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第105章
105
这间包厢大概只有二十多平米，里面的家具不多，但都相当考究而典雅，透过凸肚形的玻璃还能看见下面攒动的人头。
总之，不可能藏第四个人了。
“这里没有别人。”ivy扫视了一圈这个小小的包厢，“只有我们三个。”
“我知道！”女孩抓着ivy的胳膊叫了起来，“但是我的杯子，它就是忽然变成空的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记错了。”白尧无奈道，她也没感觉到屋里有其他人，“我也经常记错东西，甚至拿着钥匙找钥匙。”
女孩扑在ivy的怀里，表情迟疑了起来，“是我记错了吗？”她喃喃道。
“很有可能。”ivy想要松开她，衣袖却被女孩抓的死紧。
“那个，演出快开始了，我们该走了。”ivy轻轻拍了拍女孩。
这女孩的穿戴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ivy对她温柔一方面是出于保护的天性，另一方面也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不行。”女孩细白的手指揪的更紧了，“你们陪着我吧，我一个人害怕。保镖都是男的，我不想让他们进来。”
一句话，暴露了女孩作为富家小姐的娇生惯养。但她的语气并不让人讨厌，反而有种天真的味道在里面。
本来她们计划的是在演唱会开始前进入莱莉专用的化妆间，看看有没有线索，但她们现在耽误了太多时间，莱莉大概已经进入了化妆间。
只能等演唱会结束了。
“好吧。”白尧妥协道，“我们陪着你，但是你等会儿得赔我们门票钱。”
女孩开心地连连点头，同时点开了手腕上的白色光脑，“我现在就给你转好了，五千够不够？”
ivy望向女孩的光脑，目光瞬间一跳。
“我们陪你，这也得付我们钱吧。”白尧摸了摸鼻子，甚至忘了收敛宰大户的兴奋表情，“你看着给吧。”
女孩也就是和白尧差不多大的年纪，但她显然没有白尧那青年的灵魂，闻言居然真的认真思考了起来，“一万新币可以吗？我成年了妈妈才会给我股份，现在我手上的钱还不太多。”
股份？白尧和ivy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这小姑娘到底什么来头？
不过傻也是真的傻，家里人显然把她保护的太好了，好的让她根本意识不到自己此时有多危险。
但凡白尧和ivy存点歪心思，这小姑娘现在大概已经连渣都不剩了。
“可以了。”ivy不动声色地道，同时仿佛随口似的问了问小姑娘手上光脑的价格。
“5万新币，我妈妈公司出的，不算什么值钱的东西。”女孩轻巧地给白尧转过去了2万新币，话语里完全没有炫耀的意思。
白尧眼睛都直了，这一个不起眼的小光脑顶她几个月工资了。
真要说的话，以白尧现在的存款咬咬牙也能买，但不同的是人家是当一个小玩意儿买的，她得出生入死到处玩儿命才能供得起这一个小小的光脑。
舞台上缤纷的镭射灯已经打开，女孩有人陪伴也不再害怕，便坐在沙发上，哼着歌儿等待起自己偶像的登台。
ivy趁女孩不注意，悄悄把白尧拉到了一边，“那块光脑是东冶电子的研发款，市面上有钱也买不到。”她轻声道，不忘频频回头望向女孩。
“她是东冶电子高管的孩子？”白尧用气声问道。
“不止，”ivy摇头，“她这长相……八成和秦东冶本人有血缘关系。”
东冶电子掌门人秦东冶，据外界所知，家里确实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很早就出来帮母亲管理公司，小女儿被保护的相当好，至今没有媒体成功拍到她的正脸照。
ivy怀疑这个女孩就是那位小女儿，秦玉。
白尧望向女孩。她不知道秦东冶长什么样子，但她能看出来女孩裸露的胳膊和小腿上都非常干净，没有任何义体植入的痕迹。
在这座城市里，除了信奉自然派的教徒，就只有最顶尖的那一小撮人才不会选择植入义体。
“要不问问？”白尧悄声道。
ivy正要答话，身后忽然传来了人群兴奋的喊叫。
包厢的玻璃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降了下来，台下的人们都在尖叫，脸上满是狂热的爱意。
“莱莉！”舞台边上的年轻男人从座位上一跃而起，对着舞台连连飞吻。
