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以命试验
所有人乱作一团的时候，有一道身影贴着营帐走出去，到了一处阴暗处，只见他伸出手掌，一下一下，按节奏拍起来，不多时，另外一边亦有人回以同样节奏的拍子。
他微微一笑，仰面朝天，看这一轮弦月。
任务完成，很快，他就可以回家乡了。
月色星光照在他脸上，他的眼窝深凹，眼瞳竟是不属于大晁的蔚蓝色。
在这里，他有另一个身份，途经大晁的外商，被迫扣留此处。
捎去了信，他环顾四周，见无人便沿着原路返回了。
帐外风声呼啸，帐内却是一阵忙碌之景。
“芍药，镇静剂还有没有了？”
那些感染者易怒易爆，失去人性。
“娘娘，不多了，只有十余管。”
芍药穿梭在人群中，手中的镇静剂端举头顶。
有部分在清理地上的人，被喷血或者咬到的都被隔离去了外面。
其余的则两人一组压着一个感染者，捆缚手脚。
“不够！还不够！有没有蒙汗药！蒙汗药也行！”
只要让他们昏迷，不要产生伤人或者自残行为就行。
“何侍卫已经去拿了!”
平玉回头：“我急着用。”
“那——”
芍药放下手中的东西，紧闭双眼，颤抖着手，朝一个人头颈劈了过去。
那个人一吃痛，狂暴地想冲过来。
“啊——”
她边喊边再下一手。
那人应声倒地。
她嗫喏地看向平玉，弱弱地问：“娘娘，你看这样，可以吗？”
室内一时无语。
韩太医过去拍了一下她头：“你学啥不好，学太子妃娘娘的坏处，简单粗暴，没有姑娘家的样子！”
很好，平玉豁然开阔的思维里面想敲打的人又多了一个。
何青一进来就见到，平玉眼一闭，心一横，朝着感染者下手。
韩太医：残暴至极，老夫不干
何青：手一定很痛，她一定很不忍心
芍药：我和娘娘学得八九不离十，果然有天分
众人：。。。
忙碌了一夜，失控的场面都控制住了。
一干大夫都打着哈欠回房休息。
芍药连呼又饿又困，嚼着馒头就回房躺下，外衣都不曾脱下。
这个比自己小了三岁的姑娘，一直是她这个队伍里面最支持自己的，看着幼稚，又实打实地肯下苦功，自己以后可以带着她一起行医，就是不知道她的想法。
晨光微曦，厚叠的云层掩着天光，她穿着一袭略显单薄的兰青鹤月纹的罗裙，有冷风透进来，呼啸在她全身，她很怕冷。
但是脑中意识清醒，根本睡不着。
她拿了披风，轻轻掩上房门。
何青出现她身后。
她吓了一跳，轻拍胸口，绽开笑意：“怎么不出声？吓我一跳。”
何青神秘兮兮地从口袋里掏出一颗东西，在她面前张开手。
“铛铛~”
平玉看去，是一颗糖。
她的视线上移，在何青那爽朗飒意的笑容里也忍不住笑出声。
“哪里来的糖？大晁可没有啊。”
他微微俯身，本就朝气英俊的脸庞更近了些。
“灾民里面有个外商，给了我两颗。”
往来大晁做生意的外商很多，并不稀奇。
是以，平玉伸出手，捻起糖果，微一扬眉，送入口中。
他紧张地盯着她。
“嗯！体内在分泌多巴胺了。”
何青不理解她说的多巴胺是什么意思，但是看她笑成月牙似的眼睛就觉得一定是很开心的。
他没吃过这玩意，是外商说他们那边的姑娘家家都喜欢吃这个。
她很喜欢，这个认知让他开心。
他摊开另一只手，掌心又是一颗。
平玉不解的看着他。
“有两颗，都给你吃。”
这下平玉是真的忍不住了，笑得直不起腰。
何青低下头，凑在她眼前，“你不是喜欢吗？”
“全部给我？不反悔？”
何青摇头。
她站直身，接过，趁他正开口欲说，抛进他的嘴里。
糖块入口即化，先是冰凉，然后就是一丝丝的绵甜渗入口腔各个角落。
和果子不同，它的甜，更纯粹。
他不喜欢这些东西，但是看到她此刻得意的神情，又败下阵来，伸出舌尖舔了舔。
心底软的一塌糊涂。
“怎么样？！”
他愣神地点点头。
“哈哈哈！何青你怎么呆呆地，和狗狗一样~我没有说你不好哦，在我心里狗狗是很忠诚可爱的生物。我很喜欢。”
她这一番话，求生欲极强。何青的脑袋被甜意充斥发胀，只听见了最后一句我很喜欢。
乖巧的大狗狗于是耳尖又悄悄红了。
幸好看不到。
他如是想。
笑玩以后，她郑重地一鞠躬，“何青，真的谢谢你。在这里，我很快乐，这是我最快乐的日子，自由、放松，那些宫里的狗屁事情，与我无关，我不用整天担惊受怕，下一刻我的头是不是还在脖子上。”
她似乎不止一次的说感谢他。他眉目一沉。
“你是我在这里交的第一个，真心的朋友。我走以后，希望你一直都好好的，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你一句话，刀山火海，我都在所不辞！”
朋友？走了以后？他的眼里光一下暗淡了。
“何青，你一定和你父亲一样，是个正直爱民的将才。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我等你这么一天！”
何青的高束发随风微荡，长睫如蝶翼般轻微颤动，在晨光中投下淡淡阴影。
终是点了点头。
她抬眼，“你不回去休息吗？”
“你还没休息。”
她皱眉，“我还在想鼠疫的事。按理说，这里不会平白无故出现这么多的死老鼠，只能有人故意为之。我们揪不出凶手一日，他就有可能再次下手。”
何青点头，没错。敌暗我明，很不安全。
“这事到时候我们再细说，人肯定要找出来，但是现在百姓的情况不容乐观。”
“什么意思？”
平玉抬头，呼出一口气。
沉声说道：“我的药还没实验过，用在人身上不安全，今天兵民起了纠纷，再让他们当小白鼠就不太可能了。”
她合衣，悠悠往回走。
“车到山前必有路，我再去找他们试试！”
何青沉默不语，跟着她的脚印，一步一步印上自己的脚印。
回房一看，芍药这丫头已经睡得沉了，她也不好扰人清梦，自己看着医书竟也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她再次被摇醒，正要发作，是芍药。
她一脸急色，“娘娘，何侍卫让韩太医给他注射了你的药！”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是还未投入使用的那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