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预言
马超一夜之间莫名失声，莫岳山自然要向守卫发难。守卫大喊冤枉，说昨夜凌晨，二太太锦绣曾奉老爷的命去审问马超，并向他提供了吃食。
莫岳山震惊地说：“我根本就没有让她去审啊！来人！去把二太太给我请来。”
锦绣很快就被请来了，见一脸恼怒的莫云山，她显得异常镇定。反正马超也哑了，只要自己死不认账，谁能奈何得了她？
“守卫说你昨夜凌晨有去见过马超，还说是奉了我的命令。我何时有授命于你？你说说清楚！”
“唉呀！老爷！我要是不这么说，守卫会让我进去吗？是，是是，想必他们也会说我给马超提供了吃食，我还带了银子首饰去对吧？对，我是带吃的给他了，我也带了自己的半生积蓄去。你以为我为了什么呀？我还不是担心锻铧，担心我们莫家吗？府上一下少了这么多银子，我心里急啊！又关乎到我儿子的名声，我不可能不去问个清楚！”锦绣说得情真意切。
“你去问就问，为什要选在三更半夜的时间？为什么要带银子去了呢？为什问完马超就哑了呢？”
“我也不知道那时候是几更几点，我辗转难眠，想起来我就去了。我带银子首饰去，纯碎是想引诱他说出真相。至于那点心和莲子羹，是丫鬟端来的夜宵，我吃不下就一直放在那里。我想，我带给他也算送个人情，反正我只想知道真相。谁知道梁上刚好掉下来一只黑蜘蛛在点心上撒了尿，我都让他别吃了，他偏不听。可能就是这样才导致中毒的吧。
跪在地上的马超，虽然口不能言了，但是耳却还能听。听锦绣这样撇得一干二净的鬼话，气得像只狗一样嗷嗷地对她嘶吼。要不是被人摁着，他必定会直接撞上去。
众人虽然疑心马超对锦绣异常愤怒的反应，可是她信誓旦旦，莫岳山也无可奈何。又招来锻铧，反正马超已哑，他干脆全部责任推给马超，说是马超教唆他做的。
一个是家奴，一个是自己的儿子。加上马超又是在自己府中莫名哑了，若告到官府去，自己也逃脱不了责任。至于锻铧，总不能把他也交给官府吧。
可是，几千万两银子啊！寻常人家几十辈子都花不完，可是这两个畜生，一个月的时间就挥霍得精光。这是周转的资金，这是莫府的根基！
即便把马超和锻铧打死，又能如何？燕管家调查后回来说他们从客户收回的银子，箱子底下全是稻草和石头。
莫岳山一听吃了这样的哑巴亏，差点没气个半死：“来人！把锻铧拉去打五十大板，若还有命在就关押。把马超废去两条腿，扔出大街去自生自灭。”
说完，只觉得胸口一股热流往上涌，喉咙就像打开了阀门。有浓稠液体状的腥味不受控制地往外喷，一口鲜红的血全喷在地上，紧接着只觉得两眼一黑，便晕过去了。
众人的尖叫声，还有外面锻铧和马超受罚杀猪一般的喊叫声，一声高过一声，声声入耳。
锦绣见莫岳山吐血晕倒，就生怕他也和大太太隐萝一样两腿一蹬就撒手人寰了，也吓得不轻。一个箭步地冲上前去伏在他的身上放声大哭：“老爷！老爷！您怎么了，快醒醒，醒醒！您可不要吓锦绣……管家！管家！你们快去请大夫！快去！……”
“是！……”在场的守卫也异口同声地答应着，其实去哪里请大夫，他们并不清楚，只是本能的反应。人群中你推我挤往四处走，很快便乱作一团。
燕管家在人群里气得跺脚：“你们快给我让开！”
莫老太太并不知道府中发生了这样的大事。此刻，她和原先伺候隐萝的刘妈正坐在马车上，再有一刻钟，马车就要进江宁城了。
一周前，她们去了城外的弘法寺斋戒念佛。当中，莫老太太摇了一卦，老方丈大师断言：“施主所摇得之卦为下下签，家中恐有灭顶之灾，不出百日，必散。”
莫老太太一听，连退了好几步。这样的断言，无异于要了她的命，她颤抖着跪下去不停地向老方丈磕头，把额头磕出了血。
“求大师指点，赐我化解之法。若心愿得偿，民妇必定归于菩萨座下，青灯黄卷了却残生。求求大师看在我们莫府一心向善，这百年来也有向贵寺捐赠香火的份上，救救我们吧！”莫老太太肝肠寸断地磕头哀求着。
“施主节哀，非老纳不愿意出手相救，奈何命由天定，谁都无法逆天篡改。凡事必有因果，善恶终有报。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老方丈说着，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口中念念有词，一手转动佛珠，一手敲打木鱼。
马车上，莫老太太的眼泪就像泄洪的洪水，不停地往眼眶下汹涌。刘妈替她擦了又擦，帕子换了一条又一条。
“老祖宗，您也不用太担忧，可要顾着点自己的身体啊！奴婢觉着，老方丈的话不可信，莫府百年基业，岂是他青口黄牙一张，说散就散的。”刘妈见老太太不吭声，又继续道。
“老祖宗可还记得早两年大太太生辰那日，带着身孕上吊的丫鬟叫什么的来着，莫不是她的阴魂在作祟？我们民间乡下有种说法，这样的怨气最重。等改天，改天奴婢陪您再去好好祭拜祭拜，一定可以逢凶化吉的。”
莫老太太一听，竟然觉着有几分道理。确实，她也想起那丫头来了。当时她就觉得晦气，好好的生辰竟然平白添上两条性命。当时她就有不好的预感，怕是隐萝要出事了，怕是莫家要倒了。记得为此她还缠绵榻上月余，百方寻遍都未见好转。
后来隐萝说造孽的人又不是她，而且燕子也来造窝了。燕子是祥瑞，是好兆头。慢慢地，莫老太太才放下心结。
如今，是不是就要一一应验了？越想越不安稳，莫老太太干脆说道：“赶明儿，我从我的积蓄中拿出来一部分，我们再来一趟弘法寺给那丫头做一场法事，再为她念经超度吧！就算是求个心安都好。”
刘妈答应着，马车平稳地向城里的方向驶去。而她也终于暗暗舒了一口气，总算是把老太太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