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有仇当下报
“皇后娘娘,如今我在你宫中,若是我出了什么事,只怕你难辞其咎!”
容皇后冷笑,目光更加狠毒,她肃冷的脸上转而幽幽地笑。
“呵!本宫管教一下太子妃,谁敢有意见?”
她的护甲刮擦着平玉受伤的左脸,慢慢划到脖子。
“你非但没对皇儿有半分助力,如今你竟还想治好淑妃的儿子!淑妃与我一直不合,你此番出手,不过是想求得庇佑,本宫绝不让你得逞!”
容皇后说对了一半,平玉是有所求,但并不是对贵妃,不过是贵妃承了她的情,而她又不知道这一切,幕后居然还有皇后的参与。
那嬷嬷见她还嘴硬,操手就掌了平玉的嘴。
“娘娘训话,太子妃还是好好听着吧!”
岱平玉的心思千帆流转,这个容皇后手段恶毒且狠绝,此时再用威胁的方式恐怕不得巧。但是让她忍了这口气,人善被人骑,没准她这次再也出不了宫。
思及此,她探手摸向自己怀里的口袋,今日出门原准备了第二针疫苗以及镇静剂,此时却派上了用场。幸好还在。
她挣扎着缓缓开口:“娘娘,我对殿下赤诚一片,救小皇子也不过是为殿下博得好名声啊!”
容皇后漠然,并不回话,平玉观着她的神色。
“不知道平玉何德何能,竟让娘娘你对我,恨之入骨。”
“何德何能?本宫的母家哥哥就是被你祖父弹劾,流放北凉,死在路上,哦,对了,本宫原本还想将堂妹嫁进太子府做正妃,半路却插进一个你,你说,几次三番阻我路,新仇旧恨,你该不该死!?”
“不妨再告诉你,白柳柳也是本宫一手安插进太子府的!也是你活该,被岱相养成了个草包,也怪不得本宫。”
她忽而桀桀地笑。
“岱平玉,本宫不会让你死,但是本宫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岱平玉却好像并不害怕,此时她甚至还有些轻松,与当面对峙来说,她更喜欢这种做法,不然就算她死了,也不明所以,这才是冤。
何况,她还不会放弃自己。
“娘娘,你知不知道,白柳柳也没你想的这么简单……”
她故意放低了声音,几不可闻,容皇后皱眉,“你说什么?”
她只笑笑,容皇后蹲着她身侧,宛如箭矢一般的眼神剜向她。
“你这话什么意思?”
趁着她和自己近身的时刻,平玉悄然掏出镇静剂,嘴上回着:“什么意思不重要,你过来就好”,眼神瞄准目标地方,快速狠狠一扎。
还未等张嬷嬷反应,一个白色针管一般的东西直直插进容皇后的脖颈,她大惊。
“娘娘!”
她注射了整支,容皇后没有力气回答便昏厥。
“大胆,你对皇后娘娘做了什么?”
平玉快速拔出针筒,指着张嬷嬷,恐吓道:
“娘娘如今只是昏迷,两刻后便会醒来,而嬷嬷你,如果敢喊人来,让人醒不来的药就会扎进你和娘娘身体里!”
张嬷嬷身子一抖,看着躺在地上的容皇后,似乎还有呼吸。
“太子妃你竟然敢对娘娘下手,等娘娘醒来,非要扒了你一层皮不可!”
岱平玉的针筒抵住她的脖颈,张嬷嬷只觉得后颈一凉。
“我的命可不值钱,但是能拿皇后一条命换,我没有意见。如今,皇后的命就在你手里,就看嬷嬷你配不配合了。”
岱平玉用力踢了地上的皇后一脚,她发出一声闷哼,还活着。
王嬷嬷凝着面色,这个小贱人真是低看了她,竟还会下毒,如今娘娘还活着,便等她个两刻钟,等娘娘醒来,再将她扒皮抽骨,叫她好看!
张嬷嬷又看了门口一眼,真是悔不当初,为了惩治她,提前将宫人清了出去,现在倒给她留了机会。
“嬷嬷,不必这么看着我,如今我入宫还要仰仗您呢!我们的仇,日后再清算。”
“对了,”平玉拿出一堆药剂,齐齐摆在她面前,张嬷嬷被压住,不得已低头去看桌子上的一排药水,却见岱平玉笑得放肆,左脸还流着血痕,配合这个笑容看起来异常骇人,生生叫她打了个冷战。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第一支,是我最近研制出来的毒药,无色无味,但是注射一毫升,哦不,一小点,就能叫你在一盏茶时间内死掉,全身抽搐,口吐白沫。不过还算留个全尸,也算好了。”
“你再看,这第二支,带点绿,这个毒性更快了,大概就四分之一盏茶的时间,你就能完全死去。哈哈,我最喜欢用这种,简单快速。”
听着她阴森森的低语介绍,张嬷嬷头皮都快炸开了!
