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初雪天的冰糖葫芦
稳定好情绪，曲文钦拿起书包里的镜子看了看此时此刻的自己，眼睛哭肿了，鼻头红红的，很丑。
“快吃吧，一会儿凉了。”张齐琛重新坐回对面，看着眼前一抽一抽的曲文钦说道。
“我丑吗？”曲文钦声音哽咽地问道。
“丑。”
……
就不能撒一个善意的谎言吗？扎铁了老心。
曲文钦收起镜子，拿起刀叉开始吃被张齐琛切好的那盘新牛排。
嗯，好吃，比刚才那个好吃多了。
果然钱得到位啊！
曲文钦轻轻摇了摇头，这家店，哎。
今天的正事还没完成，牛晓的生日礼物还没买。
吃完饭，曲文钦坐在商场的休息区看着面前琳琅满目的店铺，一筹莫展，到底要给牛晓这大哥买啥呢？看着瘪瘪的荷包，她吸了吸鼻子，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打算送牛晓什么礼物？”曲文钦问旁边的张齐琛，她实在没什么思路，打算向张齐琛取取经。
张齐琛：“送他游戏里的皮肤，他念叨好久了。”
一看到曲文钦那“清澈”的小眼神，张齐琛就猜她应该不懂自己讲的这些游戏里的东西，于是他打算趁着现在的机会，给曲文钦好好安利一波儿，他很早之前就打算带曲文钦入坑了，可学业太忙，实在找不到什么机会。
曲文钦托腮，她不懂游戏，平时开电脑也只是看看剧，听张齐琛说这些她只觉得困。还是要给牛晓买点实际的礼物，她想。
张齐琛看她一脸不耐烦的样子，也没再继续讲下去，他之所以如此滔滔不绝，就是想以后有机会能和曲文钦一起打游戏，可没想到旁边这个女孩愣是一点儿兴趣都没得。
“走吧，带你去选礼物。”张齐琛起身，对着曲文钦说道。
“好，正好吃多了想溜溜食，我们去那边逛逛吧。”曲文钦指了指商场西边的那些商铺，抬眼看向张齐琛，好征求他的同意。
西边那些商铺是一堆饰品店，当然还有几家卖文具的，那些店可是张齐琛平时看都不看一眼的地方，不过曲文钦既然开口了，他不会不去的。
于是他点点头，拿过曲文钦手里的袋子帮她提着，跟在她后面去了某家饰品店。
饰品店看样子应该是开了不少年头了，墙上的明星海报都泛黄了，张齐琛仔细看了看，那张图上的人居然是年轻时的齐秦。
他们这个年纪知道齐秦的不多，张齐琛之所以能认出来，是因为他小时候经常用爸爸的录音机听磁带，那张海报和当时磁带上的封面是同一张照片，他转头看了眼老板，果然，老板是个中年大叔，应该是齐秦的粉丝吧，张齐琛想。
“你笑什么？”曲文钦突然问道，从进门开始她就觉得张齐琛不对劲，她以为他不喜欢这种地方，可一看到墙上那些老照片他又开始笑，这让曲文钦挺费解的，那照片上的人长得也不好笑啊。
“你知不知道齐秦？”张齐琛问她。
“不知道，他是谁啊？”
“一个歌星。”
“他在八九十年代很出名的。”张齐琛又补充道。
曲文钦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张齐琛主动提起一个明星。之前在班里她和赵馨牛晓聊娱乐圈八卦的时候，张齐琛从来不参与，他甚至都不知道一些当红明星，今天看他说起齐秦那兴奋的样子，曲文钦觉得还挺意外的，看来自己对张齐琛还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啊。
“那你可以推荐几首他的歌给我，我回去听一听。”曲文钦说。
“有一首我特别喜欢，往事随风。”张齐琛深情地看着那张旧海报，眼睛亮亮的，像是这首歌承载了他很多美好的回忆。
“好，我回去肯定好好听。”
曲文钦继续选礼物，张齐琛默默跟在她身后，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穿梭在各个货架之间。
上一年曲文钦送了牛晓指甲剪，被他吐槽了半年多，今年她打算好好给他选个礼物，毕竟今天大家都考进了理想的高中，第一年意义重大，她不想敷衍了事。
