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65章
65
“我到了。”
这座酒店位于一座人工湖的正中心，只有一条木质小桥通向大门，在夜色的映衬下，实在很有惊悚片的气质。
白尧环顾四周，确认了附近既没有人，也没有监控。
不错，这样可以避免很多麻烦，她想，同时又抓了一把灰抹在脸上。
这一次白尧再没有一整个军事小队来帮忙，由不得她不谨慎。
“你猜为什么这里没人？”时重状似无意地开口，“快猜，猜对了报酬再多分你一成。”
“不就是闹鬼吗，你当我做任务前从来不打听？”白尧从蛇皮袋里拿出□□安在□□上，“我说你幼稚不幼稚，联邦早就证明了鬼只不过是量子幽灵。”
时重叹口气，“你怎么这么不解风情呢，你应该表现出好奇的样子……”
“然后再像你看见老鼠时那样‘啊啊啊’的尖叫？”白尧学着时重的腔调，“也行，你加钱，我就干。”
一提到钱，时重立马闭上了嘴，一声不响地挂断了通讯。
白尧没什么失望的，中间人和佣兵本来不可能成为什么肝胆相照的好朋友，一点点利益就足够他们翻脸了。
白尧背上微冲，在旧靴子里插了把匕首，双手握着安了□□的a-22b□□，在夜色的掩护下慢慢地通过了木桥。
到达酒店门口时，白尧松了口气，她本以为对方会在自己头顶架个狙什么的，却没想到对方居然没在桥上做任何防御。
也对，毕竟出入只有这一条路，要是炸断了桥，斯宾塞自己也就困在里面了。
白尧这样想着，一脚踏上了酒店门前的平台。
嗡——
细微的电流声响起，白尧汗毛倒竖，立刻退了回去。
电流声消失，白尧低头望去，看到了排布密密麻麻的智能地雷。
白尧吓出了一身冷汗，再晚半秒，她就要被炸飞到天上去了。
这种智能地雷只有用一种非常昂贵的义体才能扫描出来，但它在域外和联邦的战斗中运用十分广泛，所以白尧对它颇有了解，也知道在没有义体的情况下对付它的方法。
她揉了揉太阳穴，放出了精神网。
银白色的精神网轻柔地笼罩住了面前的这座平台，将每一个地雷的位置和红外线覆盖的范围明明白白地显示了出来。
斯宾塞大概打死也想不到，来杀他的人竟然拥有精神网。
白尧小心翼翼地越过这些地雷，轻轻打开了酒店大门。
雕花的木质大门内里早被虫蚁蛀空，白尧没敢太用力，生怕大门发出声音惊动了斯宾塞。
面前是一座破败的欧式风格大厅，两边是两座对称的半圆形楼梯，直走则是两部已经损坏的电梯。晚风从头顶被打碎的彩窗经过，发出宛如呜咽的声音，面前还有着一个摔的稀碎的水晶吊灯，暗示着这里原本的富丽堂皇。
白尧觉得棘手了起来，她本来想在进来后使用精神网扫描这里找到斯宾塞，但现在看来，她的精神网完全不足以支撑这么大的空间扫描。
只能一个个地方找了。
她不放心地又看了看光脑，确认自己将它设置为了静音，才小心地避开地上的玻璃渣，慢慢地向楼上走去。
白尧谨慎地用精神网探测着智能地雷的摆放，这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安全，更是为了通过地雷的摆放频率反推斯宾塞所在的地方。
斯宾塞总要在这里活动，那么他经常活动的地方一定不会安装太多的地雷，否则轮不到白尧动手，他自己就能把自己炸到天上。
左边20个，右边12个。白尧在心里默数着，毫不犹豫地转身去了右边。
黑暗的角落里，一个监控探头微微地转动了一下，对准了白尧的方向。
被窥视的感觉瞬间袭来，白尧猛然转身，毫不犹豫地开枪。
子弹无声射出，打碎了监控探头。
白尧暗骂一声，快步向前跑去。
没必要隐藏了，对方显然已经发现了她。
这是她作为雇佣兵“白”的第一个单子，绝对绝对不能出现任何意外，否则接下来她根本就没法混。
对方会往哪里跑？白尧的大脑飞速转动着。
跑向别的房间？不可能，那必然会经过走廊，除非有密道。
但白尧上辈子的知识让她了解这种材料，酒店肯定不可能在客房里设置密道，那么只能斯宾塞自己去挖，但这种材料的硬度不够，是无法支撑密道的存在的。
跑出门？那必然会和她对上。
天台！
白尧一枪打碎头顶的玻璃天窗，双手一撑爬了上去，举枪观察起四周。
下一秒。
天台的管道上突然亮起一道红外线，子弹沿着红外线指引的轨道，旋转着向白尧射来！
单兵的直觉疯狂在心头炸响，但白尧的身体并没有完全恢复，她就地一滚，还是没能躲开这发子弹。
地上炸起小范围的灰尘，白尧被惯性冲地往后一挺，左臂瞬间被子弹贯穿，软绵绵地垂了下来，血液瞬间染红了她身上的破衣服。
白尧咬牙缩在配电箱后，探头看见了管道上那一闪而过的黑影。