“来,张嬷嬷,你看,这一支,是我最想用你身上的,”她手持的针筒戳进了一点颈肉里,张嬷嬷吓得一哆嗦,被她架得更紧。
“这个没有前面两种毒发这么快,大概要花个两三天吧,不过它能让你在死前的几天,浑身瘙痒,你就会忍不住挠啊,挠啊,挠得你身体溃烂,生脓疮,你身上还会发出一股恶臭,最后受尽折磨死去,但是死了以后,你的身体,就会接着腐烂,变成青紫色的一堆烂肉和血水,收尸的人啊,怕是连你的骨头都捡不起来一块整的!”
“啊啊啊!”张嬷嬷煞白了脸,尖叫着想要挣脱。
岱平玉一个手刀过去,张嬷嬷昏了过去,看着她丑陋肥胖的脸,她抽出其中一支,给她注射了。
只是能让她过敏发疹子的病毒。
“我这人,恩仇分明,睚眦必报,你既然惹了我,我自然不会让你好过,你和岱平玉的仇,我们就以后慢慢算。”
容皇后幽幽醒来,第一眼就看见张嬷嬷战战兢兢跪在地上,岱平玉手持针筒近身。
“贱人!你居然敢害本宫!张嬷嬷,给本宫擒住她!”
谁知张嬷嬷在一边不敢作为,只是害怕地说道:“娘娘,您保重自己先,奴婢死了都不要紧。”
容皇后狐疑地看了一眼她。
“来人!来人!”
并未有人前来,她忽然响起正是自己支开的奴婢。
“岱平玉,你有什么神通,竟叫本宫的身边人惧怕成这样。”
手中的针尖随着平玉的推动溢出几滴药水,容皇后突地对刚刚一瞬失去知觉的恐惧袭来。
“我不过是想求个自保,娘娘,给您下的毒,这世上只有我一个人能解,您若是不让我好过,我便是下地府,也要拉上您!”
“你这小娼妇,本宫要剐了你!”
岱平玉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暴跳如雷,破口大骂。
“娘娘,您是一国之母,此等不入流的话还是少说。”
连张嬷嬷都听懂了,这是骂容皇后不入流呢,她是跟着容皇后进宫的容家奴婢,对她忠心耿耿,哪能容得一个太子妃这么放肆。
扭头就想继续撕打平玉,平玉只是晃晃药水,她的士气又蔫了。
“娘娘,稍安勿躁,您对我做的事,平玉都未曾计较,您就当今日是第一次见我,不要为难我了,我好好给您解毒,不然,五日后,您的容颜尽毁,哪怕是我这条命您拿去了,失去陛下的恩宠,你真的愿意?”
