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别有用心的童谣
天子脚下，皇城街头。
最近盛传小儿口谣：“太子七，要变天，大晁换成了秦王燕。”
一时间竟有无数人听到了这句口谣。
没人敢将这等黄口小儿的话禀告给晁帝，但是一个人除外。
她是沈清音。
名义上，是晁帝的心腹之臣，大晁唯一一个女扮男装的女官。
晁帝秘密召见，殿门紧闭。她将这话原原本本复述给晁帝，殿外的宫人只能听见安和殿内的东西被砸了一上午。
他的身子自从上次大病过后就已不大好，脾气变得更加暴躁。
问天监的道尊只拿了日常的补丹给他服用，长生的药丸迟迟未炼制出来。
此刻，他暴戾的眸中杀意骤然涌现，看着跪在地上的沈清音，怒喝：“是谁！是谁觊觎朕的江山，竟把手伸到了我眼皮子底下！”
沈清音跪得笔直，眸中忧虑万分。
“皇上，臣已经在查了，皇上保重龙体。”
“该斩！再有人传唱，无论年纪，皆斩杀示众！朕决不允许有人挑战朕的皇威！”
想起前些日子传进宫中的传闻，怕是此秦非彼秦，指的正是前朝秦王秦双燕！
晁帝心潮难平，愤而看向沈清音，“沈卿，依你之见，这小儿口中的秦说的是秦明盏还是秦双燕？！”
沈清音克制着体内涌动的热意，嗓音微微喑哑，“皇上，不论是谁，都无法撼动我大晁的江山一分，不过都是些不入流的谣传，臣会彻查到底，势必揪出那“有心之人”，还秦王和秦将军的清白！”
晁帝负手，忽而虎目圆睁：“就按沈卿说的做！”
出了殿外，一阵冷风袭来，亦是深冬了，不知道秦将军此去可还安好，去信三封皆没有回应，只有昨日收到命令的指示。
心里一片怅然。
想起晁帝说的尽快恢复女儿身，很久没有让他看过自己的女儿家打扮了，顿觉心里甜蜜。
“殿下，柳儿好累~”
迎头正撞上扶着白柳柳进宫的东方晁瑞。
东方晁瑞一眼就看见她了，默不作声地抽出挽着白柳柳的手，白柳柳心里一阵失落，恨恨地瞪了她一眼。
“参见太子殿下，侧妃娘娘。”
听见她咬字清晰，抓着侧妃二字不放，白柳柳作势扬手就要打过去。
东方晁瑞余光中色变，狠狠一个挥手，她踉跄几步，退到两人身后。
白柳柳哭道：“殿下！”
东方晁瑞冷了脸：“沈大人也是你敢碰的？死了都是活该！”
白柳柳知道她是女扮男装，但是并不知道沈清音的靠山就是安排自己入宫服侍的容皇后，否则怕也是不敢此刻动手。
沈清音视若无睹：“殿下小心，娘娘可还怀着身子，臣就先告退了！”
东方晁瑞心急，想追上她，又碍于耳目众多，止住了脚步。
他转头，目色冰冷如薄刃，令白柳柳打了个寒颤。
“白柳柳，孤虽然在你面前暴露了沈大人的身份，但是你要是敢说出去害她，孤可管不得你肚子里的东西！”
他居然如此冷血无情，她怀的可是世子啊!
她一直知道东方晁瑞对沈大人的心意不一般，原以为只是同窗之谊，哪知道后来喝醉了酒，东方晁瑞才说出沈大人的真身竟是女子！
她又岂能看不出东方晁瑞对沈大人的心意！她自己也不是真心对待东方晁瑞，她怀的，反正也不是他的孩子，等他登基以后，她将会是万千贵仪的皇后！
她要的，从来都是那个位置而已。
————
何青昏迷不醒！
韩太医的老骨头都在颤抖，岱平玉一进来就发了大火。
要说她之前还顾忌着他是太医的面子，这下是真的兜不住了。
她跑来先看了何青的情况，然后松了一口气。
她端起了手臂，淡淡问他：“韩太医，不明才主弃，多故病人疏，你可知道这两句话的意思？”
声音虽低，但是分量不轻，韩太医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一张老脸顿时羞红难当。
她抿紧嘴唇，转头看了一眼何青继续道：“我尊称你为韩太医，就是认可你的医者身份，可是你任意妄为，草菅人命，你可还配得上这个身份？”
众人的目光齐聚在他身上，韩太医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都退下吧。”
韩太医脚步沉重的出了门。
岱平玉的胸口剧烈起伏，何青是她在这里最重要的朋友，如果真的出了事，不仅原谅不了韩太医，更恨自己！
“平玉。”
一道清冽的声音低低传来，像夏日里冒着冷气的冰镇气泡水，但此时听来，却像拥有浓郁阳光的午后刚泡好的那杯红茶。
她小步跑去，趴在他床边，一把鼻涕一把泪。
“何青！谁让你不经我同意这么干的！这是很危险的知不知道！连我都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你就敢自己用身上！如果你醒不来……你醒不来怎么办呜呜呜……”
他偏着头，本来认真听她数落，突然听她尾音一转，哭腔出来了，一看果然在掉眼泪，撑着疲惫的眼皮还要去哄她。
“我一切都好，不用担心。”
岱平玉的眼角红红，又捧着他的脸，强忍着哭音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嗯？”
何青的心里一暖。
“有点困。”
“嗯嗯嗯，困了，我这就去拿药……”
等她起身准备出门，自己突然反应过来，她也脸红红。
何青闷声笑着，招了招手。
平玉走了过去。
“你说没有人愿意试验，我愿意。也是我强迫韩太医给我注射的，不是他的错。”
十七八岁的少年郎，意气风发，年轻有为，偏偏遇到她的问题，就毫不犹豫，献上自己的真心。
他正直，热忱，在她面前毫无保留。
“平玉，别哭了。你看，我醒过来了。我没事。”
芍药端着药进来，看见岱平玉泪眼婆娑的，放下碗也不出去，站一边捂着嘴偷笑。
平玉羞恼：“芍药，再笑我就罚你了，练心肺复苏去！”
芍药看了看他们，打趣：“你看看，何侍卫，得亏是你醒来了，你要醒不来，指不定娘娘怎么罚我呢！刚刚你听见没，那是急得骂人了都!”
何青作沉思状，“嗯，听见了。”
平玉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