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皇子发病,被困宫中
难得睡个清闲觉,岱平玉伸伸懒腰,这算是把前世没有睡好的觉都补上了嘛,这才来几天啊,眼见自己的皮肤越来越好了。
看着左脸的疤,她边描眉边想,是时候治好我的疤了。桃子替她更衣,又唤了吃食上桌。
正小口嘬着粥汤,管家跌跌撞撞跑了进来,疾声喊道:“娘娘,宫里来人了,十一皇子癫痫不止,殿下已经准备了马车,正等您一起进宫!”
闻言,岱平玉微一挑眉,扔下手中银勺,拿来医药箱转身出门,毫不犹豫,似乎早有准备。
“大天保佑,十一皇子安然无恙,佑我主子安全。”桃子双手合十,默默祈祷,又想起什么,狂奔出去。
娘娘,娘娘的面纱没戴。
马车已经疾驰而去。
车上,东方晁瑞看着气喘吁吁的岱平玉,伸手一揽,岱平玉便端坐在他身边不敢再动。
“谢谢殿下。”
“你比之前知分识礼了,倒是让孤不好再发作。”
“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估计是殿下没有用心观察吧。”
“用心?你这是在埋怨孤独宠白柳柳?”
“平玉不敢。”
“孤对你,确实存了几分兄妹之谊,无关男女之情。”
岱平玉听到这,都快忍不住笑了,要的就是你这份兄妹之谊。
“殿下,平玉要的是一份只取一瓢饮的心意,殿下爱臣爱子民,独独不会只爱平玉一个人。所以我已经想明白了,尊重殿下选择,放下宫斗情节。平玉只要有一方地儿供我安寝,风雨无忧,就心满意足了。”
“你倒是贪心!竟还妄想一世一双人。”
“殿下不许生气,是殿下与平玉交心,平玉才肺腑之言相呈的。”
适时的撒娇果然令他有气没处发,她似乎有点摸准东方晁瑞的性格了。
“你这是变相地威胁孤,不与孤圆房是吗!”
“殿下果然才智过人。”
东方晁瑞真是被气笑了,转头看向她的脸,疤痕异常显眼。
“怎么今日不带面纱了?”
她摸了摸脸颊,喃喃道:“女孩子家家谁不介意,但是一辈子面纱示人,我真怕自己戴着就再也取不下来了。”
她的计划已经在进行中,她不戴面纱也是为了,让晁帝想起鸠占鹊巢的那一家远亲。
“小十一的病,你不是已经下针了吗,那日眼见他能恢复感知了,怎么还会更严重?”
“我现在不能回复你,殿下。为医者,最忌讳以经验论证。”
东方晁瑞便不再说话,闭上眼睛,安然端坐。
岱平玉到的时候,十一皇子正口吐白沫,浑身抽搐,岱平玉还没放下装备,看见这一幕,直接正了脸色,厉声呵斥:“愣着干什么,解了小殿下的衣扣,都给我散开,留点空间!”
奶娘解开以后,拢着众人散去。
淑贵妃在一旁哭哭啼啼,晁帝面色凝重,不待她多想,她快跑过去屈膝跪在小殿下身侧,用力掰着他的嘴巴,检查有无异物呛着。
“早上可曾进食?”
“只吃了两口便开始发作。”淑贵妃忙回道。
闻言,她立即把殿下的头偏到一侧,从口里抠出点食物残渣。
“拿卧具来!”
又见她卧具垫在头颈部,固定着他的脑袋,仔细观察着小殿下的状态,不让他挣扎,片刻以后,小殿下逐渐安静下来。
淑贵妃见此,长舒一口气,霎时间松弛了下来,软软靠在晁帝的怀里。
“参见父皇,参见贵妃娘娘!”
平玉揉揉蹲的发麻的腿,正要起身揖礼,腿上酥麻的感觉让她正要一摔,哪知眼前突然横过一双手,搀住了她。
是东方晁瑞。
“谢殿下。”
晁帝垂着冷眸,紧紧盯着两人紧握的手,岱平玉未戴面纱,反倒让人看了不悦。
“太子妃,自从你上次针灸过后,为何我小十一还不见好,反而发了癫症?”
