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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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晨生于黎明。】
杨晨，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名字，正如她的人生一样。
但在爱她的人眼里，她永远如晨曦般闪闪发亮。
“晨晨，”四姐抚摸着上面荧光蓝的字迹，“妈妈来看你了。”
指纹验证通过，暗格自动弹了出来，里面却空空如也。
“晨晨不喜欢被困在这么小的格子里，我把她撒在了一个很美的地方。”四姐头也不回地说，“但我又想留个念想，起码在我死之前，都有人能记得我的女儿。”
一个人真正的死亡，是她被所有人遗忘的时候，但母亲永远不会遗忘她的女儿。
白尧无言地拍拍四姐的背。四姐掏出打火机，点燃了手里的两张照片。
一张是汤普森的死亡新闻，另一张印着白尧拍下的死亡现场照片。
火舌一点一点吞没了汤普森·梅恩斯的脸，一缕青烟逸散在空中，像是来自母亲的快意和告慰。
纸张燃烧过后，灰白色的余烬飘在属于杨晨的骨灰暗格中，又被四姐轻轻拂去。
她不想让仇人打扰女儿的安息。
“之前我的人生是为了替我女儿复仇而活的，现在，我可以开始为自己活了。”四姐粗糙的大手抚过暗格，暗格慢慢合拢，“白尧，答应四姐一件事，如果哪天我不在了，你替我记住晨晨。”
“好。”白尧握住四姐的手，“我会的。”
两人互相搀扶着向门口走去。离门口最近的位置站着一对姐妹，妹妹看起来不过五六岁，姐姐大概二十左右的年纪。
“可为什么啊，为什么我不能和妈妈说话？”妹妹拉着姐姐的手，奶声奶气地问道。
“因为妈妈病的很重，不得不离开。但她一直在天上看着你，她很爱我们。”姐姐蹲下身，耐心地向妹妹解释。
妹妹摇了摇头，稚嫩的脸上满是困惑，“斯科特说她爸爸死了，但她还是能看见，也能随时和他说话。”
“因为斯科特的爸爸……”姐姐顿了一下，“他没有和我们的妈妈一样去天堂。”
“斯科特说，她爸爸在生物科技，那里比天堂更好。”妹妹的语气充满向往，“她还说，如果我们有钱，妈妈也能去生物科技，就不用再去天堂了……这样的话，我们每天都可以和妈妈说话了。”
“对不起，我很抱歉……”姐姐垂下了头，白尧注意到她身上几乎已经布满了机械义体。
她把自己能卖出去的都卖了。
“有钱真好，有钱就可以不用进天堂了。”妹妹由衷道，一脸天真。
白尧和四姐不约而同地沉默了，她们都感受到了对方冰冷的指尖。
……
第二天晚上，白尧正在家里保养手上的枪时，k打来了通讯。
“我已经和清水樱说过了，她给了我们一份公司到精神病院的路线图。艾达告诉我们押运ivy的车辆会在0点准时出发。车上有机械保镖和专员各两名，机械保镖体内已经被我种植了病毒，目前还没有激活。从现在起我们还有一小时的准备时间。”k的语速极快，思路却异常清晰，“路途中有一条三公里长的隧道，我计划在那里动手。公司车辆的时速是100公里，你有108秒的时间在不杀掉专员的前提下解决她们。有没有问题？”
白尧听得一愣一愣的，只知道疯狂点头，“有有有，啊不对，没有。”
k很无奈，“说清楚到底有没有。这件事很严肃，如果暴露，你我都要被公司追杀。”
“没有，真的没有。”白尧赶紧回答，“在隧道里108秒内解决两个专员对吧？”
“对，该遮的遮好，不要暴露你的身份。”k提醒道，“我负责开车接应你们，遇见突发情况你可以和艾达沟通，它一向非常高效。”
白尧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那ivy之后去哪儿？”
“那就不关我们的事了，她肯定有自己的路子。”提到ivy，k的语气骤然冷淡了下来，“我还有15分钟到你家楼下，准备出发吧。”
挂断通讯后，白尧挽了个枪花，开始思考怎么掩饰自己的面容。
视线在屋里漫无目的地瞟来瞟去，白尧的目光停在了一抹显眼的绿色上。
就它了。
……
15分钟后，白尧穿戴整齐，拎着一个黑色塑料袋下了楼。
邻居老太太正好探出头来，双手各握着一根筷子，表情警惕：“这么晚了，你干什么去？”
