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新店沐芳兰
觉得自己似是看出叶青棠目光里的深意的萧瑾一顿饭吃得很沉默，他强行收束好自己的情绪，不时转眼去看叶青棠。
但他无论合适看过去，她都行止自然，吃得喷香全无旁顾，萧瑾不免又觉着自己莫不是想多了，青棠应该不是看出了他的真实身份。
萧瑾思及此，渐渐松了口气，安心吃午饭。
叶青棠全然不知萧瑾的心思，今日午饭的鱼是河里捕上来的，鲜甜嫩香，鱼汤仅仅放了些姜片和小葱就好喝极了，她吃得是又开心又满足。
饭后，萧瑾顺带提饭菜回去药田给阿栎，他刚走，小佑就驾着马车来了。
“叶姑娘，在家吗？”
小佑出声问道，又从马车上扶下一个人来。
叶青棠闻声出门一看，竟是琉月。
“琉月，小佑，你们怎么来了？”叶青棠惊喜道，忙招呼他们进屋去。
“叶姑娘，少东家说担心你这忙不过来，让我来帮着把货提回去，好叫你能跟琉月姐姐去沐芳兰逛逛。”
小佑笑着上前帮她把院子里的竹筐搬到顾家的马车上。
琉月提着裙角从马车上下来，咋还一看周身还是往常的温婉气质，但又与之前有些不同，看着更添几分精干。
她轻轻福了福，温柔说道：“叶姑娘，今日不见你来，公子也让我过来瞧瞧。若是单子忙不过来，叶姑娘可要给我说，千万不要客气，我给你派人过来。”
叶青棠听得疑惑，琉月给她的帖子上边日期明明是明天啊。
“今日？”
“不是明日吗，我还想着这两天把货赶出来，明日才好得出空闲去找你呢。”
琉月听了眨眨眼，便没再提这个话题，转而说道：“没事，今天明天都是好日子，哪一日都可以的。”
“叶姑娘赶这些货可熬了不少时辰吧，不如待会儿我们就一块儿回去，到了沐芳兰，我给姑娘安排专门的浴池，好好休息一回。”
叶青棠哪里不知琉月的好意，当下就答允了，在等着小佑装货的功夫，带琉月先到屋里喝碗茶水歇息。
琉月直言一路上坐马车坐太久，想在院子里站站，没一会儿倒是跑去看徐冬娥绣花看得痴迷。
叶青棠自是乐意随她意，她回到屋里找出昨天拿到的帖子，仔细查看，果然日期叫人偷偷添了一笔，不仔细看不出来。
难怪琉月刚才不继续提这事，想必也知道若不是她记错，就是传信的人动手脚了，对她的家事不好置喙才转而言其他的。
叶青棠不由得翻了个白眼，不知是李氏还是赵氏干的，这两人压根就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防备少一点点都不行。
还好不是什么要紧的事，琉月也不会计较，她重新收好帖子，出门喊上阿娘和徐冬娥一块儿去沐芳兰。
谁知她俩一个要赶绣活儿，一个要喂鸡看言安，都不去。
最后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跟琉月一起上了马车。
临走前，叶青棠掀起马车的帘子，留下话托阿娘带给萧瑾，“阿娘，萧瑾本来说送了饭给阿栎就过来跟我一起送货，等他来了你给他说一声，就说我自己去了，让他休息吧，不必帮我送了。”
等她说完，小佑驾着马车起程，还朝车厢里随口说了句，“叶姑娘待萧大哥真好，不像别家雇长随的，一年到头也不见得能有半日休息。”
叶青棠听了不免有些惭愧，要说她待萧瑾好，似乎也没有，不过等忙过这阵子，倒是可以给他们重新排个班次，她看萧瑾分配给阿栎的活儿就不太平均。
顾家拉车的马个头高大，脚力足，速度自然比她的矮脚马快得多，很快他们就进了城，到了西街。
顾家新店的位置在玉罗堂侧后方，是顾家原本的女子浴场，重新挂了牌匾重新营业。
在路上的时候，叶青棠就已经从琉月的口中得知了大致的情形。
