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转机
伴随着一声充满不甘的呜咽，海盗从喉头中再次涌出一口鲜血随即眼中彻底失去了神采，身体软软的耷拉下去。
直到这时雷洛才终于从几乎癫狂的状态中慢慢平复，看着满是鲜血的手心雷洛的心中再无任何波澜。
他快速拔出钉锤用袖子擦去沾染在上面的碎肉渣滓后这才再度看向战场。
商船一方像他这样能够成功杀敌的人只是少数，绝大部分的水手和桨手都已经命丧甲板，只有不到四十人还在格拉纳和马尔德的带领下苦苦支撑。
格拉纳毫无疑问是整个甲板上最惹眼的存在，他本就身体强壮，脸上的刀疤更是让他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此刻手持短斧的他像是蛮族传说中的战神，已经有超过五名海盗死在了他的手下。
而马尔德则像是一名剑客，凭借着灵巧的步伐和诡异的剑术杀得海盗难以招架。
正是在两人的率领下水手们才能够勉强维持住阵脚，可个人勇武在人数过于悬殊的情况下所能起到的作用也已是仅限于此。
格拉纳已经多处负伤，马尔德更是浑身染血，从甲板上空看去水手们正逐渐被逼到东南的死角上，最后的时刻即将来临！
见此情形他想起了马尔德曾说过的话，在这片甲板之下正有着一股足以影响当前局面的力量！
一念及此雷洛再顾不得其他，他再度背起迅速躬身朝着船舱摸去。
他小心翼翼地跨过一具又一具尸体，也许是因为所有海盗的注意力都被格拉纳等人吸引的原因，整个过程出奇的顺利。
等到他靠近船舱入口后，趁着没人察觉到自己便一个翻身就跳入了通向船舱的梯道中。
尽管由于动作过猛他的膝盖在跳下的瞬间磕在了阶梯上，可他只能是强忍着疼痛手撑着木壁向下踉跄跑去。
快一点！再快一点！
争分夺秒！
无论是西格德还是甲板上危如累卵的局势都可谓是一刻也不能耽误！
看着那道转眼间已是近在咫尺的木门，雷洛浑身一震，他做到了！
‘终于到了！’
呼！
刚进入船舱正松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开口雷洛便感觉一阵劲风传来，与此同时心里也是猛地一跳！
‘糟糕！’
雷洛瞬间脑中一片凉意来不及再有任何想法就向着左侧滚去！
啪！
只听一声炸响木门门槛立时被轰出了一个缺口，抬眼望去一个短发男子正挥舞着拳头想着自己打来。
哪怕知道对方大概率是东征者而非海盗，可余光瞥见因为剧烈撞击而伤口再次见红的西格德，雷洛还是心头火气反手从腰间拔出别好的钉锤毫不示弱的打去。
他心里早就对这群躲在船舱中的缩头乌龟感到极其不爽了，再加上方才的杀气还未退，当下见对方完全一股要致自己于死地的气势，他也完全没有留手！
“小心！”
钉锤打下的瞬间雷洛听到船舱中有不少人发出急呼，似在提醒短发男闪避。
短发男的反应也是不慢见来不及缩回手便索性改变攻击方向，朝着雷洛挥出钉锤的手臂打去，显然是想要赶在钉锤劈下前让雷洛失去对手臂的控制。
可是他低估了雷洛的决绝以及钉锤挥下的速度！
伴随着噗嗤重响短发男立时发出痛彻骨髓的哀嚎声，舱内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他前一刻还发力挥拳的右臂已是陡然垂下，无力地在空中摇摆，与手肘呈现出诡异的九十度垂直！
短发男顷刻间大汗淋漓，当他目光瞥见自己手臂时更是双腿一软摔倒在地。
