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算计
马超被擒，最忐忑不安的人就是锦绣。她担心与马超有染的事情败露，自己也会身败名裂被莫家扫地出门。已经当了十几年的莫家二太太，出去了连生存都会成问题。总不能重操旧业又去哪个戏班子唱戏吧？而且如今这个年岁，也不可能依旧是名角了。
之前马超被陈骁关押，她没少向菩萨祷告。最好陈骁把他关一辈子，又或者干脆把他弄死，这样也省得她锦绣日夜寝食难安，总要担心东窗事发。哪曾想天不遂人愿，那杀千刀的马超怎么就被放回来了呢？
今日在莫岳山面前，他是顾着与她的儿子锻铧互咬了，急着撇清帐上的银子。万一他明天把自己也拉下水怎么办？要不让锻铧扛下所有的罪责？好歹他也是莫家的长子，再怎么的也会从轻处理吧？
锦绣急得团团转，在房中不停地踱步。怎么样才能让马超无法开口，怎么才能保住自己的名声，保住莫家二太太的身份？
无法开口，只有死人或是哑巴才能做到。锦绣环顾四周，把伺候的丫鬟都打发得远远的，又警惕地关上了门。走至榻前，在榻下一块松动的地砖底下拿出一个红木的小方盒，又转动机关，里面露出一粒白色的药丸。
有了这个就好办了，这是她许多年前从江湖帮派手中高价买来。药一共两粒，一粒是毒药，致命。而另一粒，致哑。致命的那一粒已经喂给纠缠她的那个杀千刀的了，就是锻铧的亲生父亲。
这一粒，喂给马超，让他永远也无法开口。而且他也不会写字，药下了肚，自己就一劳永逸了。这样想，锦绣忍不住冷笑一声。
桌上放着一碗热呼呼的莲子百合羹，还有满满当当的一碟小点心，是丫鬟刚端进来没多久的，还热乎着。
何不把这个赏给马超？神不知鬼不觉的。于是锦绣把药碾成粉末状，放进莲子羹中，又使劲地搅拌至融化。想了想，她又在箱子里拿出一部分首饰金子银票装进包裹中。一同都带上，这才去。
看守的家丁见是二太太锦绣，赶忙行礼。她和守卫说，老爷身子不适，派我前来向马超问话。
守卫虽然觉得这理由有点牵强，只是她说奉老爷的之命来问话，哪里敢阻拦她？只好放开让她进去了。
“爷，求求你带我离开莫府吧。如今莫岳山醒了，想必早已经对我们俩的事情起疑了。我求求你，求求你带我走吧。”
“你当真愿意放弃二太太的身份跟我走？
“我骗你干什么，你看，我把全部家当都带来了，我攒下的银票，这些，这些……虽然不是很多，但也够我们过生活的了。”
马超看锦绣如数家珍地亮出包裹里金光闪闪的银子，成色十足的首饰，还有一叠银票，顿时两眼放光。
他在心里暗暗道：“谁他妈爱跟你过日子，等出去了我就把你卖到青楼去换些银子，你带的这些家当刚好也够我花费上一阵子。”
锦绣见他面露喜色，又一阵手脚麻利地给他解开身上的绳子。边解边说道：“你快把这莲子羹和点心吃了，总不能饿着肚子赶路呀！门口的守卫都已经被我支开了，现在是三更天，吃完我们就走，外面我已经找好了马车。”
马超自打被陈骁关押起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今日从陈家到莫家，更是滴水滴米未进。奋力甩开了身上的粗绳，双手抓起几块绿豆糕就往嘴里塞，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锦绣见他吃得狼狈，体贴地端起莲子羹递到他手上说：“瞧把你呛的，一下塞这么多，又没人和你抢。”
“你哪里知道挨饿的滋味！”马超也不没想，接过刚好还是温热的莲子羹，昂起头倒进喉咙里，咕嘟咕嘟几下就进了肚。
喝完，又饿鬼一样双手去抓碟子里剩下的点心吃。最后只剩下一点碎渣也不放过，一点点地去舔干净。正舔着，只觉得喉咙里像插了一把刀子一样疼痛难忍。
马超也是给人下过毒的，他见锦绣面露得意的神态，心里顿时明白了。气得他把碗碟全部甩了出去，又顺势拿起地上的碎片一把扑向锦绣。
他想说话，想骂人，可是喉咙里就像放着一把刀子。无处发泄的怒火让他疯狂地一次又一次扑向锦绣，恨不能杀之而后快。
锦绣左右躲闪，边大救命。这时候，马超已经从身后抱住了她，如尖刀一样的陶瓷碎片就抵在她的脖子上。
门口的守卫听到屋里的动静，一下子全冲了进来。毕竟人多，十几个家丁一下子就将他制服了。
锦绣得逞了，收拾起地上的钱银首饰走了。边走边对守卫说：“好好看稳这个丧心病狂的混账，老爷说别让他饿死了，我就好心拿些吃的来给他。梁上掉下来一个黑蜘蛛刚好落在点心上撒了尿，我都叫他别吃了，他还饿鬼赶着投胎一样。吃了大概是肚子疼什么的，硬是砸了碗要我性命！真是活久见。”
锦绣骂骂咧咧地走远了。又被重新五花大绑捆起来的马超，嗷嗷大叫着，他的叫声听起来像狗，像狼，又或是像某种动物。他已经无法像正常人一样说话了。
他隐约听到锦绣刚才与守卫们的对话，气得不停地撞墙，撞得头破血流。撞累了，无力地瘫倒在地上。
想不到自己聪明一时，竟然被她这么害了。他有愤怒，有不甘，有悔恨。恨自己千不该万不该相信她要与自己私逃的鬼话。
原本他还以为自己手上拿捏着她二太太锦绣的软肋。只要他威胁她，让她教唆她儿子扛下所有的罪责，自己就有生还的机会。
马超哪里会想到，最毒妇人心。尤其是锦绣这种戏子出身的妇人，更是充满了让人防不胜防的算计。如今，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