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25
屏幕里，白尧正站在一间办公室里，和卡拉努力沟通着。
白尧原本以为，只要自己一来，这个名叫卡拉的女人就会跟她走。
谁知………
“滚，你这个垃圾！你和他们都一样贱！我真该杀了你们所有人！”卡拉一手举着鸡毛掸子，一手指着白尧的鼻子。
这位女士的气场活似白尧的亲妈，白尧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妈，像她妈的也怕。
白尧忍住落荒而逃的冲动，双手抱头，“我真是来救你的！”
“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卡拉怒气更甚，红发倒竖，宛如夜叉。
“c先生……”
“贱人！那个贱人！”她尖厉地叫着，“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贱人！”
白尧好赖话说尽，卡拉却决然不肯和她走，白尧无奈，只好趁她不注意，一个手刀砍向了她的侧颈。
卡拉软软地倒下，白尧赶紧把这尊神给扶起来，却奇怪地发现她的手掌十分粗糙，像是干惯了粗活，完全不似照片上那知识分子的模样。
白尧还在怔忡间时，门被人猛地推开，她的身体先于大脑做出反应，拎起椅子就往来人身上砸去。
“有病啊！”门口的人差点被砸中，语气很冲地开口，“看都不看就砸？”
声音非常耳熟，定睛一看竟是理夏。
理夏看上去十分狼狈，金发上沾了些泥巴，袖子破成了碎布条，软塌塌地挂着，身上倒是没什么伤口，但脏兮兮地全是灰尘蛛网。
“怎么成这样了？”白尧赶紧把卡拉扔在沙发上，伸手来扶理夏。
“我去偷他们的机甲了。”理夏一抬眉毛，露出手腕上的两条机甲项链，“一人一架，还能把她运出去。”
“那其她人……”董润博犹豫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
“打不过。”白尧言简意赅，“我们两个打不过这里八十多个守卫，有机甲也不行，那样动静太大了。”
“机甲里最多只能坐两个人。”理夏摇摇头。
董润博沉默了一下，“那，算了。”
和打打杀杀的单兵不同，董润博作为医生，对生命会有更多的珍惜。
不能说她不够果断，这完全是出于她对生命的尊重。
白尧叹口气，和董润博不同，她知道自己的心在逐渐变硬，但她无法改变，因为这是活下去的必然选择。
但经过“奶人”们所在的房间时，白尧还是停下了脚步。
她打开了门，意外地发现奶人们早已离开。
白尧这才想起那三个人腰上的一大串钥匙，脑海里浮现出那位母亲抱着孩子，一个一个开锁的场景。
她笑了笑，和理夏快步离开。
……
再次回到地面上，理夏和白尧立刻放出机甲，准备飞离这里。
轻型和中型机甲都可以飞行，只不过轻型飞的距离长，中型距离短，而且中型耗费的能源更多。
但反正用的是这些地痞流氓的机甲和能源，白尧完全不心疼。她三下五除二把卡拉塞进理夏的轻型机甲内，然后爬上了中型机甲的驾驶舱。
就在她要离开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什么人在拍她的足部机甲。
白尧一低头，竟然是那个母亲和孩子。
母亲焦急地仰头，看着她从未见过的钢铁巨兽，然后努力把孩子托举过头顶，要送给白尧。
白尧愣住了，一只机甲手臂下意识地伸出去，接过了那个小小的，正在酣睡的婴儿。
冰冷坚硬，还带着血腥气和硝烟味的巨型机甲掌心，睡着一个柔软的婴儿。
新生命带着母亲的期盼和决然，被送往蒙着死亡阴影的钢铁巨兽手中。
白尧心头微微一动，机甲手臂下意识地轻柔上移，将婴儿送到了驾驶舱内。
婴儿看上去丑丑的，像一只没毛的小猴子，身上裹着母亲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旧衣服，正在砸着小嘴，回味着母乳的味道。
自己刚出生时，也是这样的吗？
白尧想起了自己五年没有见面的妈妈。
她还好吗？她是不是在医院固执地守着自己的身体，等待奇迹发生？
她的白发有没有增多？皱纹是不是更明显了？
白尧眼眶发酸，逼得她只能昂起头，将眼眶的温热收回。
母亲退后了几步，不再拦住白尧的去路。
白尧看看婴儿，又看看那位母亲，重复几次后，她终于做出了决定。
“我改主意了！”白尧一咬牙，“理夏，你先带着卡拉走。”
“你犯什么英雌病？真以为自己能救所有人？！”理夏一眼看出她想干什么，怒道，“一对八十，你好大的本事啊！”
“我……”
白尧刚想辩解，就被理夏毫不留情地打断。
“一对八十有个屁用，二对八十还有点指望！”理夏冷哼一声，“真是欠你的。”
要不是隔着两架机甲，白尧真想拥抱一下她。
“先别去，等着我们。”赫缇的声音从通讯器里幽幽响起，还带着刺啦刺啦的电流声。
白尧抬眼，远处，一架重型机甲正屹立在大地上，货车在它的脚下宛如一个袖珍玩具。