然而当少女出现时，连同白尧在内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她穿着白裙从天上缓缓落下，雪白的翅膀轻轻挥动着。她的眼旁是晕染的粉色眼影，颧骨上的金粉在荧光灯下闪闪发光。她的气质清纯而圣洁，看着她，你的心里生不出任何邪念，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对她的玷污。
周围的灯光骤然熄灭，所有人粉丝们却自发地将眼睛的光芒调成粉色，没有安装义眼的则举起了光脑，黑暗的会场亮起了一颗又一颗粉色的星星，宛如一片流动的银河。
“这些伤痕渴望你的触碰已久，
你说过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我把你灌醉在家里，
我用刀子拆开蝴蝶结后你的礼物。
血浸透了蝴蝶结，
这是不是你曾许诺的触碰。”
……
靡艳诡谲的曲调里，少女的神情哀伤而剔透，正在浅吟低唱着爱情的赞歌，引得粉丝们逐渐湿润了眼眶。
白尧的眉头皱了起来，目光牢牢锁定台上天使般纯净的粉发少女。
这歌词，分明就是在描述一场谋杀！
……
演出结束后，莱莉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在粉丝们的簇拥下离开了会场。
“给我签个名吧莱莉！”年轻的男孩把其他人挤得东倒西歪，脱下身上的t恤就往莱莉手里塞，“我真的很喜欢你！”
其他粉丝发出了不满的嘘声。莱莉接过那件t恤，头也不回地拿过助理手里的笔，在白t恤上刷刷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给，谢谢你的喜欢。”莱莉笑得纯洁又可爱，“我也喜欢你。”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仿佛整条星河都落进了里面，美好的不可思议，让男孩呆在了原地。
“再见！”坐上保姆车后，莱莉摇下了车窗，冲粉丝们俏皮地眨眨眼，“下次演唱会见哦！我要回自己的星球啦！”
这是莱莉的人设。即使粉丝都知道她是真人，莱莉表面上也得装出自己是虚拟歌姬的样子来保护他们的幻想，然后赚更多的钱。
车窗合拢的一刹那，莱莉便收敛了笑容。
她粗暴地揪掉头发上绑得紧紧的皮筋和头花，又把手腕上叮铃啷当的昂贵饰品取下扔在一边，随后靠在了柔软的缎子靠垫上。
“回家。”莱莉的声音不再甜美，听起来十分烦躁，“好好开车，别跟我说话。”
司机表情微妙地透过后视镜望了一眼莱莉，慢吞吞地踩下了油门。
“左转。”经过一片路口时，莱莉闭着眼睛道，“想绑架我，连我家的路都不认识。”
后备箱蹲着的白尧探出头来，拍了拍这位“虚拟歌姬”那实在的肩膀，“你不害怕？”
“我看见人就烦一睁眼我就烦讨厌你们你们都讨厌我我也讨厌你们所有人！”莱莉一把打掉白尧的手，发出了宛如汽笛的尖叫。
这尖叫仿佛由指甲刮过黑板的声音、水烧开的声音、光脑铃声响的声音、汽车喇叭的声音混合而成，具有极大的杀伤力，驾驶座的ivy和后备厢的白尧都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弄晕她吧。”趁着莱莉叫完换气的空档，ivy见缝插针道。
白尧的手已经捏在了莱莉细白的后颈上，正要用力时，莱莉却忽然停止了长达三分钟的尖叫。
“右转，蠢货。”莱莉的声音无比冷静，仿佛刚才尖叫的人不是她，“直走之后你看见最漂亮的那栋房子就是我的。”
ivy很迷茫，她透过后视镜，对上了白尧那同样迷茫的眼睛。
同为女人，她们压根搞不懂莱莉的思路。
粉色的雕花大门从两边分开，保姆车驶进了这座豪宅的花园。
花园里种满被拔掉刺了的红色玫瑰，粉色独角兽的旋转木马在花园的角落里转动着，一切都像一个童话王国，白尧却陡然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一切的颜色太统一了，目之所及全是深深浅浅的粉色，连植物的树叶都被刷上了渐变粉色荧光漆。
豪宅被装扮的像一座芭比梦幻城堡，连空气闻起来都是草莓和水蜜桃味的。
莱莉自顾自地打开车门跳了下去，ivy和白尧都没有阻拦她。
披散着及腰粉色长发的偶像少女哼着歌打开了豪宅门禁，边走边甩掉了脚上乖巧的粉色鞋子，又毫不犹豫地撕开了飘逸的白色裙子。
少女洁白的脊背暴露在空气里，使得她看上去像极了一只玻璃做的蝴蝶，似乎下一秒就要破碎在空气里。
白尧和ivy望着地上蜿蜒一地的衣裙，都感到了莫名的诡异。
尽管同性之间并不需要避嫌，但亲眼目睹一个成年女性突然面前脱下衣服，白尧还是有一丝丝难以接受。
这个莱莉，该不会是个赛博精神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