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102章
102
白尧望着地上被碾碎的□□，整颗心凉了半截。
没有枪，她压根不可能在一辆高速行驶的汽车顶上打开后车厢的门锁！
又是一阵枪响，车内人将枪管从后车厢的车窗中探了出来，随时准备再给她一击。
收回受伤的胳膊，白尧仿佛被泼了盆冰水，整个人前所未有的冷静起来。
盯着那探出的□□枪管，白尧的脑中莫名出现了那名专员蹲在地上举着□□的画面，□□的尾部刚好靠近那人的眼睛。
白尧有了主意。
她一把攥住了滚烫的枪管，狠狠向车内的方向捅去！
“战场上，不怕死的人才会最后一个死。”左青的声音犹在耳边回荡，“不要害怕血和痛，那证明你还活着，你还能战斗。”
这一刻，白尧突然明白了老师的话。
空气中飘起皮肉灼烧的气味，车内响起女人吃痛的惨叫，白尧稍一使劲，便抢过了那把□□。
掌心的皮肤被留在了灼热的枪管上，手掌传来火烧般的疼痛，白尧咬着牙，一枪射断了车门上的大锁！
车门瞬间洞开，白尧一个翻身跳进了车内！
“别动！”面前的专员站在滑轮床尽头，手里的枪指着ivy的太阳穴，颤巍巍地对绿鱼头开口，“再动我就杀了她！”
白尧望着滑轮床上面白如纸的ivy，沉默了一下。
“你确定你要杀了她？”白尧表情古怪，不忘故意压低了嗓音，“那就杀吧，你随便杀，我看着。”
专员没想到这个绿鱼头会这么回答，她正想召唤机械保镖，面前的绿鱼头却打了个响指。
两个机器人从汽车两侧起飞，在空中当场相撞爆炸。
“不许叫人，机器人也不行。”白尧扔下□□，慢慢走向这名专员，“开车的继续开，不许停车，否则我就引爆汽油箱。”
她当然引爆不了汽油箱，但是白尧很乐意吓唬吓唬这名专员。
“现在，杀吧。”白尧望着不知所措的专员，轻描淡写地开口。
夜风呼呼的灌进车厢，开车的专员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只是不断地提升着速度。
隧道快到尽头了，只要出了隧道，她们就可以对付这个绿鱼头了。
就在那名专员犹豫的工夫，白尧突然一脚踹上了ivy的滑轮床！
钢铁的滑轮床狠狠撞向专员的肋间，白尧清晰地听见了肋骨断裂的声音。
“别装了！”白尧大喊，“做好飙车准备！”
ivy猛地睁开眼睛。子弹发射的瞬间，白尧双手把住滑轮床的栏杆，一只脚踩在滑轮床的床角，足尖一蹬，将滑轮床拽出了车厢！
子弹掠过白尧的衣角，惯性的作用下，滑轮床加速向后面的轿车冲去！
“快撞……”ivy表情狰狞道。
白尧腰部猛然用力，改变了滑轮床的方向，躲开了那辆汽车。
滑轮在地上高速旋转，摩擦出耀眼的火花，水银色的灯光不断在ivy圆睁的双目里闪烁。
刺耳的噪音传来，一颗小石子改变了滑轮床的路径，使它在空荡荡的隧道中旋转起来。
白尧被转的晕头转向，受伤的手臂一软，差点倒栽过去。
二人向着来路的方向横冲直撞，ivy这辈子没有玩过这么惊险刺激的飙车，她的心脏几乎要从嘴里飞出去。
直到白尧单腿着地强行刹车，这张疯狂的滑轮床才终于停了下来。
“真是一场精彩的表演。”耳畔传来艾达的声音，“幸运的是，你们成功了。”
在军校时的反重力训练让白尧还能稳稳地站在原地，ivy可就不一样了。
“快给我松绑。”ivy颤声道，“我要吐了。”
没等白尧反应过来，ivy便翻起白眼，哇的吐出了一滩酸水。
她已经很久没有吃饭了，压根吐不出来食物残渣，只能吐出胃酸。
刺鼻的酸腐味弥漫在空气中，白尧望着被酸水呛的直咳嗽的ivy，却无能为力。
白尧身上没有利器，而且一只手掉了一层皮，一条手臂受了枪伤，根本没法替ivy松开束缚带。
身后传来轮胎和地面的剧烈摩擦声，白色皮卡悠悠地停在了二人身后，k好整以暇地向她们走来。
白尧本以为k会趁机奚落ivy几句，却没想到k只是一声不响地割断了ivy身上的束缚带，然后递给了ivy一瓶水。
ivy毫不客气地接过，心有余悸地望了一眼白尧，“我还以为你们想害死我。”
“想害死你的话用不着等到今天，”k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嘲讽，“公司一定会通缉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看看我以前的朋友还在不在吧。”ivy跳下滑轮床，“不在就单干。”
“不打算替米利暗报仇？我还以为你对公司多忠心呢。”k抱着胳膊，摇了摇头。