她垂着眸,低低回道:“父皇,小殿下的情况已经有所好转,但是毕竟病症已久,此次是小殿下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在痊愈之前还有可能会发生,宫里的奶母嬷嬷还需好生看顾,一有情况发生,立刻通知我,如果出现今天这种情况,且要保持平躺侧头,保持通风,避免口中异物堵塞食道。”
奶母点点头,盈盈拜倒。
晁帝点点头,他是起过心思放弃小十一的,他有很多儿子,也有更优秀的太子,但是小十一是那位亲自抚养过一段时间的,似乎留着他,自己便和她还有一丝联系。
他看着面前的女子,总觉得面前的岱平玉就和那人一般,让他恨,让他怜。
“太子妃进宫还是宜戴着面纱。”
这是嫌她丢大晁皇室的脸呢,一边的东方晁瑞也听懂了,但是听父皇这么说,心里总不是滋味。
岱平玉垂头应诺。
晁帝转过身,腰间一块龙凤玉佩碰撞泠泠作响,似是想起来什么,又放低了声音。
“朕想起来,岱相走了也有三个年头了,太子妃可曾回门岱府?”
说到这个,岱平玉心下凄然,被夺走的岱府总要回到她手里,却没想到竟然过了三年,如果不是故意让晁帝看见自己的伤疤,估计他也就当不知道这回事。
原主性格温良懦弱,竟丝毫不争不抢,不为自己筹谋,以致于自己进退两难。
她调取了原主的记忆,渐渐红了眼眶,怔怔地回视面前的九五之尊。
“父皇,还不曾……”声音越来越轻。
颇有几分女儿家的娇柔,话说到此,在场的人也都知道内情,不由生了几分怜悯。
换做成平玉,她一点不稀罕这份怜悯,可是岱平玉需要。
她绞着帕子,局促万分,见此,淑贵妃玲珑剔透心,眼底波光流转,皱眉问道:“太子妃的季父们可还住在岱府?”
这句话算是把这个问题挑明了讲,岱平玉承了情,冲她惨然一笑。
“胡闹!岱相早年丧子,朕见他其他几个儿子不堪大任,故不承袭爵位,现在倒是鸠占鹊巢,好一份兄友弟恭!好一份二十四孝!来人!”
门口的太监应声进来,应诺。
“传朕旨意!岱家那几个都发配边蜀,一生不得回皇城!”
边蜀寒凉,这一生她的季父们算是交代在那了,是狠,但是她不是大爱无疆的圣母,没理由心疼他们。
而晁帝这么恨岱相几个儿子的原因还在于,面前的天子还在夺嫡谋划时,岱相和平玉的父亲鼎力相助,而她的叔伯们则背地里与当时的劲敌五皇子勾结。
晁帝差点在这场皇位争夺中殒命,是以一登基,第一件事就是斩草除根。不成想当时为岱相留的人情现在还是收回了!
那些事除了晁帝自己知道,在场的人并不知晓这等秘闻。
平玉的目的达到了,她不再犹豫,盈盈拜倒,带着狠绝重重一磕谢恩,戏要做全。
东方晁瑞神色不明地看着她,不盈一握的腰肢被一身天水碧色罗裙掐出一抹青滴缠绵,额头微红。
她之前好像偏爱红色,穿得艳妍楚楚,现在倒是月白,兰青居多,反倒显得整个人温婉清丽。
他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朝她伸出了手,意识到什么又讪讪地收回来。
“起身吧!”
告退晁帝和淑贵妃时,正逢一个身穿阴阳两极褂袍的白眉方士进来拜见。
手捧一金罐丹药,眉目犀利,眼角上扬。
不像个好人呐。
平玉默默心想,世人皆知晁帝追求永生,请了不少方士研究长生丹,上次她觐见就发觉,晁帝嘴唇乌黑,目有浑浊,指尖有淤,是中毒而非病症,目前还没发作,如果真的发作,自己救下他,许是能再求得一心愿。
“殿下,这就是问天监的方士仙人吗?我对此等仙法甚是好奇,可以看看丹药吗?”
东方晁瑞和她并行一列,见她是真的兴致盎然,不疑有他,直接挥手喊了这方士过来。
白眉方士皱眉,但还是毕恭毕敬呈了上来。
“拜见太子殿下,此乃陛下服用的仙丹,不便经手他人,殿下不得触碰!”
这白眉就是问天监的道尊,只受晁帝调配,傲的不行,进出宫中无人敢拦,东方晁瑞不喜这种方士,若是自己登基……必定要好好整治这一般。
岱平玉点点头,只凑近闻了闻,心下了然,随即似是漫不经心开口。
“道尊仙法高明,受天子调遣不假,可是殿下也是日后的天子,还须谨言慎行啊!”
