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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她不是清白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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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宛如晴天霹雳!

    岱平玉深知古代女子失贞宛如断臂,寻常人家那是要被家人打死也要求得一个清白名声的。

    岱平玉努力在脑海里搜寻原主的记忆,有关失贞的片段却丝毫未见。

    她蹙眉沉思,见她这副模样,东方晁瑞接着恨恨道:“没有印象?那是因为你抬入府邸时,嬷嬷已经验过你了!”

    他两步上前,抬起她的下颌,迫使她的眼睛对上自己的。

    “皇家怎么会允许你这样的存在?你现在还活着,不过是孤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众口。我三番几次警告你,白柳柳是你伤不得的人,你还敢下手!孤居然有那么一刻,真的试图相信你变了。谋害皇嗣,你有几个脑袋担待!”

    桃子本跪在一边,噤若寒蝉,听到最后,扑上东方晁瑞的脚边抽泣求饶。

    “殿下,我家娘娘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求殿下,放过娘娘,清音殿一众都可以作证。”

    他看着她,布满血丝的怒眸猩红,气极了,一掌拍向桃子的头顶。

    竟然下了死手!

    岱平玉眼角略过他出手的动作,先一步拉起桃子闪身一边。

    没有这段记忆,但是他说的验身,确有其事。

    原主在新婚第一夜等来的不是东方晁瑞,是府里来验身的嬷嬷,片刻以后留了一句“事已成”出了门去。

    原来猫腻出在那时候。

    “这事与桃子无关,我的死活,都掌握在你手里,但是小皇子只有我能治好。至于毒害白柳柳,我就算要用毒,也不会用这么低级的手段,殿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只是上不得台面的计谋。”

    “你!殿下,臣妾不敢说谎,求殿下为臣妾做主。”白柳柳适时地插嘴,泫然欲泣。

    “你还敢拿小十一的命来压孤?”

    岱平玉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几乎咬破自己的嘴唇,才继续问道:

    “好,既然你说是我谋害世子,那我是何时给你的糕点,你何时吃的,吃的哪种?”

    白柳柳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笑容,毫不犹豫回道:“今早臣妾观鱼,与姐姐寒暄之时,姐姐托桃子带来的,我一刻前用的,吃的是马蹄枣糕。”

    这些消息都是她让福春提前打听厨房粗使丫鬟得来的消息,因而并不知道,平玉已经换了个人,她从来不喜欢吃枣糕,送去清音殿的枣糕全被她赏了桃子一干奴婢去。

    桃子跪爬过去,给东方晁瑞不断磕头,“不是的!厨房送来的枣糕娘娘全赏给奴婢们了,殿下明察!”

    岱平玉知道桃子这个从相府跟来太子府的丫鬟是真的为她着想,为她担忧,哪怕会死,也为她求得一句清白。

    她含着热泪,这似乎是她来到这里唯一令她安心的温暖了。

    听到这里,东方晁瑞的身形一震,冷着脸看向楚楚可怜的白柳柳。

    这张俏丽动人的脸上,此刻看来带着不自知的愚蠢。

    “住口!”

    还未等岱平玉出声,东方晁瑞抢先打断了她。

    他怒斥白柳柳:“你也骗孤?”

    他背过身去,深吸一口气,不敢再看这张脸。

    “一刻前,孤还在清音殿,你现在是越发大胆了!说,这是怎么回事!”

    白柳柳也没有主意了,往日自己撒撒娇就能促成的计策,现在居然没用了,难道殿下心中有了岱平玉的位置?

    没想到自己舍了命的计策,被殿下当中戳穿,不仅没能害岱平玉还牵连自己。

    她冷眼撇了身边的福春一眼,福春自小跟在她身边,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意思。这是准备自保而舍了她!

    想她忠心耿耿,为了白柳柳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到头来,却被她推出去挡箭,心里荒凉绝望,反观岱平玉,为了桃子那个丫头,还敢拦住太子殿下!

    白柳柳脸色煞白,嗫喏道:“殿下,是臣妾身边的福春说从姐姐那里拿来的,臣妾也不知道福春为什么要这么陷害姐姐。”

    想起家里的弟弟和年迈的爹娘还在白柳柳手里,福春认了命,跪地求饶。

    “是……是……是奴婢和正妃的丫鬟有过节,奴婢胡言乱语,诬陷正妃娘娘,侧妃娘娘受我蒙蔽,这才造成今天的局面,奴婢……死不足惜!”

