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追查
再见别墅。
第一组已经结束约会归来。
“如袖，我们一起去做个面膜，熬夜对脸真的不好。”明蓉挽着温如袖手臂，踩着高跟鞋登登登上楼。
“我还得给尺玉开罐头。”
“我可以摸摸它吗？”
她们背后，秦千明臭着脸，带着大包小包跟上，宛如背包小弟。
弹幕不知道比隔壁和谐多少：
“欢喜冤家yyds，真的，今天k神一会生气一会开心真的太好懂了。”
“只有我想磕温明吗？温柔和热烈，红白玫瑰橘势大好！”
“笑死，江教授你快来，再不来老婆真的要跑了！”
秦千明勤勤恳恳把包分好，正在纠结要不要上去叫人，就听见楼上有些响动。
“尺玉？尺玉？”
温如袖有些焦急地走下来。
“猫丢了？”秦千明皱眉，“晚上跑丢的？”
“不会，”温如袖眉头皱起，“尺玉胆子大，但是很乖很聪明，跟着我四处演出五年了，一直是晚上就回我卧室，白天也不会离开太远。”
明蓉也从楼上下来：“我把我卧室也找了一遍，没有见到，我们的床和柜子等家具全部都是接地的，不太可能钻进缝隙里，窗户也都是封好的，猫不会从上面爬出去。”
“白天的时候尺玉在哪里？”秦千明这会儿倒没有平日里暴躁小学鸡的样子，表情严肃起来，居然也有几分可靠，“会不会现在在工作人员那里？”
很快这个想法就破灭了。
导演组问了一圈，最近一次工作人员见到猫还是在抽签后，在门口那棵大树上晒太阳。
有了线索又开始出动人员，又是梯子又是大灯的，总算在树丛里发现懒洋洋趴着的猫咪。
温如袖失而复得，惊魂不定地抱着尺玉，仔细看一遍，没发现明显伤痕，叫了两声，发现它垂头耷脑不想动，又有些焦躁：“导演，我想带它去医院检查。”
“可以。”姜导演才经历过蛙神事件，这会儿对各种小动物都多出一点敬畏之心，又安排人车送一人一猫去检查。
不过，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在场的所有人脸上都有些疲惫。
而跟着看这一出大戏的弹幕也开始有不和谐的声音出现：
“为了一只猫折腾这么多人，温如袖是有点矫情在身上的。”
“猫在外面跑很正常，至于大晚上劳动这么多人吗？”
温如袖粉丝试图帮忙：
“尺玉跟着如袖很多年，像家人一样的感情，放谁身上都会紧张吧？”
“而且温如袖很礼貌啊，她的助理还给大家送吃的送喝的，梯子和灯都是她联系的。”
可惜这点力量势单力薄：
“笑死，养猫的人都知道猫咪会应激，怎么可能随便带着猫到处跑。”
“说白了就是营销爱猫人士翻车。”
“古典女神，我呸。”
同一时间，李以灵三人的鬼市之旅也接近尾声。
弹幕寥寥：
“没有撕逼，我要睡着了。”
“撕逼不如看看隔壁直播间，笑死，那边爱猫爱狗人士发展到线下约战了。”
“好好一个恋综约会，他们三个整出鉴宝节目效果了。”
“前线为您播报，这是江教授介绍的第九件古董。”
“燕有一会儿没说话，渣男技穷？”
来之前，燕百泉是做了一堆计划的，但是，现在他已经无心去想那些计划。
“喵呜~”
燕百泉下意识循声看去，橘色的影子一闪而过。
十五分钟内，他平均十秒一次听到看到这些。
耳鸣？幻觉？
燕百泉忍了又忍，问李以灵：“你有没有看到猫。”
“没有，”李以灵和他对视，瞎话张口就来。
燕百泉摸摸额头，没有啊。
但是他就是感觉很不好。
“汪汪汪~”
燕百泉又看向右边，黑色的小狗快速溜进小巷。
“我看到那边有只狗。”他试图确认。
李以灵看他一眼，默默拿出口罩戴上：“没发烧？”
我没有病！
燕百泉心口一堵，但是他们还在拍摄，乘着江秋屿霸占镜头说几句可以，要是闹大，就是直播事故。
可是他无法控制住自己不安。
像是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
像是四面八方都在窃窃私语。
鬼市鬼市，燕百泉第一次痛恨自己记忆力好，这会儿一堆鬼市索命和报应的故事涌上心头。
就像那天晚上……真的是它们！
他疑神疑鬼地四处打量，又听见一连串尖锐的“咕咕咕咕！”
燕百泉抬头，蹲在电线上的大鸟360度转头，露出一双泛着幽光的眼睛。
不止一只，紧接着，整整一排的猫头鹰齐齐回头。
它们沉默着凝视着他，如同蓄势待发的军队。
燕百泉下意识后退一步。
