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主危
闹事的这群人虽然是莫家的死对头李松韵从外地请来的群众演员，他们对勒索打压最有经验。可是，谁都没有想到莫府居然有一个这么厉害的角色。莫老太太喊去抬人，他们竟然有点怔住了。
仆人很快就将莫岳山抬了出来，只见他一动不动地躺在软架上，惨白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生气，看上去和死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这就是我儿子，原本大夫在抢救，可是你们欺人太甚，一定要他给一个交代，现在把人抬来了，你们要吧！”莫老太太怒喝道。
闹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上前去。
莫老太太又继续说道：“管家都说了调查清楚，是我们家的过错一定会负责的。你们却还苦苦相逼，硬逼着我老太婆把病重的儿子抬到你们跟前。会不会有点太过？听你们的口音，不像是我们江宁人。还有，那死者露出来的破烂衣袖一看就是穷苦人家。你们这群人，个个穿金戴银的，显然来自不同的世界。今天老身就把话撂在这里，不管你们听命于谁，立刻滚！管家，给他们一人发二十两银子！三天后把事情调查清楚。”
恶人被莫老太太的气势震慑住，乖乖地接过银子去了。去前，留下了一句狠话：“咱们等着瞧！”
莫岳山原就油尽灯枯，尽管是闭着眼睛，在外人看来是昏睡的样子。可是，他的意识还是有的。隐约中听到自己病中的母亲与恶人较量，不禁心生愧疚，自己枉为人子。
仆人又把他抬了回去。临走前，莫老太太又向上百持棍器的家丁道：“你们就留在门口，防止那帮恶人再来闹事。”
刘妈一直牵着莫老太太的手，感觉到她在颤抖，遂安慰道：“老祖宗莫要太担心，莫府经营米铺也有十年之久，哪有出过这样的事？什么发霉的米，显然是对方讹我们的。您就放心吧，燕管家去调查，很快就会有结果的。现在，您可要去看看老爷？”
莫老太太麻木地答应着，任刘妈牵着她往莫岳山的屋里去。大夫见她们进屋来，上前去拱了拱手：“老爷的情况很不好，这几天务必悉心照料！”
莫老太太哪曾想自己的儿子严重到这份上，要不是刘妈搀着她，怕是早就摔倒了。大夫的话，就像一记重锤敲在她的心上，她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到莫岳山旁边。
“儿啊！你怎么就把自己逼到这地步？想我莫家经商百年，什么样的风浪没有见过，这次也一定会熬过去的。从现在开始你好好休息，一切交给母亲，母亲来替你，替莫府遮风挡雨……”
刘妈听她这样说，禁不住潸然泪下：“老祖宗可要顾着点自己的身体啊。”
燕管家很快就调查出了结果，连带着把知情的米铺伙计也一起带来向莫老太太回话。
“今个儿春天雨多，仓库有一处漏雨，有十三袋大米都淋湿了，等发现的时候已经发霉。原本是要销毁的，那时候锻铧少爷管事，他不让销毁，最后那些大米都低价卖给了一个流动的小商贩。出了事，小商贩早就跑了。”米铺伙计一五一十地向莫老太太说道。
“吃死的人，是城隍庙的一个女乞丐。她一死，我们的死对头李家老爷就让人把尸体弄走，在外地请了一群专门闹事的人来闹，借舆论影响打压我们。”燕管家也接着说道。
莫老太太听到事情的来龙去脉，心里已经明了，气得浑身发抖：“来人，把锦绣母子逐出莫家，从此不得再踏入半步。”
仆人得令，手脚麻利地去了。锻铧和锦绣被人拖着往外拽，杀猪一样大声叫喊：“老爷！老爷啊，你快醒过来吧！老太太容不下我们，要赶我和锻铧走了，看在我们十几年夫妻的份上，求求您快醒醒吧……”
莫岳山迷迷糊糊中听到锦绣和锻铧求救的声音，努力地睁开眼睛招手示意下人去把他们喊来。
“父亲，父亲，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快帮我们求求祖母吧，我和母亲就要流落街头了。”锻铧紧紧地拉着莫岳山的手臂使劲地摇晃着。
锦绣也是声泪俱下，几乎哭得没魂。
大概是人之将死，其心也善吧。一个是与自己同床共枕十余载的太太，一个是自己的儿子，犯再大的过错，责罚难免，可真的要将他们赶出家门，莫岳山还是不忍心。
“都别哭了，我已是大限将至，护不了你们娘儿俩几时了，你们往后好自为之，现在回到你们自己的房里思过去吧！祖母那边就说留下来为我送行，她就不会计较了……”莫岳山说完，疲惫地闭上眼睛，已不再说话。
莫老太太和燕管家正在商量应对之策，听莫岳山房里的丫鬟来报说老爷把锦绣母子留了下来，说是为他送行。
莫老太太听得字字戳心，强忍着眼泪又继续和燕管家商量如何向对方还击。管家也向丫鬟使眼色让她退下。
“如今，舆论的影响已经造成，我们只有站出来公布真相，把米仓打开给百姓们看，全部半价出售给他们，这样才能平息风波。”莫老太太思量着向管家说出的方案。
“老奴也觉得老祖宗这个方案可行，那些升斗小民，容易受利驱使。唉，可是米铺的存量也不多，加上钱庄的几千万亏空，目前已经没有余钱再进购，而且胭脂的原料也不够应付了。”
“我手上还有一些积蓄，这些天你拿去典当了，能应付一时是一时吧。胭脂生产可以减量或是暂缓，先把米铺的难关先应付过去再说吧。”
正说着，刚被打发下去的丫鬟又慌慌张张地来传说：“老爷让老祖宗带元楼的三个孩子过来……”
莫老太太一听，几乎要倒下了。刘妈眼疾手快地从后面搀着她，这才站稳。
管家也顾不上再说什么安慰的话，心领神会地往元楼跑，去请孩子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