    眼见她声音越说越低,这种气势不足的心虚,任凭谁都能听得出来。

    见白柳柳没反应,眼巴巴看着东方晁瑞,福春知道自己的活路彻底没了。

    她突然爬起,手够到桌上的剪子,再无一丝犹豫,直插胸口,刹那间血流如注,溅射到白柳柳的脸上。

    白柳柳惊叫一声,晕厥在地。东方晁瑞抱起她,大步向床边走去,边吩咐道:

    “侧妃身边的奴婢罗织构陷,现在已经认罪自刎,此事就此作罢!”

    好一个就此作罢,爱和不爱果然是天壤之别,岱平玉不稀罕他的爱,但是这种剧烈的差别对待,令她愤怒不已。

    她深吸一口气,十分理智地跪下,磕头,朝东方晁瑞陈情:

    “殿下,您还信臣妾的话吗?”,东方晁瑞没有回答,她也不在意,继续说道:“我是万不可能与他人有染的,臣妾年少时就心悦殿下,虽然做了很多离谱的事,但礼义廉耻是家门之风,我万万不会做出这种事,丢了殿下,丢了祖父的脸。嫁来太子府,殿下心中已经有了白柳柳,好,可以,臣妾能陪在殿下身边,已经心满意足了。我等殿下掀盖头的那日,殿下迟迟不来,府里来的嬷嬷直接……用手……”

    她咬了咬下唇,才继续说出口:“恳请殿下查明真相,还我清白!”

    一拜起,她挺直腰杆,目光炯炯。原主心性不坏,虽行事乖张,但是深受礼仪之规束,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

    反倒是那验身的嬷嬷,动作鬼祟且无礼,原主只当验身都是这一遭痛苦,却没有想到这是中了奸计,被无辜捅破了童贞。

    半晌,帘帐内那抹明黄色的身影才出声。

    “孤会请母妃宫里的掌教嬷嬷再行定夺,你若骗孤,孤就立刻杀了你。”

    她一怔,垂头应诺。

    长吁了一口气,她的肌肉紧绷因而小腿有点抽筋,但她还是忍住。

    桃子扶起她,她看着里面的两人相依相偎的影子,慢慢走了,快出门时,她忽而回头,冲东方晁瑞粲然一笑:“太子哥哥,你可能不记得了,你小时候还说过喜欢我,长大后作数的只有我了。”

    声音娇软而清脆,如棋盘上的玉子。

    帘帐内的人影一顿,一室静默,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句话是为原主说的,等不到的回复,好似把她一部分的灵魂抽走了。可能,原主最后的念想也散了吧。

    桃子看她面色不济,不再多言,只把她揽得更紧了些。

    秋风萧瑟,树叶飘落,便裹挟着东风的冷意,她倏然想起,也是那年入秋,傅明骋那年解下自己的围巾,一圈一圈,细致而又温柔地,套在她颈上。然后把她的手拉起来,哈气。

    那么温暖的记忆,几乎要让她落泪。

    我很快就回来,回来时想吃到你做的桃酥。

    她仰起头,试图让眼泪收回眼眶,于是红着眼睛问桃子:“桃子,我想吃桃酥了,可以吗?”

    桃子看着树影下,自家主子亮晶晶水润润的眼睛,不住地点头。

    主子想吃什么桃子就做什么。

    东方晁瑞看着怀中人的脸庞,细长的眼角,挺翘的鼻子,和那人倒是有几分像,只是,那人性格执拗,也更为果敢清冷,什么时候,自己因为宛宛类卿对她无休止的纵容了呢?

    从听到岱平玉毁容?还是嬷嬷禀告她已非处子?或者更早之前就厌恶她了?

    他喊来暗卫,“来人,正妃和侧妃的底细都给我重新摸排一遍,如有参差,格杀勿论!另外,好好看着清音殿,有什么风吹草动都禀告孤!”