下一瞬间，无数鸟雀同时飞起，气势汹汹地向着他扑来！
摄像听到声音回头，刚好拍下到这一幕。
弹幕震动：
“好多鸟！天啊！”
“猫头鹰、夜鹭、仓鸮……慕了，金陵环境真好！”
“等等，我怎么感觉那群鸟是朝着燕百泉飞的！”
“真的是，赶紧救人啊！”
在众目睽睽之下，鸟群几乎是瞬间便扑到燕百泉身上。
“啊！”人群哗然。
江秋屿果断往旁边避开。
编导尖叫一声就要过去救人，摄像的手也带动镜头摇晃起来。
好在，袭击只是一瞬间，下一秒，鸟群飞散，扑棱着翅膀消失得无影无踪。
“燕百泉，怎么样！”江秋屿询问。
“有事，”燕百泉吐出几根羽毛，又一抹脸，手上都是白乎乎的鸟屎，“呕！”
镜头之下，他精心打理的造型全无，鸟毛混在着排泄物点缀在头发、衣领、袖口，形成非常狂野的原始自然风格艺术。
“这些鸟，”他挥舞手臂，终于忍不住说出自己的恐惧，“它们要杀人！”
李以灵站在一边，越发显得高贵冷艳：“猫头鹰不吃人，应该是不凑巧碰到鸟群归巢，撞上了。”
弹幕：
“虽然但是，我不道德我先说，这个造型真好好笑。”
“已经截屏表情包，我十年功德没了。”
“额，虽然是有点吓人，但是燕百泉反应过头了。”
“我三观不正我先说，神仙姐姐真的看起来又美又强，刚刚大家都很紧张，只有她在很冷静很理智分析。”
燕百泉粉丝迅速到位控场：
“哥哥没事吧？”
“怎么有人把快乐建立在其他人的痛苦上。”
“恶心的假千金，姓江的也是，真冷漠，哥哥受伤了都不看一眼。”
燕百泉在惊慌之后很快意识到自己出大丑，急忙接过编导递过来的纸巾擦脸，慌不择路地想要离开拍摄范围：“停止拍摄！赶紧停止拍摄！”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意外再度发生！
燕百泉毫无防备的在黑灯瞎火之中，一脚踩在井盖上，而那井盖已经松动。
一瞬间，伴随着一阵尖叫，燕百泉摔落在井底。
惊慌的声音随之响起：“老鼠！有老鼠！好多老鼠！”
直播被迫终止。
节目组的人惊慌失措地冲上去，赶紧报警的报警，叫人的叫人，拿绳子拿绳子。
兵荒马乱之后，燕百泉被救上来，衣角还在湿哒哒滴着污水。
“我真的见到好多老鼠！”他试图比划，伸出食指拇指，“每一个都有这么长！它们一定是盯上我了！”
消防员：……
医生：……
两人面面相觑。
消防员：“燕先生，我们下去的时候看过，没有一只老鼠。”
医生：“燕先生，您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燕百泉试图在周围人眼中获得一些力量来继续诉说自己的经历。
但是没有人相信。
他眼珠缓缓转动，终于找到站在人群最后面的李以灵。
李以灵如此安静地看着他，平静之中蕴含着莫大的力量。
燕百泉突然意识到，她什么都知道，迫不及待询问：“以灵，你都看见了，对不对！”
所有人都下意识看向站在人群边缘的李以灵。
李以灵这段时间演技提升飞快，茫然回看：“嗯？”
然后她解释，表情悲痛：“在鸟群飞过来之前，燕先生就已经开始说胡话，说看到什么猫猫狗狗的。都是我没有及时发现不对，要是……”
猝不及防喝一口好茶的燕百泉表情扭曲。
偏偏在场的医生们都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燕百泉一点都不想他确诊精神病的消息上热搜，当即挣扎着支撑身体：“是我刚刚昏了头，没有事，真没有事！”
然而，考虑到他之前的异常，姜导和燕百泉经纪人一沟通，还是决定先暂停直播，让嘉宾进入医院检查。
在一片呜呜声中，救护车飞速驶回医院。
而暗处也开始窸窸窣窣有动静。
金玉蟾皮肤逐渐变为黑色，作为青蛙神，他被动技能就是预测凶吉，并通过体色改变示警：“主家，那些东西真的想要燕百泉死，已经跟上去了。”
它毫无怜悯之意：“这人身上冤孽不少，是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人，得此结果也是活该。”
“不行，”李以灵却出乎他意料地说，“太可惜了。”
“呱！”金玉蟾被她这一出吓得差点不会说人话，“主家，你不会还喜欢？”
李以灵：“yue！”
她评价：“这玩意儿比癞□□都恶心。”
金玉蟾抗议：“就算你是我主家，也不能种族歧视！癞□□做错了什么要和他比！”
