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关心
俞澄：“？？？”
杨欣梦的话让俞澄一脸懵，幸好她刚刚没有在喝水，否则肯定一口喷出来。
她用余光瞥了一眼另一个主人公，看对方正低头安静地预习课本，一颗悬着的心才算落了地。
手掌轻轻拍在对方的手背上，俞澄睁大眼睛压低声音对杨欣梦说：“你别乱说，我们开学转班后第一次见！”
“哦哦，明白了。”杨欣梦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看到俞澄在给自己使眼色。
她先是一愣，接着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动作僵硬地扭头。意料之中，捕捉到那个倚靠在教室前门口的身影，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杨欣梦一滞，尴尬地朝着班主任笑了笑，随后迅速起身面向教室前方坐好，拿出课本匆匆翻开一页，开始看书。
另一边，看似认真学习，实则一直观察着这边动静的越骞在听到杨欣梦的询问时，先是一愣，接着大脑里反复播放这两天发生的事以及自己的行为。
思来想去，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只能把这归结为杨同学的第六感太强。
—
这个课间休息时间是二十分钟，铃声刚响完，越骞便被坐在靠门位置的同学喊了出去，说是有人找。
俞澄看过去时，只能瞥见一个背影。
有点眼熟。
楼道里传来一道声响，是篮球撞击在地面上发出的声音。
可以确定了，来找越骞的人应该就是陈嘉瑜。
这两个人认识？俞澄心下疑惑。
她虽然很讨厌抖腿这件事，但并没有因此迁怒陈嘉瑜这个人，她只是有些好奇。这个想法只是短暂在她的脑海里存在了一秒，很快就消失不见。
刚刚的自习课上，孙乔峰点了几个男生出去搬书，一本本崭新的课本和教辅书发下来，在课桌上摞起高高的一摞，一旁的窗台也被她暂时征用。简单整理一下，写上名字按照书的尺寸大小排序，塞了满满一桌兜。
这一学期还会有不少从文印室打印出来的试卷、教案和测试题源源不断地送到她的手上。眼下还有窗台可以用，但如果下次考试换了位置，那就有些挤了。这样想着，俞澄心里盘算着，等空闲时间跑一趟文具店，买个书立和布艺书箱，以后换座位也能方便一些。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全然没有注意到刚刚出去的男生从后门走进来。
“呲咔——”
碳酸饮料被打开的声音响起。
随后，一罐可乐被放在俞澄面前的桌子上，红色的易拉罐瓶身凝结了无数的小水珠，顺着光滑的外壁慢慢滑下，圆三角的开口往上冒着冷气。
身边的男生坐下来，从口袋拿出纸巾，慢慢擦拭沾水的手指，白净纤长，富有骨感，让俞澄这个手控微微愣神，多看了几秒。
“怎么不喝，我特意让他买的这个牌子的。”越骞的声音此刻低沉有磁性，轻飘飘的一句话唤回了俞澄的理智。
“啊？谁？”俞澄有些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陈嘉瑜。”越骞抬眼，把视线从自己的手指移到俞澄身上，和她对视，“他不是打扰你考试了吗，这是道歉礼，让你原谅他。”
“他让你帮忙送过来的吗？其实我没有在意这个。”只要不是做她的后桌每天打扰就行，“要不你还给他？或者我再给他买一瓶？”
看着已经开了口的饮料，俞澄又在后面补了一句。
“你喝就行，这是他拜托我一定给你的。”
“哦，那好吧。”俞澄在慢慢学习一项技能，那就是学会接受别人的好意。她拿起可乐灌下一口，独属于气泡水的味道在口腔里炸裂开来，带着凉意的饮料顺着喉咙流进去，凉凉的，很是舒服。
浅尝几口后，俞澄将它放下，向越骞发问：“他是怎么知道我跟你一个班的啊？”
“可能是找人打听的，也可能是他看到过你进这个班。”越骞搪塞道。
“这样哦。”俞澄不再提问，专心享用这罐可乐，毕竟不能浪费了别人的一番心意。
在她没有注意到的地方，越骞悄悄松了口气。
事实上，是他看到俞澄考完试那天心情不美丽，所以看了她的考号，正好和陈嘉瑜在一个考场，就找他问了几句，这才有了今天的事。
不过这些都是没必要让她知道的事。
—
忙忙碌碌，一周过完，长宁二中的学生在上了六天半的课后，迎来了小半天的假期。周日上午的课上，同学们都格外的活跃，整颗心像是要飘出去一样。
与众人的好心情相反，越骞敏锐地注意到，似乎从周五早上的早读开始，俞澄就变得闷闷不乐起来。
连一向神经大条的杨欣梦都察觉到她不美丽的心情，谨慎地不再拿一些大事小情去烦她。一直保持高冷态度的麦穗也默默地帮她接了几次热水。
