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牛排店的煎饼果子真好吃
冰激凌吃完，张齐琛又消失了，这次他打了招呼，没有“不告而别。”
说是去买一个很重要的东西，让曲文钦先在吃饭的店里等着他。
曲文钦坐在预定的座位上，托着腮看着窗外。
不过这次没让她等太久，张齐琛很快就回来了，他手里提着一个袋子，进了店就一屁股坐在了曲文钦对面。人喘着粗气，很明显是跑着回来的。
“试试合适吗？”
张齐琛把袋子递到曲文钦手上，曲文钦疑惑地接了过去，打开看了看，是一双鞋。
原来他是给我买鞋去了，怪不得刚才问我鞋码，我还以为……
“快试试啊。”张齐琛又催了一遍。
第一次收到男生送的鞋，曲文钦有些不知所措，她慢慢地打开盒子，一双好看的纯白色运动鞋顿时映入眼帘。
“这个我不能要。”曲文钦赶紧把鞋子放好，重新放回了袋子里。
“为什么？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个款式？”
“不是，这双鞋这么贵，我不能收。”
刚才曲文钦刻意看了眼标牌后面的价格，那个数字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你收下吧。”张齐琛又把那双鞋推了过来，“我用自己存的奖学金买的。”
“可是它真的太贵了，这都快一千块了，你没有必要送我这么贵的鞋。”曲文钦态度坚决，不由分说。
张齐琛看她这一脸不容商量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句话不说，就这么僵持着。
忽然，一道人影闪现在曲文钦身边，张齐琛趁曲文钦不注意，把她那只弄脏的鞋脱掉了，立马帮她换上了新的。
“嗯，好看。”他蹲在曲文钦旁边，满意地看着自己挑的这双鞋。
还没等曲文钦开口，他又继续说道：“店员说了，穿了以后就不能退了。”
曲文钦有些局促， 她本想说点什么，被张齐琛这么一说，她愣是半天没憋出一个字。张齐琛看她有些不自在，便又重新坐回了她对面，眼神温柔地看着她，声音和煦地说：“你不要有负担，我送你鞋是发自内心的，不需要你还，只要你喜欢。”
曲文钦红着脸点了点头。她低下身子，把另一只也换了下来，两只新鞋都穿在了脚上，她盯着看了半天，很合适，很好看，很舒服，他果然很会选。
“去洗洗手，一会儿准备吃饭了。”张齐琛说。
“好。”
曲文钦起身，她没有第一时间冲向洗手间，而是站在原地，欣赏着脚上那双新鞋。鞋子很轻盈，配上她今天这身打扮，整个人显得很纯很净，和她本人性格一样。她抬起头对张齐琛笑了笑，然后充满感激地说道：“谢谢，我很喜欢。”，说完还对张齐琛竖了个大拇指，一通操作结束后才走去洗手间。张齐琛颇为无语，他不停地“是是是，好好好，嗯嗯嗯嗯，可以可以可以，不用说谢谢了，这是第十遍了，好了快去洗手吧，收收笑容，不要笑得那么憨厚……”
趁着曲文钦去厕所的功夫，张齐琛把服务员叫了过来，他说要这里最好的两人套餐，并且现在就付款，没想到服务员愣了几秒，说刚才的小姑娘已经点完了，钱也付过了，张齐琛无奈地挠挠头，对服务员说了句谢谢便坐回了原处。
他没想到曲文钦居然会提前付钱，看她攒零花钱那么辛苦，实在不想让她破费，虽说前两天是他态度强硬地想让曲文钦请吃饭的，但当天回到家他就把自己的银行卡找了出来，那张卡里有他存的奖学金和过年收到的压岁钱，中考暑假他帮忙辅导了几个小学生也赚了不少钱，都存进了里面。
不一会儿，曲文钦回来了。
张齐琛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端起旁边的一杯水喝了两口，随后语气非常自然地问曲文钦：“我们要吃点什么？”
曲文钦顿时露出中了彩票般开心的笑容，她拿起书包左翻右翻，翻出了一张皱巴巴的广告纸，接着递给了张齐琛，示意他仔细看看。
张齐琛一脸不解地接了过去，这张纸有什么魔力能让她高兴成这样？