“抱歉。”李以灵赞同它的话，“我是说，它们太可惜了，杀人之后，除非进入邪道，否则，仙道永绝。”
“那也是命该如此，”金玉蟾注意到李以灵避开摄像头，偷偷摸摸开始剪纸，“主家，你出手的话，它们不会领情的！”
但是它话说晚了。
李以灵飞速用小剪刀剪出纸人，向空中一抛，自己后退数步，立时便有一个与她几乎一模一样的活人站在原位，代替她与众人回去。
而她本人，则退入旁边的小巷之中。
这巷子刚好就是他们最开始买铜钱的地方，老板低着头，似乎在打瞌睡。
李以灵站在他面前：“老板。”
“要买东西自己拿，付钱就行。”老板头也不抬。
李以灵面无表情：“你这铜钱保真吗？”
“当然。”老板头也不抬。
李以灵：“我问你这铜钱保真吗？”
她继续：“真的话，都细细的切做臊子，不要一点锈……”
靠，砸场子来的！
老板反应过来，把帽子向上一拉，语气还带着笑：“做生意的，肯定诚信。”
说着，帽子之下的真容露出——青色脸皮，红色眼睛，一尺长的獠牙外露，赫然是一张鬼脸！
他在这外面做了一年多生意，也遇上过在鬼市上不讲理找麻烦的顾客和同行，发挥自己特长，稍微加以恐吓，总能解决问题。
之后把人洗脑除去记忆，万无一失，也不怕道士和尚找麻烦。
然而这一次面前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金光速现，覆护吾身！”
声音落下，发着金光的苇索从李以灵手中射出，瞬间便缠住这厉鬼的獠牙，向下狠狠一拽！
“啊，条子！”厉鬼惊呼一声，被拽倒在地上，挣扎着要反抗。
李以灵抓鬼习惯了，下意识一脚踩在他背上，质问：“这样吓人多少遍了？”
“阿sir，我真的是好人！你相信我，如果不是别人想害我，我是不会露出鬼相的！”
“怎么在这里摆摊！”
“这不是日子不好过吗，现在都搞什么赛博祭祀，连点纸钱都没有！”
“怎么这里还有假货！”
“拜托啊，阿sir，鬼市的规矩就是真假自负，十块钱能买什么真货啊！”厉鬼悲从中来，嘤嘤嘤哭起来，“再说我是这几年新死的鬼，活着，买不起房子，死了，买的墓地还被老鬼抢了，哪里有什么古董啊！”
“就你一个？”
厉鬼有些僵硬。
一张雷火符出现在他眼前。
厉鬼：“你杀了我吧！”
李以灵一时不查，加上原身身体素质确实不过关，居然让他挣扎出来，眼睁睁看着他一头撞在墙上。
“鬼也可以死吗？”金玉蟾几百年道行也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
随着厉鬼撞墙的咚的一声，两个东西咕噜噜掉了出来。
李以灵捡起来，一个是生锈的小油灯，另一个——
“手机？”
手机没有设置锁屏密码，轻松打开之后，唯一一个应用就是语音群，点进去，轻松加入，声音开始外放。
厉鬼翻滚着爬过来，想要阻止。
金玉蟾正愁没法立功，当即跳到他脸上，死死抱住他的嘴。
李以灵关掉麦克风，听几句，很快确定一行人的位置。
她向后一倒，闭眼，安魂定魄：“道以心得之。”
不消片刻，三寸长的影人便钻出，瞬间分身无数。
“满法界皆我身，便相中明。”
影人们按照各个编号播报的地点向四处扩散开来。
厉鬼发出凄厉的哭泣声：“呜呜呜呜……”
金玉蟾：……
“主家，你觉不觉得，我们有亿点点像反派？”
一波施法消耗大半灵气库存，丹田的空虚让李以灵毫无慈悲之心：“哦，以前抓鬼除妖习惯了。那时候我们师门都是打死不论的。”
“呜！”厉鬼哭得更惨了。
语音群里。
“洞洞洞洞，洞拐已完成任务，目标已遭遇鸟屎袭击！”
“洞洞洞洞，洞两已完成任务，目标已进入埋伏地点！”
“洞洞洞洞，洞三已完成任务，目标已遭遇鼠鼠袭击！”
……
“目标暂时撤离，天空组正在跟进。”
“地面组正在跟进……”
“地下水组……”
朝天宫屋顶，洞洞冷静地发布指令：“注意隐蔽，人类很危险！”
“滋啦——”刺耳的电流声响起！
洞洞立刻站起来：“洞三，听到请回复，听到请回复！”
“不用叫了。”清冷的女声响起。
李以灵负手立于屋顶，月色落在她出尘俊逸的脸上，如霜如雪。
“他们怎么样了！”洞洞不敢置信地回头。
下一秒两个人同样表情错愕——
“李以灵？”
“火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