“扔垃圾。”白尧举了举塑料袋，咧开嘴笑道。
“替我告诉你妈，她要是晚上再在楼下嚎，我非得剁了她。”老太太盛气凌人地用筷子指着白尧，“听见没？！”
“听见了听见了。”白尧敷衍道，“您还是小心骨质疏松吧。”
没等老太太发出怒吼，白尧就一溜烟地窜了下去。
面前是一辆街上随处可见的白色皮卡，一个面容极为陌生的女人正摇下车窗冲她招手。
“上车。”
女人一说话，白尧便认出了这熟悉的声音。
“队长？”白尧坐上副驾驶，内心很震惊，“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的？”
眼前的女人完全换了个样子，明明神态还是k的，五官却和k没有半毛钱关系。
“障眼法而已。”k皱眉看着白尧，“你的伪装呢？”
白尧眨眨眼，从塑料袋里摸出了自己的绿鱼头套，在k复杂的眼神中无所畏惧地戴在了头上。
痴呆的黑色鱼眼睛转向k，这位见多识广的顶级黑客差点从车上栽下去。
“我觉得遮的挺严实的。”鱼眼睛眨巴了一下，竟然透出了些无辜的意味。
真·挺严实。
k无言地踩下油门，选择了转移话题，“这辆车安装了防弹玻璃，车胎也是实心的。到时候我会把车速提升到和押运车相等，你跳上去之后，机械保镖体内的病毒就会被激活。”
“那两个专员好对付吗？”绿鱼头发出了白尧的声音。
“如果是你的话，没有问题。”k看了一眼时间，再次提升了车速。
是夜，00：00。
夜色里响起低沉的鸣笛声，氙气灯拉出微黄的光束，一辆印着白塔科技字样的暗灰色押运车准时出现在了公司大门口。
这种押运车是公司特制的，车身的钢板比寻常的民用车厚了三倍，哪怕是子弹也钻不透它。车尾的门上被一把大锁锁住，驾驶座和车厢被钢板隔绝开来，这可以保证司机在路途中不会受到病人的攻击。
凡是被绑着送进这辆车的人，必然有去无回。
“艾达，有没有人跟踪？”驾驶座上的专员问道。
“无任何异常情况，请您放心。”机械女音在车内响起，“专员ivy的义体已经关闭。”
滑轮床上的女人被注射了大量的镇静剂，此刻正安静地躺着，看起来没有任何危险性。
“也是倒霉，站错了队。”另一名专员望着被束缚带五花大绑的ivy，忍不住搓了搓手，“我记得她以前还是五队的队长，挺可怜的。”
“少说两句吧。”同伴的声音从钢板上拳头大的小窗传来，“也不想想你在为谁工作！”
那名专员识趣的沉默了下来，车厢里一时间只有点滴被注入血管的声音。
寻春很忌惮这位足以和k平分秋色的王牌专员，命令艾达在她的药品里掺了极高浓度的安眠药剂。
ivy闭着眼，呼吸匀长，看上去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你说会不会有人来救她？”那名专员没头没尾地说，“她帮过不少人。”
“第五小队的专员都死绝了，谁会来救她？”开车的专员叹口气，“你我老老实实把人送到就行了，别想那么多，那不是我们该操心的。”
很快，白色卡车尾随押运车，一齐驶入了隧道。
押运车内的照明自动打开，白尧和k清清楚楚地看见了里面的景象。
“可以开始行动了。”k打开车门锁，“三秒内我会加速，两辆车会有短暂的相对静止，你可以趁机跳上去。”
这段时间的锻炼让白尧的身体健壮了不少，她有充足的把握找准机会。
此时正是午夜，隧道里的车很少，她们二人成功的概率相当大。
白尧解开安全带，将□□别进腰带，对k点了点头。
白色卡车无声加速，在三秒钟之内便和押运车并驾齐驱。白尧打开车门，呼呼的风声瞬间灌进了耳朵。
“跳！”k喊道。
话音未落，白尧便纵身一跃，十指抠住了押运车的车厢。
她脚尖抵着皮卡的车门，双臂肌肉绷紧，身体瞬间腾空，一个引体向上便爬到了车顶。
车厢里的人显然意识到了不对劲，押运车骤然偏离原本的路线，试图甩掉车顶的白尧。
车轮和地面的刺耳摩擦声听起来仿佛一阵尖叫，隧道顶端的水银色灯光不断在白尧眼前闪烁，押运车在她脚下宛如一只发狂的钢铁巨兽，白尧仿佛喝醉了酒般摇摇欲坠，却异常坚定地慢慢靠近了车厢尾部。
白尧趴在车顶，单手握枪，努力瞄准车门上的大锁。
砰砰砰砰砰砰！
一发子弹穿透了她的肌肉，白尧手臂上爆出血花。她手臂霎时脱力，手里的枪直接被卷入了车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