不得不说,她真的很会察言观色,权衡利弊,容皇后肉眼可见地安静了下来,似乎在考虑她说的可能性。
“娘娘,我的毒药怕是太医院查不出来,也解不出来,你不信,尽管可以试试,”转头看向张嬷嬷,“嬷嬷,烦请带我去我住的地方,谢谢。”
张嬷嬷后背莫名又是一冷,才反应过来,眼前看起来笑意盈盈的太子妃,怕是扮猪吃老虎,非等闲之辈。
张嬷嬷看向容皇后,她眼神微动,算是同意了。
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被一个死丫头威胁,她岂能咽下这口气。
送走人后,她死死绞着帕子,“张嬷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嬷嬷一跪,声泪俱下。
“娘娘,那小贱……那太子妃,拿了掌长的尖锐的物件一下就扎进您脖子了呀!可给老奴吓坏了,她还有好多的毒药,能叫人死状惨烈,还不被查验出来,依老奴看,太子妃是个怪物,她哪是什么草包啊。她还威胁奴婢,如若喊人来,就让您再也不能醒来,娘娘……”
“之前倒是小瞧了她!得了,别咋咋呼呼的,她说啥就是啥了,去请院正,来给本宫瞧瞧,本宫就不信,她真能有这翻本事。”
张嬷嬷嗫喏应了,退下。
今日算是彻底把她和皇后的矛盾往明面上挑了,从前只以为是皇后不喜欢自己,原来还有些以前的原因。
岱平玉,我既然借用了你的身体,我自然会对你负责,你的仇,我来报,我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辱你。
容皇后这几日不再来叨扰她,平玉反而有了更多时间研制疫苗,在宫中也便捷,两日给小殿下扎一针。小殿下的面容肉眼可见地丰润起来,有了正常孩子该有的神采。
他很喜欢且信任平玉,哪怕平玉每次扎针前,都拿针筒在他眼前晃了晃,他也攥紧了拳头,忍耐着。
“小殿下,今天有没有乖乖吃药。”
平玉如今没有带面纱了,看到这么长一条疤,小殿下也不怕,就奶奶地回说“吃过了。”
“太子妃嫂嫂,你叫我晁衡就好,”说完有些害羞,又板正了小脸,“本王允了。”
噗呲,岱平玉是真的没忍住,果然这种反差萌是最戳人的。
她算不上喜欢小孩子,但是主动粘她的,她也丝毫没有抵抗力,就跟讨欢的猫儿似的,叫人心痒。
“可是我喜欢称呼你为小殿下呀,叫你名字听起来好像不太熟络,小殿下,你喜欢我喊你东方晁衡?”
小殿下的耳朵莫名红了,身子侧过一边,摇了摇头。
“太子妃嫂嫂,你还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本王以后都赏给你。”
平玉牵过他的手,又拍了拍他发顶,开心地眯起一双杏眼。
“那我喜欢的可多了,你都能给我吗?”
他使劲点点头:“本王以后会有自己的王府,会有很多珍奇宝物,你想要,都可以给你,太子妃嫂嫂要是没地方住,还可以来我府里住。”
淑贵妃正翩然进来,只听到欢声笑语一片,心底温软了一些。
“皇儿勿要胡言,太子妃是你六哥的妻子,怎么可以住你府邸上。再说,太子妃嫂嫂怎么会没地方住。”
平玉笑笑,只有小殿下摸摸脑袋,似懂非懂。
“参见贵妃娘娘。”
“你我不必多礼,如今小十一身体见好,本宫感激不尽。”
她瞧着她不卑不亢的眉目,只觉得太子的眼光是真差,竟然被那刁钻狐狸样的白柳柳蒙蔽了双眼。
“你的那几位季父已经被驱逐出境,本宫已经和陛下提过了,陛下拟了旨,封你做安泰郡主,岱府也会继续登你名下。真算起来,本宫与你相处不过数日,却能看出你并非如坊间传闻那般,切莫再让自己受尽流言蜚语,处势被动,倒让太子殿下记下心来,对你有了偏见。”
这一番话带了这么天大的好消息,岱平玉心里都快乐开了花,听淑贵妃言辞恳切,也知道她是真的担忧自己,心底有些感动。
她点点头,“贵妃娘娘的恩情,平玉没齿难忘。”
淑贵妃笑着应下,转而问小殿下:“皇儿,今日可舒服了些?”
“回母后,儿臣今日看了好些国策,父皇考了我,还夸奖了我!”
“本宫的皇儿岂能有差,母妃炖了些滋补药食,来喝点。”
平玉见这副母慈子孝的场景,便乖觉得退下了,快出门时正听到丫鬟和淑贵妃禀报。
“高公公过来禀告说陛下今日未翻牌,一早便去了冷宫见过那位了。”
淑贵妃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竟才知道,每年的这一日都等不来皇上竟是因为她。”
岱平玉自然听不懂这些对话,如今第一个目的达到了,还意外之喜,被晁帝封了郡主。
想得正出神,发现自己竟走到了不知哪里的地界,没有士兵把守,宫门紧闭,荒凉肃败。
她正探头往殿门口缝里看去,就被吱啦一声的开门声吓了一跳。
数不清的细小灰尘迎面扑来,刚刚路上分明是温暖如春的光明,到了这里竟隐隐有些冷意。
“你是谁?”
一披着散发的女人背对着平玉,正襟危坐在院中。
也不知道是不是对她说话,平玉下意识也就回了。
“小辈是太子府里来的,刚刚迷路了,打扰了您,我这就走。”
女人抬起了枯萎苍白的手,一道喑哑低沉的声音答道:“太子府?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