牛晓总是迟到，曲文钦想要不送他个闹钟吧。面前的货架上正好摆着几个样式特别的闹钟，她挑了一个看起来最顺眼的，让老板帮她包了起来。
付了钱，她提着礼物走出了店外，如释重负，任务总算是完成了，接下来的时间可以好好享受了，毕竟没有心理压力了。最近牛晓一直叨叨礼物的事，搞得曲文钦很是头疼，牛晓这个婆婆嘴，不给他挑个好礼物她周一不用去学校了。
不过还有一个小任务，受人所托，她要帮林一岚带个东西。
前两天曲文钦接到一个陌生电话，一开始她以为又是广告推销什么的，接了才发现居然是林一岚打来的，听林一岚说她们学校最近不休周末，她没办法出来，不能带手机去学校，她又排不上宿舍楼里的公共电话，便借了宿管阿姨的手机打过来了。曲文钦听到这些话心疼得不得了，实验管得也太严了些，不让出门就算了，带个只能打电话的手机都不行吗？怪不得她最近给林一岚发短信都没人回。
没法出来，于是给牛晓买礼物的事就只能拜托曲文钦了。
此时此刻曲文钦站在一家书店里，帮林一岚挑着东西。
听林一岚说最近新出了一本什么漫画，让曲文钦帮忙买着，钱她会在下一次见面的时候给。曲文钦平时也挺爱看漫画的，不过林一岚说的这本，她还真没听说过。她站在那一大排漫画书柜子前，费劲巴拉地找着那本书。张齐琛则坐在书店的角落里，随手拿了本小说翻看着。
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曲文钦兴奋得像只小猴子，她一跳一跳的，想去够那本被放到高位的漫画书，只是试了几次都没成功，书店老板又忙着整理新来的货物，没空帮她，于是她打算寻求目前店里长得最高的人——张齐琛的帮助。
“又去哪里了呢？刚才不还在身边吗？”曲文钦到处张望着，想尽快锁定张齐琛的身影。
转身，她看到书店角落里一个颀长的身影。张齐琛倚靠着书柜，正随意翻看着一本文学杂志。柔和的灯光打在他身上，整个人显得慵懒闲适，大长腿在一群人中很是显眼，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好看的眉眼，整个人被衬得神神秘秘的，吸引着人想要一探究竟，好像是察觉到了曲文钦的目光，他缓缓地抬头，露出了那勾人魂魄的眼睛，对着曲文钦的方向，他轻轻笑了笑，那笑容很是温柔，像春末黑夜里的月光，带着暖意，沁人心脾。
“怎么了？”低沉好听的声音突然在曲文钦耳边响起。
“哦，那个……”
还没从刚才的画面里走出来，曲文钦整个人显得有些局促， 她慌忙地整理了一下耳边的头发，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
“我想让你帮我拿本书。”
“好啊，在哪？”张齐琛问道。
接着张齐琛便被带去了刚才的书柜旁，曲文钦指了指最高层的一本漫画，示意张齐琛帮他拿下来。
虽说张齐琛也就才十六岁，可身高已经一米八五多了，他凭借自己的身高优势，轻轻松松地就帮曲文钦把漫画书拿了下来。
“你什么时候喜欢这种血腥暴力的漫画了？”张齐琛看了看漫画的封面，不解地问道。
“我怎么会喜欢这种类型，是林一岚啦，她让我帮忙买，说是牛晓喜欢，要送他做生日礼物。”
“哦，原来如此啊……”张齐琛意味深长地说道。
“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曲文钦看着他一脸坏笑的样子，有点无奈。
“我是没想到每天像个小学生似的牛晓居然也有神秘的过往啊。”此刻张齐琛笑得更灿烂了。
“什么叫‘也’？难道还有谁也有吗？”曲文钦反问道。
被曲文钦这么一问，张齐琛的脸唰一下就红了，他眼神躲闪，并不敢直视曲文钦，良久才磕磕巴巴地编了个能搪塞过去的理由：“最近我们学校不是在抓谈恋爱的吗？”说完他只觉得自己后背发凉，汗毛都立起来了。
曲文钦没再继续追问，简单地解释了一下林一岚和牛晓的事，便去柜台结账了。张齐琛走在她身后长舒了一口气，生怕被她看出点什么。
买完礼物，曲文钦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快五点了。
