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动乱

    却说凯恩这边，启动传送后他直接出现在了距离梅林镇最近的树林边沿。稍微观察了周围情况，确定附近无人后，凯恩开启疾行在夜色的遮掩下东躲西绕，避开了好几波形迹可疑的人，最后跑到了镇广场的圣风大教堂门口，找了个角落坐下歇息。

    此时虽然教堂的门锁着，但里面必然还有值守人员，量那些人胆子再大也不敢跑到这里作祟。

    如果不是今晚的遭遇，凯恩完全不会想到这次针对道尔斯法院的除了死神教派，居然还有一个神秘组织。

    他此时已经彻底打消了带雷克去南方避难的念头，一想到沃夫大叔的死他就禁不住的难受。

    多年的狩猎生涯，多次行走在危险边缘的经历早已让凯恩看透生死，面对这些凶狠残忍的邪教暴徒，逃避永远不是最好的解决问题的方法，因为这只会害死更多无辜的，无力反抗的人，况且他也不相信面对两大教派的围攻，圣风大教堂会选择袖手旁观。

    思绪翻腾中，他靠在墙根渐渐地睡了过去，长时间的疾行对灵性的消耗还是非常大的。

    天刚蒙蒙亮，他就被商贩们的吆喝声吵醒了。

    “刚从港口运过来的新鲜鲟鱼，价格公道，都来看看啊……”

    “新鲜出炉的燕麦面包，好吃又便宜……”

    “蜜汁培根，只需二分之一便士，美味又实惠……”

    “烤蜜薯……”

    沿街的商贩不停的兜售着准备好的食物，香味扑鼻，诱的人直咽口水。凯恩揉了揉瘪瘪的肚皮，去广场对面买了一份熏肉馅饼，守在道尔斯法院门口吃的满嘴流油，分外满足。

    此时还不到7点，这个时间点法院的门还是锁着的，他打算等开门后将这些讯息告诉巴洛德，好使他们提前有所防备。

    刚吃到一半，西南角忽然传来了一阵嘈杂声，凯恩只看了一眼就再也吃不下去了，那里是警察厅的位置。

    此时警察厅的门口聚拢的人越来越多，一个个面色焦急，互相询问着情况，乱哄哄的声音吸引了不少商贩的注意。

    凯恩的手僵在半空，默默地看着，只感觉胸口沉闷，他心里很清楚，那些家庭的丈夫、儿子已经永远不可能再回来了。

    随着很多看热闹的商贩的加入，声音愈发的嘈杂，人群甚至有了骚乱的迹象。

    凯恩微微皱眉，突然有种十分不好的预感，翻手将半个馅饼塞进空间袋，快步靠了过去。

    刚走到距离警察厅20米的距离，灵性突然开始微微示警，凯恩心头一沉，扫视一周，最后将目光落向了一个男子。

    这个男子约莫有三十多岁，衣着得体，一头棕色长发被打理的很是整齐。他此时站在人群中正高亢激昂地讲着话，只是口语稍有些生硬，似乎并不是本地人。

    至于讲话的内容倒是平平无奇，大意是说他表叔往常去邻镇采买货物来回只需三个小时，几年来从未超时，如今却一天未归，昨晚他的表婶就来警察厅报案了，莫格警长和他手下的警员以下班为由拒绝受理案件，将她赶了出来，期间还对她多有猥亵调戏。

    随着他的语调起伏，随着他的振臂挥舞，周围人的眼睛里渐渐泛起了星星点点的红光。这些红光刚开始十分的微细，如果不是仔细观察根本就发现不了。

    凯恩同样也受到了影响，心底渐渐泛起了一股怒气，情绪也逐渐变得暴躁，恨不得直接抓住莫格和那些警员，将他们暴打一顿，恨不得将整个警察厅焚之一炬。好在灵性的不断示警将凯恩惊醒，没有完全被负面情绪所奴役。他被这种奇特的能力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朝后猛退了几步，直到灵性恢复正常才停下脚跟。

    而那些普通人就没有这么好运了，距离男子比较近的一群人各个眼珠发红，已经彻底陷入了狂乱状态，疯狂嚎叫着，打砸着他们所看到的一切，包括人。

    其中七个身材比较瘦弱的男子受到的影响最重，眼中透着的红光几乎凝成了实质，他们状若癫狂地嘶吼着，形同野兽一般，紧跟着，他们的身体充气膨胀了一大圈，变成了近乎两米，浑身皮肤碎裂，伤口淌着暗黄色脓血的狰狞怪物。

    这几只怪物张着满是涎水的血盆大口，但凡挡在它身前的人或物，全都被拍的稀烂。粗大的手臂挥舞撕扯间，场上顿时血肉横飞，残肢洒落。

    那些被堵在外围，没有受到影响的人群看到如此恐怖的乱象，顿时炸锅一般沸腾了，尖叫哭喊的声音响彻了整座广场。

    这样血腥残忍的场景凯恩曾经见过两次，虽然已经过去了很久，至今仍历历在目。

    那几个人之所以会变成怪物，都是因为精神在短时间内遭受了难以承受的巨大刺激或污染，导致意志崩塌，最终变成了满脑子充斥着破坏欲望的行尸走肉。这还是有一次凯恩和雷克去教堂参加礼拜的时候，无意间从主教梅尔森口中听到的。

    当时主教正在接待礼拜完毕的霍勒曼男爵，两人不知道怎么聊起了这个话题，正巧被路过的凯恩听到，按照他的说法，极致的愤怒、恐惧和悲伤都很容易使精神脆弱的人产生异变，他还叮嘱男爵平时一定要注意精神状态的保养，察觉到异样时可到教堂来寻求帮助。

    凯恩悲伤的扭头看了一眼圣风大教堂，他不知道主教的精神安抚能否挽救眼前的怪物，只是他不能再等了，否则眼前的死伤只会更加惨重。他探手取出弓箭，直接朝其中一只怪物射了过去。

    他其实最想杀掉的是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可惜的是那个中年男人十分的机警，场面刚出现混乱的苗头，他就已经扭身溜走了。

    那只怪物刚将拦在眼前的一个老人拍死，后脑勺应声中了一箭，它似乎毫无痛觉，扭头瞪着橘黄色的巨大眼珠死死盯着凯恩，跟着咆哮着冲了过来，巨臂横扫，拦在路上的全被他抡飞了出去。

    凯恩被它的凶威所慑，下意识的退了两步，脸色微变。这一箭如果射在凶兽脑门上，不死也要重伤，没想到如此要害之地，对这只怪物居然一点作用都没有。

    他只得再次抬箭，绕着怪物边移动边射击。怪物虽然气力巨大，但行动比较迟缓，再加上广场边缘的台阶阻隔，怎么也追不上凯恩，愤怒的连连咆哮。

    恍惚间凯恩有种在山里对付大型凶兽的错觉，只是这怪物生命力极为强大，他久攻不下，又不敢发动突刺上前攻击，心头愈发的焦急。

    警察厅，乃至于整条街区已经彻底乱成了一团，到处都是打砸声，哭喊声，火焰的爆裂声。

    道尔斯法院二楼，紧贴广场的一间屋子，紧合的窗帘突然动了一下，露出了一条缝隙，一只浅蓝色的眼睛凑在窗户上看了几秒，跟着又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