沐芳兰是顾明轩筹备了许久的新店，早在认识她之前就开始了，只不过一直推进很慢，后来有了她的露凝霜和玉菡脂才开始大热起来。
这不近段时间，金沁西街多了许多贵女和官眷的马车，基本上都是提前预定了沐芳兰的浴池，带足了丫鬟仆妇们过来放松一二的。
要说这女子能去的消遣地方本来就少，除了逛逛胭脂香粉、布料金银玉器，偶尔去个戏院，也没别的好玩的了。
沐芳兰里从烧水的到迎客的，全是女子，场所布局隐蔽，又内有乾坤，一对外开放预定，当真是客如云涌。
今天你家做东，明日我家请客，或者自家订个场，让家里的姑娘偶尔出来玩闹个够，又不至于叫人看了去说三道四。
这在西街没有第二家，一时也算风头无两。
叶青棠随着琉月在沐芳兰门前下了马车，小佑则直接把马车驾回玉罗堂。
叶青棠想起孙春霞形容的，烟雾缭绕好像仙人要来一样，再看沐芳兰朴实的大门，完全不是一回事啊。
琉月看出她疑惑，暂不多说，领着她直接进去。
进来后叶青棠就看出了一些门道，沐芳兰走的就是古朴雅致的路数，明处丝毫不张扬，细节熨贴人心。
里头的池子也用白石铺就，但没有白纱轻帘珠玉之类旖旎夸张的装饰，挂的是低调的竹卷帘，偶有几间屋子上的帘子画了些水墨山水。
麻石铺道松木搭栈，青瓦乌木墙的汤屋一间一间氤氲在渺渺热气间，行走其中只听潺潺水流声，不时有身着玄青衣衫的小丫鬟端着各式沐浴之物穿梭其间，静谧如画。
而这些，都是出自琉月之手。
叶青棠在琉月的安排下，也体验了一回西街独一份的女子汤浴。
她和顾明轩先前商议的，他都大致都还原了，也安排了负责给客人涂面膜和清洗面膜的女侍，女侍的手法也算尚可。
但她想，这些都还不够，她已经想到了更多更具体的、可以操作的提升沐芳兰客人体验感的方法了。
叶青棠泡汤屋出来后，琉月又把她领到了一墙之隔的玉罗堂去，叶青棠看得出琉月对她家公子一手打造的沐芳兰很有信心，引以为傲的神色直接呈在脸上都无需她去猜。
“叶姑娘，这边坐。”
琉月把她带到了宴客的偏厅，里头的桌子上摆了一些甜食点心，每碗每碟子的量都不大，但足有近十种，样样都精致可口。
叶青棠莞尔，这主仆两个招待人的方式还真是如出一辙。
实在得可爱，没别的，就把好吃的都给摆出来，总之就是吃、吃、吃。
“叶姑娘，感觉如何？”
琉月一面把好吃的往她面前摆，一面笑着问道。
叶青棠也不客气，拿起勺子先干了一碗银耳百合羹，边吃边道：“琉月姑娘把沐芳兰布置得好极，既舒服大气，又不过分奢靡留人口舌。我觉着很好。”
“叶姑娘别夸我，还是给我说说都有哪里不好罢，公子让我一个人撑着这沐芳兰，我实在是心里没底，只盼叶姑娘莫再诓我开心了。”
琉月佯装不满，手里给她塞吃的的动作倒是不停。
“公子可是都给我们说了，沐芳兰最初的许多想法，都是姑娘你给他说的，还有姑娘的配方，这些都是沐芳兰如今区别于其他汤屋的根本，叫我们若是有什么不懂了，只管问叶姑娘。”
琉月笑吟吟地倒了杯茶，放到叶青棠手边，若是吃甜的腻了，能清清口。
琉月一向最听顾明轩的话，对叶青棠是真的充满期待，她自己也很想不负自家公子的托付，把沐芳兰经营好。
叶青棠放下碗，摆手停止琉月再夸人，琉月温柔知礼，什么都好，就是夸起人来好似不要钱似的，输出得太猛烈。
“我没诓你呢，是真的觉得布置得很好，这方面你和顾公子都比我厉害，这样的布置比穷尽奢靡的好多了。”
这倒是实话，她先前听孙春霞说的，还以为沐芳兰也是一样的俗气套路，幸而不是。
那样张扬外露的，怕是不会有世家女眷愿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