    于是清音殿的围墙上多了两双眼睛。

    第三遍端出一盆黑漆漆的糕点时,岱平玉终于绝望了,她挽起袖子,摩拳擦掌准备自己上手。

    一干厨房婢子伸手来阻拦。

    “娘娘,您金尊之躯,不可下厨啊,您只管说,婢子在这听您吩咐就是。”

    她拍了拍手,也不难为他们,在一旁指指点点。

    “殿下,太子妃娘娘正在厨房做什么,黑乎乎的东西。”

    一个侍卫,颇为难的形容那一堆不能称之为食物的东西,东方晁瑞皱眉,这刚留下一句黯然神伤的话,转头就去捯饬什么去了。没心没肺的女人。

    但是她的话让他突然想起,年幼时,他作为太子,被所有人寄予厚望,不能哭不能笑,每天只能板着一张脸。

    大冬天练字久了,手都生出疮来。

    岱平玉随着她爹爹入宫,小小的人,穿着红色的小袄子,脸颊都冻红了,见到他时,还是端端正正揖了个礼,尤其讨喜。她倒是眼尖,看见他手都在流脓,非要拿着自己的药膏给他擦上。

    然后他拿着母妃宫里不算精致的点心给了她,她奶声奶气地谢了。那两天,她爹爹在宫中议事,她就跟在他身后,到处跑。

    他那时候好像是说过,很喜欢她。

    只是时间久远,相处又太短,这段记忆尘封许久,现在才被翻出来。

    思及此,他看着室外的一树玉兰枝,混沌地想,如果她的确不曾同别的男人有染,他会……

    他会好好待她的。

    至少,和从前那般。

    等他回过神时,人已经到了清音殿外,正懊恼想回去,轻咳了一声。

    她还在小厨房呢。自己难道还要躲着她不成。

    这边天黑了,平玉和桃子才说说笑笑回来了。

    “娘娘,您真是有心,这是给殿下准备的吗?”

    “不是,这是我……”

    目光所及是一身明黄色的东方晁瑞,平心而论,其实东方晁瑞长得也不错,天然贵气,风流自成,明黄色的衣服竟然一点也不突兀,反倒更彰显他的尊贵。

    他瞅见那抹月白身影,皱起的眉头才松了些。

    “太子殿下!”

    白天还要置她于死地,桃子见到他,微微有点发抖。

    平玉看穿了她,扬声道:“桃子你先退下吧。”

    殿内只剩两个人,她托着一盘焦黄的糕点走近了些,拾起一块桃酥,问他。

    “殿下,你要尝尝吗?”

    她的左脸有一个半掌印的疤,除去这个疤,她无愧于她娘亲的倾国之名。

    她还蒙着面纱,右边的脸颊还有点红肿难消。他想,是不是自己下手太重了。

    见他怔愣着。平玉直接把桃酥塞进他嘴里,他回过神,斥道:

    “放肆!”

    平玉此时可不怕他,有理更要占三分,见她笑弯了腰,眼睛就和天上的月牙似的,弯弯的。东方晁瑞莫名心情就好了很多。

    “殿下,你先尝尝,这可是我花了一下午时间做的,脆香可口。”

    他下意识咀嚼,果然,入口即化。和一般的糕点很不同,想到桃子那句为了他准备的,气更是消了不少。

    “柳儿的事孤一定查清楚,不会叫你蒙受冤屈。但是今日柳园出了血光,世子不能再跟着住柳园,你的清音殿腾出来,换去孤旁边的书斋。”

    她正咽下最后一口桃酥,就点点头。

    “那便这样安排吧!”

    他一怔,疑惑问道:“怎的同意这么快?”

    她微笑,一字一句,看着东方晁瑞的眼睛,说道:“殿下同我好商好量,我自然是肯的,但是我不能接受任何诬陷和委屈,从前没有受过,今后也不能!”

    她从前是天之骄子,骨子里有着自己的原则,能屈能伸不代表她丝毫不介怀,更何况,后来傅明骋将她珍护得很好。

    而东方晁瑞只当她这么说是从前被岱相呵护得娇气高傲,一时间打过脸颊的手竟然有些发抖。

    月凉如水,一地银光乍泄。

    回柳园的路上,东方晁瑞还想着刚刚岱平玉的话。侍卫跟在身后,他蹙眉思索着,随即招手吩咐道:“不用去请嬷嬷了!另外,看着白柳柳,如果她主动去找岱平玉,就通报孤!”

    侍卫也是奇怪,一会儿说明天要去请嬷嬷,一会儿又说不用,他反正摸不准太子的心思,那照做就是。只是这三人之间,在他看来,似乎有什么在悄然发生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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