这话一出,白眉一怒,也不敢再言语,告退了东方晁瑞才进殿。
东方晁瑞偏头望了她一眼,压下心底的异样。
不过是些夺人眼球的小手段。
正想走,一宫人慌慌张张跑来,“殿下留步,皇后娘娘邀您和太子妃去乐安宫一叙!”
乐安宫是当今容皇后的住所,容忆姝便是东方晁瑞的母妃,大晁母凭子贵第一人。
容家送她和妹妹一同进了当时还是七皇子的晁帝的王府,喜得东方晁瑞后,晁帝正得了改立太子的旨意,成了名副其实的太子七,而后不过半载,先皇驾崩,晁帝登基,容皇后得宠,容家得势,东方晁瑞便顺理成章被立为太子。
容皇后的妹妹据说性格孤傲不受宠,已经因病去世,不曾留下一儿半女。
岱平玉的心里却打起了鼓,岱相已死,岱家不是东方晁瑞强有力的靠山,因而容皇后一直瞧不上她,只怕一叙是假,责难是真。
穿行过蜿蜒曲折的长廊,望柱螭首,镶绿剪边,乐安宫三个字映入眼帘。
容皇后风华犹存,不苟言笑,与淑贵妃的小意温柔不同,她显得更加威严,原主的情绪似乎感染到她,平玉的心也冷了下去。
“拜见母妃!”
“皇儿,快近些让母妃看看,多日不见,国事操劳,你都瘦了。”
“南江大灾,前任河道官后日就要提审,圣旨已过中书,儿臣为旁监,自当为国为民为父皇分忧。”
这话说得漂亮,平玉默默地想,这就是做太子的觉悟吗?
容皇后欣慰地点点头,便转头看向岱平玉。
“本宫竟不知太子妃还有这等医术,十一皇子现下无碍,本宫近日头昏无力,夜难安寝,太子妃也为本宫看看吧!”
平玉观摩了这么久,她这哪是不舒服的样子,但是她还是应诺。
岱平玉轻轻搭上容皇后的手腕,又听容皇后冷笑一声,飘然出口:“太子妃成婚一年无所出,本宫特地求了佛祖。皇儿,就让她留在宫中,与本宫共同斋戒,顺便为本宫调养身子。”
东方晁瑞听到母妃中气十足的问责,就知道这是故意留下她。
可是自己心里似乎不是很愿意。
“母妃,平玉娇蛮,恐怕会气到母妃,还是不要留在宫中的好。”
平玉正默着脉搏呢,属实又被气了一下,他在帮她说话她听出来了,但是哪有人这么帮的,倒忙嘛不是。
“皇后娘娘,”平玉知道她不喜她叫她母后,于是换个称呼,“您的气血的确有点亏损,那平玉就在宫中住下,烦请娘娘支人给我搬个药炉,我亲自为您煨药。”
听到她这么良善的发言,容皇后反而犹豫了。
身边的宫人这时候在皇后身边耳语一阵,她扶额的手指蓦然顿住,黑眸闪过一丝寒意,抬眸间又变做正常。
“皇儿,此事就此定下了,无需多言。”
东方晁瑞还想说些什么,平玉冲他摇摇头,她笑得坦诚,反倒显得他和母妃不是那么磊落。
罢了,反正他常来看看就是了,母妃也不会伤害她,最多就是训诫,她也该训训,端正自己太子府女主人的身份。
便是东方晁瑞自己都没想到,他已经想得这么长远。
“娘娘放心,平玉自当尽心尽力服侍娘娘。”她恭谨道。
容皇后眉梢微挑,低笑不语。
平玉知道这个皇后恶毒狠绝,绝非良善之辈,自己不知道还要碰到什么艰难险阻。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待东方晁瑞退下以后,那嬷嬷上前就是一掌,粗粝地手掌连带指甲刮下去,她的左脸疤痕出了血。又转而去掐扭着平玉的身体。
她痛呼着躲,“娘娘,你要干什么?”
专挑肉多的地方掐,她皮肤嫩,已经被掐出了一个个乌紫的印痕。
容皇后冷笑,指着她骂道:“你居然还敢告状给皇儿,你可知,成亲那日的张嬷嬷就是我派去的!”
她怔愣了一下,忽而看向那个嬷嬷,果然和记忆中重叠相似。
原来是皇后做的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