他拿起一看，原来是前两天学校门口发的小广告，只不过他当时没注意，直接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没想到曲文钦却把它带回了家，还专门做了功课，广告纸上被她画得乱七八糟的，哪个店打折，哪个店开业，她都圈起来了，还做了价格标注。怪不得成绩上不来啊，张齐琛想着，注意力全放这上面了。
2011年，智能手机还没在安城这个小城普及开来，学生们获取信息的方式除了开电脑上网和口口相传的八卦外，便是校门口各种小广告和小杂志了。这种本地做成的广告册子会定期在各大中学门口分放，三五成群的阿姨们人手一个布袋子，袋子里面装满了各种小广告，一到周五放学的时候，她们便分两波守在学校门口两边，看见自行车带车筐的就往里扔，曲文钦每次都等不及阿姨走过来分，她会直接冲过去要一份，然后拿回家仔细“检阅”。你还真别说，这种小册子真的有用的很。周末哪家有活动了，啥买一送一了，啥五折了，衣服要甩卖了，新店开张了，收洗衣机旧冰箱了等等都会出现在这个小册子上。
这个周五曲文钦拿到小册子后，回到家第一时间就开始翻看并且研究周末去哪里吃饭了，还好张齐琛提前告诉她吃什么都行，他不挑，她便“自作主张”地选了这家牛排店，店里搞店庆，双人套餐五折，曲文钦看图上就他家的食物格外诱人，让人有种想吃的冲动，便一拍脑袋决定吃这家了！
张齐琛看那页广告纸上被曲文钦着重标记的地方正是这家牛排店，上面写了黑椒牛排双人套餐五折，不过最近牛肉应该不便宜吧，他记得妈妈这两天都没舍得买牛肉，回家还唠叨猛涨的物价，这家店能这么大方搞力度这么大的活动？他半信半疑地把广告纸还给了曲文钦。曲文钦笑着对他说：“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我提前给这家店打了电话定了位子，不然你看现在这人流量，不得等到下午两三点才能吃上饭啊。”
张齐琛点点头，回给她一个大拇指，随后便去了洗手间洗手。
曲文钦坐在位子上，开心地等着服务员上菜。
果然，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等牛排上来之后，曲文钦傻眼了，那两个牛排非常mini，像两个摊开的荷包蛋大小，她拿起广告纸看了一眼那张曾经诱惑过她的图片，现实中的牛排还没图上的一半大，坑人啊！她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瘫坐在了椅子上，满脸写着生无可恋。
张齐琛洗完手回来看到桌上的“可爱”牛排，又看了一眼对面眼神呆滞的曲文钦，嘴角忍不住勾起，他怕曲文钦尴尬，忍住没笑出声。曲文钦见他回来，满脸歉疚地递上刚才服务员端过来的果汁，声音轻轻地开口说道：“实在不好意思啊，我真没想到这牛排能这么小。”
张齐琛调侃：“可能他们以为我们是小人国的吧，你看你今天就很像偷东西的小人阿莉埃蒂。”
曲文钦不解：“为啥，我长得很显小吗，还是你在夸我可爱？”，说完她有些害羞，端起果汁猛灌了两口。
“并没有，因为一般人谁会把衣服夹子戴头上呢你说是吧？”，张齐琛坏笑。
曲文钦摸了摸自己的头，她想起来了，今天早上她在头发上别了一个发卡。
看到她满头摸发卡没头脑的样子，张齐琛没忍住，趴在桌上笑了起来，这个操作曲文钦习以为常了，她淡定地端起那个“可爱”的牛排，三口就吃光了，吃完后又端起果汁喝了两口，一脸嫌弃地看着对面笑得不能自己的张齐琛。
“你快吃吧，一会儿凉了。”
“好好好，我吃。”
张齐琛努力直起腰，拿起刀叉准备吃饭，一看到眼前这个“荷包蛋”，他又没忍住，趴在桌上“咯咯咯咯咯”起来。
“你要下蛋？”曲文钦无语，有这么好笑吗？张齐琛笑点怎么这么低，她很费解。