斯宾塞。
银白色的精神网骤然铺开，白尧立刻锁定了对方的位置。
要是自己也会精神攻击就好了，那不是瞪谁谁死，白尧想。
她没管自己的伤，坐在地上单手拎着微冲向那边扫了一梭子子弹。
子弹乒乒乓乓地打在金属的配电箱和水箱上，当精神网里显示斯宾塞突然趴在地上时，白尧便知道自己打中了。
白尧右手一撑地站起了身，一边继续扫射，一边向那边靠近。
此刻白尧越发庆幸这地方没有监控也没有人，否则事情闹大的话，就算她拿下了这个单子，名声也臭了。
半空中突然划过一发手榴弹，白尧抬手射中它，手榴弹在半空中直接爆炸，冲击波震得白尧脚下的天花板一晃，空气中弥漫起浓浓地硝烟味。
再往前几步，掩体后，便出现了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
斯宾塞捂着流血的双腿，慢慢地爬向了白尧，脸上满是哀求，“别杀……我，求求……你，我还有个……孩子。”
白尧注视着他，右手缓缓抬起了枪口，却没有开枪。
斯宾塞以为白尧心软了，语气更加情真意切：“小……姑娘，我孩子……和你……”
然而下一秒，他眼中便充满了恶毒之意，一把拉开了怀里藏着的手榴弹，“下地狱去吧！”
白尧脸色不变，瞬间开枪打断他的双手，将手榴弹塞进了他的嘴里。
轰！
斯宾塞的身体彻底灰飞烟灭，碎肉和脑浆溅了白尧一头一脸，半条腿被炸到了天台边缘，正挂在栏杆上欲掉未掉着。
硝烟味和血腥气混合在一起，白尧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她放下枪，露出光脑给斯宾塞拍了张照片，传给时重后打通了他的通讯。
“成功了，没惊动任何人。”白尧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六成，你自己说的。”
时重差点跳脚，“我什么时候说……”
他突然沉默了。
再次开口时，他已然换了种态度，“六成就六成吧……你这也太……残忍了。”时重讷讷地说。
“比这更残忍的你还没见过。”白尧回答，“我受伤了，先不和你说了。”
她挂断了通讯，开始翻起斯宾塞的口袋，“顺便”拿走了他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沿着刚才的天窗跳下。
随即，白尧突然福至心灵，避开地雷，来到了一间客房里。
客房里一片黑暗，只有桌上的电脑发着蓝幽幽的光。白尧本来没想去看，却被上面显示的邮件吸引了目光。
【主人，今天俱乐部给我的任务是什么？我已经在身上刻了一只蝴蝶了】
配图是一条血肉模糊的胳膊，依稀能分辨出来上面刻的是一只蝴蝶，旁边还放着一个染血的圆规。
白尧感到一阵恶寒，她在电脑前坐下，滑动鼠标浏览了起来。
夏琳：【对不起，我是不是不应该向你说这些？但是我真的认为这世界上没有人会爱我……】
斯宾塞：【别难过，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你愿意玩一个游戏吗？它叫蝴蝶游戏，据说最后一天，你就会感到真正的幸福。】
夏琳：【好，怎么玩？】
斯宾塞：【这些天你要称呼我为“主人”，我会给你布置任务，你必须要照着做，不然游戏就会失败。】
夏琳：【好的，主人（笑脸）】
斯宾塞：【第一天，你要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喊一百次她的名字。】
夏琳：【好，我爸爸又出去喝酒了，刚好家里没人，我现在就去。】
……
夏琳：【我感觉头疼，偶尔会看到一些幻影，这是正常的吗？】
斯宾塞：【是的，50天后，你就会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幸福，幸福从来不是那么容易获得的，你得明白这个道理。】
……
夏琳：【我没法想象我是一只蝴蝶……我根本没有蝴蝶那么美丽。】
斯宾塞：【相信我，这个过程人人都会经历的，你是个乖孩子，对吗？】
……
斯宾塞：【最后一个任务，把我寄给你的东西喝下去。】
这是二人的最后一条消息。
一个，两个，三个……全部都是年轻人，有些人醒悟后选择了断联，更多的人在斯宾塞的诱导下一步一步地被摧毁自尊，成为任他掌控的行尸走肉。
他给这些年轻人喝了什么东西？
她的脸色越来越白，最终一拳砸在了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