周五晚上六点，吃饭时间。越骞坐在吃饭的餐厅里，手上拿着手机不停滑动，在百度百科的搜索栏打下几行字：
‘女生不开心是什么原因’、‘女高中生闷闷不乐是什么原因’、‘怎样让不高兴的女生开心起来’
问答贴大楼高筑，答案五花八门，越骞一一看下来，最终总结出了三条看起来还像是有用的。
第一条，因为考试成绩不理想。这条划掉，不可能。
第二条，因为恋爱，吵架或闹分手。据他观察，这条应该也不可能。
那就只剩下最后一条——要来或者已经来例假了。
得出这个结论，越骞的脸不自然地泛红，一起吃饭的陈嘉瑜端着餐盘来到座位上时惊得差点打翻饭菜。
“骞哥，你这脸怎么红的像我过敏的时候啊！”陈嘉瑜的声音不小，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越骞丢了一个白眼给他，压着声音说了一句，“安静，好好吃你的饭！”接着便不再理他，垂下脖颈继续看手机。
陈嘉瑜小声嘟囔一句“这么凶连句话都不让说，以后哪个女生摊上你真是倒霉”，在获得一记飞刀眼后乖乖闭嘴低头吃饭。
越骞则是动作不自然地在搜索框里敲下一串字，‘如何应对女生来例假不’，认真翻看过后，将其中重要的几点记下来，而后将手机收进口袋里开始吃饭，脑子里仍在回忆刚刚看过的内容，心底细细盘算着。
于是，第二天一早，俞澄发现自己的同桌带了一个有杯套的玻璃杯来，甚至还在早读结束之后接了满满一杯热开水。
俞澄看着他的动作，心中诧异。
在看到他从书包的夹层里掏出一小块红糖，撕开包装放进水里时，心里的异样感达到顶峰。
紧接着，她又看到了更加令人惊诧的一幕——越骞把杯子放在了左侧的课桌上，也就是她的面前。
俞澄一头雾水地望着她，满心疑惑还没问出口，便听见身旁的男生轻声说道：“红糖水，快喝吧。等你喝完了我再给你冲。”
“啊？”俞澄更加疑惑，接着又听见他补充一句。
“不用不好意思，也别闷闷不乐，我查过百度了，大家都说这几天要保持身心愉悦，你这样不开心对身体不好的。对了，我还买了暖宝宝来，你需要的话我拿给你。”
红糖水、身心愉悦、暖宝宝
俞澄从他的话里提取出这几个关键词，大脑从宕机中重启，回过神来终于意识到眼前的男生误会了什么。
她张了张嘴，想要开口解释，大脑却一片混乱不知道说什么。过了两三分钟，俞澄重新组织好语言，向越骞解释道：“我想你误会了，我不是因为在生理期不开心，而是一些个人原因。但还是很感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
她的眼神清澈真挚，望向越骞时让他整个人定住。
听了她解释的话，越骞意识到自己办了一件蠢事，搞了一场乌龙。但是看着俞澄眼底由衷的感谢，他并没有为误会这件事感到难堪，反而有些庆幸。
“嗯，不客气。那这个”
他的眼神向装着红糖水的杯子示意，询问俞澄的意见。
“这个我先收下了，喝完洗干净杯子再还给你。”
“嗯，好。”
俞澄的指尖触碰上玻璃杯的杯套，一阵暖意袭来，传遍全身，不止身体表面，包括心里。
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细致地关心照顾过她了。
印象里初中时感冒，妈妈也只是递给她几张纸币，让她自己去药店买药
杯子里的红糖水渐渐冷下来，到了可以下咽的温度，俞澄拧开杯盖，小口小口，慢慢地往胃里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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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下来的杯子被俞澄带回家里，她打算在周日晚修时再带过去，正好趁着周末休息的半天时间，煮一锅银耳梨汤带给越骞，算是报答他的红糖水。
俞澄刻意回避的不开心的原因，其实是父母即将离家外出工作。虽然她很烦两人回来时吵架，但现在又到了分别的时刻，心里还是难以言说的不舍与难过。
可即便再这样，分离的一天还是来了。
周日下午，一家三口一起吃完一桌丰盛的饭菜，就又要迎来长达半年的不见面。
收拾好碗筷，俞澄强忍着想要掉眼泪的感觉，把父母送到了巷子口，目送他们的车子消失在道路尽头后，转身回去，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房子。
趴在卧室的床上，将脸埋进枕头里，原本只想平复一下心情的俞澄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再次醒来已经半晌了。
她急忙从床上爬起来，洗漱一番后走进厨房，开始准备一早就盘算好的银耳梨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