一分钟了，对面依旧没停。她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牛排这么小，根本就吃不饱啊，于是她拿起钱包，走到张齐琛身边说：“大哥你先笑着，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去哪儿？”张齐琛抬起头问她，顺便拿起纸巾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
曲文钦没回答，一个人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牛排店。
没过多久，她拎着两个冒着热气的煎饼果子回来了。见张齐琛吃完了牛排，她甚是欣慰，接着递上了她亲手买的煎饼果子。
张齐琛：“你去买煎饼果子了？”
曲文钦：“不然呢，这破牛排谁能吃饱，他这不是明摆着坑人吗？再也不来这家店了。”
曲文钦瘪嘴。
张齐琛：“他能让我们在这儿吃煎饼果子吗？我看门口写了不让外带食物啊。”
曲文钦：“管他呢，没去柜台找他赔钱就不错了。再说了这会儿人这么多，他哪顾得上咱们啊。”
张齐琛看她这义愤填膺的样子实在是可爱了，没忍住，他拿起手机，偷偷拍了一张照片，照片里的曲文钦皱着眉头，正忙着找煎饼果子里的鸡柳。
“不好意思啊，本来想请你吃顿好的，没想到上当了，我钱也不太够，煎饼果子只能夹鸡柳，下次我请你吃学校西门那一家吧！那家的超级好吃还给夹辣条呢，到时候我存够了钱可以请你吃豪华版本。”曲文钦说道。
“好啊，到时候我要加两个鸡柳。”
“可以，你想吃几个都可以。”
煎饼果子没吃几口，服务员却端上来两盘新的牛排，这次的牛排看起来很大，是曲文钦不敢相信的份量。
“你好，是不是送错了，我们没点啊。”，曲文钦一头雾水。
服务员愣住。
“我点的。”张齐琛突然说道。
刚才去洗手间洗手的时候，张齐琛无意间发现有些客人的牛排特别小，那群客人嘴里还念念有词，大概是上当了被骗了之类的话，他猜曲文钦可能也会受骗，于是他便偷偷去了前台，重新点了两份牛排，结果果然如他所料，曲文钦受骗了，不过意料之外的是，曲文钦居然去买了煎饼果子，这是他想破头也不可能预料到的事。不过话说回来，煎饼果子还挺好吃，在牛排店里吃煎饼果子也算是特别的体验吧。
看到对面的曲文钦感动得流泪，张齐琛赶紧递上纸巾，温柔地安慰道：“好了，不要哭了，你也不知道他会骗你对不对，这顿饭不白请你吃啊，这是你欠我的人情。别哭啦，再哭就不好看了。”，说完他伸手摸了摸曲文钦的头，顺便帮她擦了擦眼泪。
曲文钦缓了好久才平静下来，回想今天的遭遇，她实在是太憋屈了。
今天和张齐琛单独出来吃饭逛街，她其实期待了很久，本来想给自己创造一个美好的回忆，结果一天都在倒霉丢人，最后还让张齐琛破费，她很愧疚，好像每次和他在一起都会连累他，上次他生病也是因为她，对上他温柔似水的眼神，曲文钦实在没忍住，泪水如泉涌，他不安慰还好，一安慰又摸头，这谁能抵得住啊。
曲文钦趴在桌上哭个不停，张齐琛也从对面走了过来坐在了她身边，他不停地帮她擦眼泪，还温柔地拍她的背。
这还是张齐琛第一次看曲文钦哭得这么伤心，第一滴眼泪落下来的时候，张齐琛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抓了一下，有些疼，他见不得她伤心，不想看她受委屈，她哭个不停，张齐琛的心也跟着揪着，看到她最后趴在了桌子上，张齐琛实在坐不住了，他走到她身边，把她轻轻拉到自己怀里，这里没有同学，也没有老师，更没有学校里密密麻麻的摄像头，他可以大方地抱住她给她擦眼泪，给她安慰，看着怀里这个可爱的女孩儿，他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她湿漉漉的脸，手感很好，和想象中一样，软软糯糯的。
如果时间能静止在这一刻就好了，他想。
以后不会让她受委屈的，他想。
如果能一辈子……
曲文钦渐渐缓过来，她离开了张齐琛的怀抱，轻轻说了声谢谢……
其实，她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