配工作。”
“哦，来要权要官了。”
“官要到了，可不就应该要权了。”王道揶揄道。他知道，对龙昆仑，话讲得越明越好。
“王大人还真直接，给一根木棍，就要撬动地球了。”宁子烟从厨房出来，插一句话。
“地球是撬不动的，撬一个刊社，还是有可能的。”龙昆仑说，“说说吧，你想管哪一块？”
“管刊物是我的弱项，行政、经营，这两块都行。”
“你的意思是行政、经营都想管？”
王道看着龙昆仑，对峙着他的试探，回答：“行——吧。”
“你还真是野心不小！”
“领导把我从山沟里搞回来，又提拔我，不多做事、做成几件事，也说不过去呀。”
“打住，提拔你的不是我龙昆仑，是林一把。”龙昆仑说，又把宁子烟端过来的茶水喝一口，“我算看透了，这当官的用人，用旧了、不顺手了，马上就换一个。真是让人寒心。”
社委会是王道负责召集的，他亲自打的电话，除社委会成员以外，他又让部门负责人也列席参加。会议地点，他选择在会议室，而非龙昆仑的办公室，人员到齐后，他去龙总的办公室请他。他知道，他不能再顾及龙昆仑的感受了，他必须行使一个总经理的职责，他必须强硬起来，否则，以龙昆仑的霸道，他永远做不成想做的事，而直接在刊社召集会议，这便是一种权力的象征。作为总经理和常务副社长，他觉得自己有这个权力。
龙昆仑正在看《天下传奇》的清样，王道说：“人到齐了。”
龙昆仑头也不抬地问：“什么人到齐了？”
王道说：“上午给您汇报，下午开一个社委会扩大会。”
“这么忙，什么急事，非得现在开会，还扩大？”
开社委会扩大会，王道上午请示过龙昆仑，并把开会要解决的问题也一一向龙昆仑汇报了，龙昆仑同意了，并明确提出让王道主持，他最后讲话，但到了下午，龙昆仑居然变了脸。
王道看着他，龙昆仑低头看清样，不搭理他。
僵持了两分钟，王道说：“要不，会，我们先开，开完后向您汇报？”龙昆仑仍不回应。
王道被憋得难受，自己下了楼。
会议室里，宁子烟、王丹怡等都在拿着书稿看，杨天津、田小草在看手机，董军在倒茶。江一石、何梦瑶、胡灵、西门红，坐直着身子，看着王道。
王道坐下来，接过董军递来的茶，喝一口说：“龙总有事，会，我们先开，开完，我向他汇报。”
得知龙总不参会，在座的有点儿惊讶。
王道说：“任命，大家都看到了，我作为侠世界有限公司的总经理召集大家开会。今天的会有三个议题：一、如何解决网络对刊社的危害。二、解决刊物发行问题。刊物发行问题有两个，一是零售‘包加包’政策调整的问题，二是发行对发行局奖励款的财务问题。三、成立转企小组，解决刊社与公司并账的问题。事情，我们一项一项来议。先讨论第一个问题。”
“网络对刊社的危害龙总早就说得蛮清楚了呀。我都能背下来，一、上班时间上网，玩游戏、看电影影响工作。二、刊物在网上选载不健康的内容，触犯政策红线。三、网上乱发议论，引发网络骚乱。”何梦瑶率先发言，“这危害确实很多，但这些危害抵得过禁网的危害吗？”何梦瑶说这话时，江一石抬起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但她完全没在意江一石的眼光，继续说：“我还真不明白，龙总说网络的危害，王总回来又提网络危害，变着戏法整我们编辑。”
王道笑一笑说：“网络的危害，何主编说得很清楚，怎么解决，我想，这才是我们应该讨论的吧。比如，工作时间玩游戏，除了巡查，应该还有网络监控的办法吧？刊物选载网上不健康的文章或网上乱发的议论，我们可以形成网络管理条例，违反条例可以罚款、撤职，甚至开除等。”
王丹怡有点儿兴奋地抬起头问：“王总的意思是，我们通过网络管理条例，解决了上网的危害，就可以开网了？”
“谁说可以开网？”几乎所有人都没发现，龙昆仑进了会议室，站在靠门边的主座台边上。他的问话让大家都抻长脖子看着他。王道有些措手不及，站了起来，待龙昆仑坐下时，才跟着坐下。
“这么忙，都讨论些什么破事？”龙昆仑坐下喝一口董军端来的茶问。王道只得将刚才说的几件事，向龙总做了汇报。
“可以呀，你们继续讨论，我听听。”
龙昆仑的到来，一下子把气氛变凝重了，宁子烟与王丹怡稿子也不敢看了。大家都沉默着。
“刚才不是很热烈的吗？怎么一眨眼都成闷鸡子了。这禁网，一个单位的规定，说改就改？这么简单？”
“规定在特殊环境下，或者在执行中遇到太大的困难，也是可以调整的吧。”王道声音不大，但很硬气。
“什么特殊环境，你王道当上了总经理，当上了常务副社长，环境就特殊了？”
“职权和规定是两码事，规定正确或者靠近正确，被大家认同才是管理的能耐。”
“说得好，你王道有能耐，你今天修改规定，你明天还可以到中南海去修改国家大法。”
“龙总是掌门人、决策者，龙总的决策，我们在执行中遇到困难，提请龙总重新决策，我想这不是我的能耐，这应该是大家的恳求。希望龙总能给我们表达意见的权利。”在座的，第一次见到王道如此与龙总针锋相对，个个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可以呀，大家的恳求，我还真不相信你王道能代表大家。行，我今天还真要听听。”龙昆仑说完，用眼睛逼视着在座的人，看见江一石伸着头在看他，说：“江一石，你官大，你先说。”江一石站起来，被龙昆仑用手压坐下去。
江一石坐下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我还没想好。”
“没想好就说没想好的话。”龙昆仑有点儿不满。
“我要求开网，做正确和靠近正确的事。”江一石躲开龙昆仑的眼光说。
“说大点儿声。”
“我要求开网。”
大家听到江一石的话，齐刷刷地将目光转向龙昆仑，观察着他的表情。
“哦，要求开网，一个恳求，一个要求，江总亦步亦趋呀。做正确的事，你江一石还真做了不少正确的事，送刊队——损失十几万，现在的‘包加包’——经销商围堵大院。”
“‘包加包’是我的主意，我甘愿受罚。”胡灵说。
龙昆仑看着胡灵，拍起了桌子：“我让你说话了吗？打断我的话？这几期刊，发货数降得一塌糊涂，你这个发行经理怎么当的？我开始还以为你是个人才，你对着窗子照照，你是人才吗？”龙昆仑气不打一处来。
“这几期刊物发行量大幅下滑，与网络的冲击也有很大关系，这也是我们要讨论的网络的危害。”王道说。
“还有什么好讨论的，没一个懂市场懂管理的，都是瞎胡闹。想开网，做梦！”
龙昆仑动了大火气。场面由凝重到压抑。沉默了几分钟，王道镇定了一下，看着大家说：“我觉得有些事不好决断，我们可以采取投票表决的方式进行决断。”
“你嫌今天的儿戏玩得不够？投个屁票，浪费时间。一下午做不成一件正事。散会！”龙昆仑说完站了起来，在座的有几个人也收拾笔记本跟着站了起来。
“龙总有事先走，其他人坐下继续开会。”王道的声音有点儿大，而且带着威严和反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