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第104章
104
眼前的女人嘴角噙着一丝笑，紫罗兰色的眼睛含着些戏谑的味道，微卷的短发被酒吧蓝紫色的灯光映的发蓝，看起来比在公司放松了不少。
“ivy，”白尧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又去当雇佣兵了？”
“不然呢？”ivy晃了晃手里的酒杯，“我的资产早被公司冻结了，但我也得吃饭啊。”
“清水樱有活儿给你？”她向白尧身后瞟去，“我得提醒你，清水樱出了名的不爱用新人，一旦用了，那就说明这是个烂摊子，她实在找不来人了。”
“这个单子挺简单的，”白尧想了想，回答道，“雇主也大方，不像什么烂事儿。”
上杉薰开出的价格是150万，按照三七分的原则，白尧最终能拿到45万新币。
这个数额无论在联邦还是在域外都不是一个小数目，白尧想不明白上杉薰哪里来的这么多钱，但她更想不明白清水樱怎么可以抽走那么多金额。
这样看来，她好像确实错怪时重了，一半的抽成在中间人里还真算是有良心的。
“别相信中间人的话，”ivy找了个空位置坐下，“他们到处找最蠢价格最低的佣兵接活儿，失败了就把尸体扔进垃圾场。”
这说明你还不够缺钱，白尧腹诽道。
读军校时，钞票焚烧炉般的机甲给白尧带来了深深的心理阴影，她永远觉得自己缺钱。
但出于社交考虑，白尧还是一脸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所以，”ivy一本正经地说，“这种时候，你就需要一个同伴帮你分担风险。”
白尧：……
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几乎没有单枪匹马的佣兵，大部分都是有自己的团队的。”ivy苦口婆心地劝说，“人多力量大，你又不是跟传奇黑客k似的全能……”
白尧表情古怪地打断了她，“传奇黑客k？”
ivy理所当然地点头，“她帮我重新激活了一部分义体，虽然她说自己不喜欢见陌生人，但我还是很感谢她。”
你就没想过人家为什么不见你吗？实在不行你想想为什么这两个人是同一个名字好不好？白尧在心里吐槽。
不过这也不能怪ivy。“k”这个名字在全城的流行程度相当于白尧原来世界的“张伟”，街上随便掉下来一块广告牌，起码能砸死三个k。
“好吧，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白尧制止了ivy的唠叨，“分钱的事，反正咱俩也认识，不如就等到任务结束再根据贡献分配，你看怎么样？”
ivy点了点头，饮尽了杯子里的水酒，“我也没别的办法了，那就这样吧。谢谢你。”
“你原来的朋友呢？”白尧忍不住问道，“你在公司工作的时间也没有太久，你的人脉都没有了吗？”
ivy没有说话，直到杯子里的冰块化成了水，她才重新开口。
“都死了。”她说。
“我原来常合作的中间人也死了。”ivy垂下眼帘。
难怪ivy要拉下脸找她讨单子。白尧有些唏嘘。看来从公司离开后，对ivy来说不仅仅是被通缉那么简单。
没有人脉，没有人推荐，无论你以前多厉害，现在也得从头再来。
何况ivy还曾经与大家最不齿的公司为伍过。
“不过我刚才打听了一下，她儿子好像还在干这个。”ivy望着白尧，眼中带着些探究的意味。
白尧的指尖轻微蜷缩一下，心中有了模糊的预感。
“她儿子叫时重。”ivy道，“你或许听说过这个名字。”
……
夜幕降临，城市中心却是一片灯火辉煌。全息投影刺破夜空，在天上勾勒出了双马尾少女甜美的笑容。
白尧和ivy一筹莫展地站在会场门口，引得保安频频向二人投来警惕的目光。
“门票也太难抢了。”白尧满脸沧桑地看着门口排队的长龙，“一秒，只有一秒，居然就被抢完了。”
“如果是莱莉的话，正常。”ivy拍了拍白尧的肩，“她的粉丝主要是有钱的青少年，网速肯定比你快。”
ivy的本意是安慰，白尧听了却觉得更难过了。
“有其他进去的路子吗？”白尧四处张望起来，“不合法的也行，反正我们干的本来就不是合法的事。”
ivy爱莫能助地摇摇头，“有，但是是下水道，你可能要从别人的马桶里钻出来，运气不好的话没准还会……”
不用ivy继续说下去，白尧便默不作声地放弃了这个想法。
“两位是不是没抢到票？”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女人鬼鬼祟祟地凑了过来，“我这有票，你们要不要？”
“多少钱一张？”白尧下意识问道。