“你不也是？”ivy反唇相讥，“不过这个情分我记下来了，以后你们两个有困难，随时可以找我。”
“你的义体打算怎么办？”白尧插嘴道，“公司不是停了你很多义体吗？”
“无所谓，之前在街上混的时候，我也没这么多高级义体，照样混出头了。”ivy把塑料水瓶扔进路边的垃圾桶，神情倨傲，“不信的话，回头咱们比划比划。”
几人再没有什么好说的。和ivy告别后，白尧便重新坐上了k的白色皮卡。
“对了，”白尧忽然想起来了一个问题，“你这车会不会被追踪到？”
k望着面前一脸困惑的绿鱼头，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不会，”k潇洒地踩下油门，“因为这辆车是我偷的。”
……
回到家包扎好伤口，又换了一身衣服后，白尧将绿鱼头和今天穿的衣服都拎了出去，准备把它们烧了。
谁知道一出门，那老太太便握着两把菜刀，虎视眈眈地挡住了白尧的去路。
“您这是干什么。”白尧无奈道，“我真就是扔个垃圾。”
“你放屁！忍你们不是一天两天了！”老太太声如洪钟，“哪有正经人天天晚上出门，回来的时候还鬼鬼祟祟的？”
白尧望天，“可是我工作性质就这样啊。”
白尧觉得自己没撒谎。她也想安安稳稳地睡个囫囵觉，但是为了赚钱，为了生活，她不得不如此。
“少拿公司压我老太太！”老太太气势汹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公司狗？还得意起来了是吧！”
白尧觉得自己很冤枉，“我真没有！您真的误会了！”
老太太根本不吃这一套，“少来！我早就受不了你们了！一个星期内，你们两个必须从这儿搬走，否则我就报警！”
白尧彻底没力气争辩了，“行行行，搬搬搬。我现在能去扔垃圾了吧？”
老太太虽然很不满她的敷衍，但是也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只好不情不愿地让开了一条路。
白尧把东西塞进铁桶里，又去巷口的小卖部买了一瓶酒精，然后将它倒在了衣服上。
火舌蹦跳着燃烧起来，白尧又把剩下的灰烬拨开，确认没有任何证据留存后，才放心的回到了家中。
老太太虽然烦人，但说得倒也没错。
她现在的存款已经达到了相当可观的23万。而作为公司员工，白尧在贫民区势必会遭到民众的排挤，况且这里的治安状况确实太差，白尧要做的事情又越来越危险越来越隐秘，不能总是打扰邻居，让邻居怀疑。
看起来，搬家的事已经可以提上日程了。白尧想。
……
一个星期后，趁着调班的工夫，白尧开开心心地带着四姐搬到了新家。
新家离卡拉的诊所非常近，白尧邀请温迪没事的时候来自己家，一是可以陪伴四姐，二是可以顺便让卡拉欠自己一个人情。
白尧的直觉告诉她卡拉没有那么简单，和她搞好关系，也许能知道一些有用的事。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卡拉真的什么问题也没有，能让一名医生欠自己个人情，对经常受伤的白尧来说也是件不错的事。
只是有一点，白尧发现自己的伤好的越来越快了。
手掌上的皮肤长出来只需要一晚，子弹贯穿肌肉的伤彻底康复只需要三天，这康复速度也就比医疗舱慢些而已。
她也曾经做过实验，拿着小刀在指腹犁开了一道极深的口子，然后对着伤口观察了半天也没见任何好转的迹象。然而等她忘了这件事去睡觉后，一觉醒来，伤口已经完好如初了。
白尧开始怀疑晚上是不是有人潜进自己家给她治伤什么的，但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白尧睡觉一向很警惕，绝对不可能有人在不惊醒她的前提下进入她的家。
思来想去，白尧突然想到了一个共同点。
每次受伤，她都会做一个相同的梦。
梦里她漫步在一池极深的水边，那水是银白色的，湖面上还有袅袅的轻烟，美的无法用言语形容。
在湖边时，白尧总是能感觉到无尽的宁静与安心，身心的疲惫都被彻底修复，仿佛再也没有人能伤害她。
莫名的，白尧想到了游星曾经说过的话。
“……意识海是天生的，不可改变的。它存在于基因里，你出生的时候，就决定了你这一生意识海的大小……但白尧的意识海在扩大……”
是的，每一次梦见这片银白色的湖水，它似乎都比上次更广阔一点。
意识海到底是来自于灵魂还是大脑？白尧忽然不确定了。
她究竟是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