周围几人见状同时露出愤慨之色，个个握拳跃跃欲试，只是忌惮于雷洛手中滴血的钉锤而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如果不想他的声音惊动海盗那就最好让他闭嘴！”
环视周遭雷洛将其不同反应收入眼底后忽然语气冰冷地开口，他这话一出众人皆是一窒。
海盗？！
原来甲板上惨烈的嘶杀声竟是因为海盗！
一时间船舱内的气氛为之凝固，不少妇孺都是下意识捂住嘴露出惊慌的神色。
那几个跃跃欲试的大汉在短暂愣神后互视一眼，一边上前给短发男做起简单的包扎，一边由于条件有限只能尽可能捂住短发男的嘴，以压低他的哀嚎声。
其中一人稍作犹豫便蹙眉问道：“你说上面有海盗？”
他忐忑的神情中带着些许期盼，仿佛是希望雷洛能够给出否定的答案。
见此情境雷洛眼中透出一丝嘲讽。
这些人果然都是自私自利的典型，刚才还一副要给同伴报仇的样子，现在听到有威胁到自身的事却马上变了面容。
不过在出过一口心头恶气后他也没忘记自己来到这里的原因，便微微侧身正对舱内众人说道：“海盗已经登船现在正在和水手们战斗，我回来船舱一是因为甲板上需要你们的力量，二是为了给我的同伴寻找治疗。”
雷洛说完这话后立马闭嘴不语，等待众人回应。
他知道想要说服这群自私自利的人绝非易事，与其现在就滔滔不绝长篇大论，倒不如留点精神。
果不其然，下一刻其中一个男子便急急回应道：“海盗？我们既不是战士也不是水手更是连武器也没有，怎么和他们战斗？”
“是啊，我只会耕地呀！”
“不是还有桨手吗！他们呢，他们为什么不用战斗！”
“大家不出声音关上门，也许海盗就发现不了我们呢……”
随着男子的率先开口，舱内众人都七嘴八舌地发表起了自己的意见。
雷洛听来不出所料，归根结底这些人都不愿冒着生命危险去参加战斗。
毕竟先前遭遇风暴时他们躲在船舱里什么都没做不也是度过危险了吗？这样的经历让他们不免生出了侥幸心理，可这些听到雷洛耳中只让他感觉这些人何其幼稚。
倒是其中有一个老人越众而出来到西格德的跟前，在仔细观瞧西格德的伤势后他抬头对雷洛说道：“我年轻时曾担任过领地医官…或许可以治疗你的同伴。”
听到这话雷洛登时眼前一亮，他方才之所以将治疗西格德放在第二点说就是怕令众人先入为主影响到舱内气氛，并非是不心急。
此刻见舱内真有医者能够提供治疗，一颗高悬的心立马就放了下来。
眼看舱内众人差不多都发表了看法，大多数目光都随着他与老者的交谈看向重伤昏迷的西格德，雷洛立刻开口再度分散众人注意力：“我没有在征求你们的意见！
现在我只想知道你们想成为奴隶被卖到某个荒岛充做奴役吗？
你们想丢掉自由民的身份成为匍匐在某个贵族脚下的奴仆吗？
你们想失去仅有的财富，想让自己的妻子女儿遭受他们凌辱吗？”
雷洛挑着眉，语气讥讽：“我已经说过他们是海盗，是无恶不作烧杀抢掠的海盗！
一旦等他们战占据了船只就一定会搜索每一个房间，翻开每一片木板找寻值钱的……”
“或是让他们感兴趣的东西！”
雷洛说到这里目光突然直直顶着一个缩在角落里的妇人，直到对方在他的逼视下渐渐低下头再次继续道：“就算有人能够侥幸逃过一劫，也注定无法避免葬身大海的命运！”
“因为……海盗们会毫不犹豫毁掉我们脚下的这艘商船！
因为他们不是圣灵的信徒，不会给自己的罪孽留下丝毫证据！
他们本就是一群被神灵诅咒的人！”
“如果有人不想遭受苦难的命运，如果你们还想踏上新大陆的土地，沐浴在圣光之下就拿起你们能够找到的武器，或是将你们的勇气当做利刃去刺入这群魔鬼的胸膛！”
“救赎其实早已开始，记住，这是一场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