那女人伸出一根手指，冲她们晃了晃。
“一百？”白尧挑起眉毛。
“一千。”女人摇头。
“那你可能还是去抢银行更快。”白尧果断回答，“网上的票才一百，你居然翻了十倍。”
白尧不追星，但大学时也和室友凑过几次演唱会的热闹，自认为从来没值回过票价。
“我这是贵宾包厢，跟那种普通票不一样。再说你要是真喜欢莱莉，就应该舍得为她花钱。”女人冲白尧晃晃手腕上莱莉的周边手链，“看见没，我这才叫铁杆粉丝。”
“我是钱的铁杆粉丝。”白尧道，“一千的话没门，你道德绑架我也没用。”
“等一下，”ivy仔细地端详着女人的脸，“你是血头帮的人？”
女人闻言愣了一下，“是，怎么了？”
“我认识你们头儿，都是经常一块玩的朋友。她小时候把石子儿塞老张酒瓶里还是我替她挨的揍。”ivy眼中精光四射，一副市侩的表情，“给姐们儿打个折，下次我们喝酒的时候我替你说几句好话，让她给你找个帮里的肥差干干，不比在这里吹风当黄牛强？”
两人后面又说了些什么白尧没仔细听，反正结果是那女人被ivy忽悠的连连点头，看向ivy的眼神都莫名多出了些憧憬和崇拜。
等白尧回过神来的时候，女人脸上已经堆出了谄媚的笑，眼睛里数据流一闪，硬要把票转送给她们，“成成成，那这两张票就送你们了。”
“那怎么行？”ivy做出意外的表情，“亲姐妹还得明算账呢，怎么能不给钱！白，你快给人家原价转过去。”
白尧被这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惊得目瞪口呆，直到ivy用胳膊肘捅了她一下，她才反应过来，“哦，好。”
“那怎么好意思！”女人叫起来，“这样吧，按原价的一半给，咱们就当交个朋友了。”
“咱俩各退一步，原价卖给我们，行了吧。”ivy搭上女人的肩膀，冲白尧使了个眼色。
曾经也是军校一霸的白尧彻底沦落成了ivy的马仔，悻悻点开光脑转了二百给女人。
女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你看你这……那，事儿就拜托了？”
“我保证给你试试。”ivy拍了拍女人的背，“放心吧，我俩是发小，绝对靠谱！”
和女人“依依不舍”地分别后，ivy冲白尧一笑，“走吧，这下可以进去了。”
“你真认识那什么血头帮的头儿？”白尧斜她一眼。
“真认识，”ivy仰头看天，“打过一架，说再看见我就送我去骨灰龛。”
白尧只能叹服。
靠着这两张门票，两人顺利地混进了演唱会现场。
一个矮矮胖胖的服务机器人迎了上来，屏幕上露出三条线段构成的笑脸，“演唱会还没有开始，请您先前往包厢。”
机器人带着她们从旁边的小门进入，白尧抬眼，看到了一条奢华的长廊。
“您是我们的贵宾，尽头就是您的包厢了。”机器人最后道，“莱莉祝您天天开心哦！”
她们的头顶是一盏又一盏水晶吊灯，其华丽繁复程度让白尧怀疑天花板是否能承受得住这样的重量，墙壁上挂着木框的油画，画的风格非常后现代，是缺乏艺术细胞的白尧欣赏不来的水平。
右手边则是一扇扇深红色的木质门，门把手是黄铜的，上面雕刻着精细的花纹。
“啊！”
一声短促的尖叫从身旁的门内响起，白尧和ivy同时停住了脚步。
“进去看看？”ivy的手已经放在了门把手上。
如果是k的话，一定会拉着白尧离开再讲述一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但ivy身上有种街头混出来的混不吝气质，想干什么立刻就会去干，压根不在乎有什么后果。
“看。”白尧道。
话音刚落，ivy便手腕下压，直接打开了这扇木门。
“啊！”又是一声尖叫，“你们是谁！”
一个细瓷茶杯迎面向白尧飞来，被她眼疾手快地一把接住。
白尧正要吐槽几句，却忽然被沙发上的女孩吸引了视线。
那女孩有一头金缎般闪耀顺滑的长发，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白色无袖连衣裙，耳边的海蓝色钻石耳坠正随着主人的身体而惊恐摇晃，却仍能看出她那常年养尊处优培养出的高贵气质。
“看错了，”女孩用手捂住眼睛，喃喃道，“我一定是看错了。”
“你没看错。”ivy走过去，蹲在了女孩面前，“放心，我们不是坏人，只是进来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在害怕什么？”
“有人喝了我的茶，”女孩恐惧地扑到了ivy怀里，“这个屋子里有别人，但是我看不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