白尧揉揉眼睛，她知道这下彻底稳了。
……
“我们……是不是应该再放把火？”白尧偏头看看另外几人。
董润博正在忙着给婴儿的胳膊复位，顺便见缝插针给卡拉打了一针镇静剂；金弦坐在机甲舱里呼呼大睡，口水都流到了衣襟上；理夏被董润博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身体，确认没事后，便靠在金弦身上假寐起来。
赫缇望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卫兵，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尧操纵机甲拍拍她，“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赫缇欲言又止地看着她，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白尧也不强迫她，只是让董润博把婴儿从机甲舱递出来，然后弯下腰，将手掌里的婴儿还给了在一旁苦苦等待的母亲。
“你的孩子。”白尧说。
随后，白尧收起机甲，和其他人一起将卡拉送到了“一江春水”。
c先生不在，只是让白尧把卡拉找个房间关进去，白尧照做后和酒保碰了个正着，酒保一看见她就很热情地来劝白尧信教，被白尧婉言谢绝。
……
中心军校，校长办公室。
五个人一字排开，都低头看着脚尖，不敢抬头望向笑里藏刀的洛玫。
得知三台机甲在北区的□□基地展开激战的消息时，代班校长的洛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夜对在校学生进行了排查，很快便揪出了她们五个。
洛玫并不担心她们的安全。身为受过严格军事训练的未来军人，带着三台机甲，如果连这种不入流的草台班子都收拾不了，那她们也不用回来了。
办公室的气压低得让人窒息，洛玫冷冷地看着她们，眼中没有一丝温度。
“谁领的头？”洛玫扫过她们几个低着的头。
“是我。”白尧讷讷道，“罚我吧。”
“很好，中心军校的学生把□□基地夷为平地了，简直太好了。”洛玫讥讽道，“你可真是大英雌啊，白尧。”
白尧一句话也不敢说，但如果让她再来一次，她知道自己还是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罚你是要罚的。”洛玫冷冷地说，“你……”
一阵突兀的通讯铃声打破了屋里沉重的气氛。
白尧鼓起勇气，偷眼瞧了瞧洛玫。
只见洛玫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是谁，随后眉毛惊异地扬起，转身进了内室。
五人紧绷的神经俱是一松。
“吓死我了。”董润博拍拍胸口，吐出一口气。
“下次还干吗？”理夏戳戳白尧。
“干。”白尧不假思索地回答，“就是……觉得对不起你们。”
岂料四人表情都变得不怎么好看。
“再这么对不起来对不起去的我就生气了。”理夏拉着一张脸，“最讨厌你这副做派。”
理夏一向心直口快，白尧知她脾气，赶紧好言安抚：“好了，我不说了，对得起你们，行了吧？”
四人脸色这才正常，白尧正要再说几句，内室的门忽然开启，洛玫走了出来。
白尧一缩脖子，赶紧规规矩矩站好。
“白尧……”洛玫表情古怪地望着她，“你是叫这个名字吧？”
“是。”白尧十分谄媚地连连点头。
洛玫没再多问，但表情明显和缓了很多，“你们五个，先回寝室关禁闭，等我让你们出来再出来。”
五个人闹不清这是怎么回事，但还是迅速领命撤了出去。
一出门，就和游医生撞了个正着。
“游医生好啊！”白尧热情地冲她打招呼。
“你好。”游星点点头，看向一旁的董润博，“昨天的作业……”
董润博脸色一白，其余人立刻心领神会，齐齐后退三步，扭头狂奔而去。
“哎！”游星刚想喊，五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走廊里。
她摇摇头，推开校长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
走廊拐角。
“刚才到底怎么回事儿？我本来都以为要开除我了。”白尧把手搭在赫缇肩上。
“中心军校没有开除学生的先例。”赫缇不自然地躲了躲，“还有，不要离我这么近。”
见白尧把手放下来，赫缇才又道，“我觉得，这件事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管他呢。”白尧一摆手，“车到山前必有路，先吃饭去，这次谁请客？”
话音未落，四双眼睛齐齐看向了赫缇。
“行。”赫缇天真地点了点头，完全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怎样四匹饿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