曲文钦：“咱们得回去了吧。时间不早了。”
张齐琛点点头，神色不悦。没想到时间居然过得这么快，他还没待够。
“走吧，回去晚了要挨说了。”曲文钦说。
张齐琛无奈地回答：“好。”
哎，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不过，美好的时光后面可能会是更美好的时光哦。
-
走出商场外，一阵寒风袭来，曲文钦冻得缩了缩脖子，她努力睁开眼睛看了看眼前的世界，没做梦，居然真的下雪了！
今年的初雪来得格外早，还没到十二月，雪婆婆已经提前来到了。
“下雪了，张齐琛你快看，下雪了！哈哈哈哈！”
“喂，你慢点跑，别摔着！”
……
雪花一片片不断地从天上落下来，像千千万万个可爱的小精灵，地面上已经被铺得厚厚一层了，踩上去咯吱作响。树枝，房顶，绿化带，全被雪覆盖住了，整个世界沉浸在雪白的世界里，人们纷纷抬头仰望着雾蒙蒙的天，任凭雪花一片片落在脸上，身上，脚边，像是在接受一场特殊的冬季洗礼。
曲文钦不停地在松软的雪地上踩来踩去，高兴得像个幼儿园的小孩子。张齐琛在她身边站着看着，脸上也不自觉地浮现出浅浅的笑容。
哪有人会拒绝如此美好的雪天啊。
“走吧，带你去吃好吃的。”曲文钦拉住张齐琛就开始跑。
“去哪？”
“哎呀，到了你就知道了。”
张齐琛也不拒绝，任凭曲文钦牵着他的手往前跑着，他想，可能她自己也没意识到牵住他的手了吧，他反手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曲文钦的手小小的，软软的，虽然是飘雪的时节，可她的手却很烫，像只小火炉。
“她还真的是生命力旺盛啊。”张齐琛心想。
被带到一家巷子里，曲文钦翻出钱包，拉着张齐琛走去了前面一家卖糖葫芦的店。
“你喜欢吃什么样儿的？”看着眼前色泽诱人的一排排冰糖葫芦，曲文钦问道。
“不带核的。”张齐琛说。
曲文钦对店里一个慈祥和蔼的老奶奶说道：“奶奶来两个不带核的。”，说完她就开始翻钱包，却被张齐琛一把拦住了。
张齐琛：“我来就行。”
曲文钦回绝：“你今天花了太多钱了，买糖葫芦的钱我还是有的。”
张齐琛：“可是……”
曲文钦：“没有可是，哪来那么多可是。”
张齐琛：“行行行，你买你买。”
张齐琛不再坚持，他看着小脸被冻得通红的曲文钦，眼底尽是笑意。
没一会儿，老奶奶就把包好的糖葫芦递给了他们。曲文钦接过去，轻轻说了句谢谢，老奶奶看着他俩，笑着点了点头。
曲文钦：“给！糖葫芦！你快尝尝。”
张齐琛接过糖葫芦咬了一口，果然，这一趟没白跑，这冰糖葫芦居然意外地好吃，酸酸甜甜的，非常可口。
曲文钦观察着张齐琛的反应，眼睛里充满了期待，看到张齐琛满意地点点头她才欣慰地咬了一口自己的糖葫芦。
“下雪天就要吃糖葫芦。不对，是冬天一定要吃糖葫芦。”曲文钦开心地说。
“是有什么说法吗？”张齐琛问。
曲文钦：“因为冬天的糖葫芦好吃啊。你看，每家卖糖葫芦的是不是都会把糖葫芦摆在门口，门口风大，又冷，糖葫芦被冻得硬硬的，吃到嘴里冰冰凉凉又酸又甜的可好吃了。”
张齐琛调侃：“看来你没少吃啊，都能总结出一套‘大道理’了。”
曲文钦憨厚地笑了笑，随即说道：“那当然了，每到冬天我都会来这家买，这家是我吃过做糖葫芦做得最好吃的一家了，还是我无意间发现的。”
张齐琛点点头，又接着问道：“现在还没到深冬吧，看来还得再冷点的时候来买。”
“下雪了就彻彻底底进入冬天了。冬天什么时候吃都是好吃的。下雪天和糖葫芦更配哦。”曲文钦说。
“不管，反正零下的时候我要吃这家的糖葫芦，到时候你请。”张齐琛玩味地说着。
“当然可以啦，你想吃多少都可以。”曲文钦拍了拍胸脯，表示自己说话算数。
“你知道你现在拿着糖葫芦像什么吗？”
曲文钦嚼着糖葫芦，两颊被撑得鼓鼓的，像只小仓鼠，她眼神单纯地看着张齐琛，说：“像什么？”
“年画里的胖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