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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5章 沈二公子何必如此妄自菲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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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漱用具、换洗衣物等一干东西应当都是国公爷命人备下的,季南星也不挑剔,合着眼缘,随意挑了一身换上,又让松音重新梳了头,净了脸,这就大大方方的走了出来。

    沈铮百无聊赖的坐在石阶上,嘴里叼了根不知从哪儿找来的狗尾巴草,双手交叠往上,一副坐累了,正舒筋展骨的模样。

    松音跟着季南星走到门口,大剌剌说道:“沈公子,我们小姐出来了,可以走了吗?”

    沈铮胳膊正伸到一半,闻言受惊一般蓦地转身跳起。

    这小丫头这次喊的沈公子,没叫他姑爷,看来是被人特意提点过了。

    沈铮吐掉嘴里的狗尾巴草,露出脸上一贯带笑的表情,打量了一眼季南星,这才应道:“那地方离这儿挺远,我叫人去牵马了,还请郡主稍等片刻。”

    季南星也轻轻笑:“好,那就等等。不过沈公子在旁人面前还是不要叫我郡主了,免得被人听去,给彼此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季南星既然要悄无声息的“消失”,那自然不能在扮作男子,一个在宁远城突然冒出陌生男子,很难让人不联想到失踪的“四皇子”。当然也最好不要暴露她是昭沅郡主这事儿,不然传回皇帝耳朵里,还能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我姓季,你可以叫我季姑娘。”季南星又说。

    她这么一说,沈铮倒是想起来了,他曾经在合婚庚帖上看到过她的名字,好像是姓季,叫季什么来着,有点想不起来了。

    算了,等回了京都再翻出来看看。

    “行,季……姑娘,关于那对姐弟的事,我也是刚刚才听人说,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听说什么?”季南星已经隐约猜到了结果。

    沈铮收起笑,难得正经道:“那个姐姐今天寅时落气了,没办法,她伤得太重,这几天也全是靠意志撑着。”

    “哦。”季南星并不怎么意外,她将厉彩云从地牢救出来那日,就看出她时日无多。想必这几天也是因为见着弟弟,放心不下,才苦苦熬过来的吧。

    “可能对她来说死才是解脱。”季南星说完这句话,又想起了黎清汶,于是看向沈铮,问,“对了,那日在城外杀了其木格的那位黎姑娘,她又如何了?”

    “死了,被其木格一掌拍碎了心脉,没撑多久就死了。”沈铮微微拧了眉,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季南星不知他是否知道了,他大哥沈珏是被黎太守放暗箭射杀的,所以提起黎清汶时,才会有这样的表情。

    季南星敛眉垂目,不管知不知道吧,她还是不要去戳人痛处了。

    好在去找马的人总算是回来了,只见那人自己身下骑着一匹,手上还牵着两匹空马。

    这人季南星也见过,那日他们一干人在养殖场门口杀出重围的时候,这人就冲在最前面。看着年纪不大,但身手却不错。

    沈铮见着来人,回头朝季南星解释了一句,这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叫谢寻,是沈家军的人,如今被他爹派给他做亲卫。

    沈铮说完这些,脑子一时还有些没回过味来,他跟她说这些干什么?心中顿时生起一股懊恼之情。好在他斜眼瞟了瞟季南星,见她神如常,似乎并没有多想,沈铮这才算松了口气。万一她要想多了多麻烦。

    谢寻走到几人身前,翻身下来,将另外两匹马的缰绳恭敬递到沈铮手里:“小将军,马找来了。”

    沈铮将一条缰绳递给季南星,自己则抓着马鞍,腾身一跃,利落的跨上了马背。季南星回头嘱咐松音留在这儿,自己也翻身上了马背。

    松音没想到自己会被落下,哭哭唧唧的抓着季南星的脚踝:“小姐,你怎么又把我丢下了。”

    季南星无奈,只得安抚:“我突然想吃你做的糕点,你在家看看,能做点什么。”

    这下松音再不情愿,也只好悻悻松了手,碎碎念叨着:“哦那好吧,小姐你得早点回来。你手上还有伤呢,不能太过操劳,得多休息才是。”

    “好。”季南星怕她婆婆妈妈个没完,应完声,手上缰绳一扯,那马儿打了一声响鼻,便掉转头,迈开步子跑了出去。

    沈铮和谢寻也飞快打马跟上。

    “驾!”

    宁远城才逢大难,大街上除了一些往来巡逻的兵卒,几乎还是空无一物的状态。这也让几人跑起马来,没有丝毫顾忌,只管让马儿撒开了丫子跑,不必担心撞到人也不必担心撞到街边的摊位。

    作为一个不务正业的二世祖,沈铮和京都那些大大小小的纨绔们,也常在京都的大街上跑马,只是京都到处都是人,跑起来也不能尽兴。虽说前两天他已经带着人在宁远城的大街小巷上不止跑过一回了,但这次总觉得有点不一样。

    沈铮稍微偏头,就能看到季南星在马背上潇洒自若、翩然驰骋的身影,不得不说,她的骑术很不错,而且姿态也挺好看。

    那些京都贵女一向自恃端庄优雅,连走路步子都不肯迈大了,又怎会喜欢骑马。除了少数出生武将之家的姑娘,京都里少有真正精于骑术的女子,更别说一向规矩森严的皇室女眷了。

    她好像是在宫里长大的吧,皇宫连多吃口菜都得被约束着,她这一身武艺和骑术到底是在哪儿学的?

    沈铮还记得那天晚上她舞的那一杆红缨枪,真是惊艳得叫人移不开眼。他想,这样看起来,他这个未婚妻,的确还挺不一样的。

    “小将军,你去哪儿?”

    沈铮听到谢寻的喊声从背后传来,他这才兀自回神,用力勒住缰绳,回头看那二人:“走啊,你们怎么不走了?”

    谢寻一脸莫名的指了指他面前的房屋:“到了。”

    沈铮一愣,才发现自己刚刚想得太出神,竟然跑过头了:“哦,那什么,这里的房屋样子都差不多,我还以为在下一条街。别愣着了,进去吧。”

    宁远城被卫国公夺回来后,城里的难民有的留在了安置点,有的则选择了回家。或许是得知姐姐命不久矣的缘故,六子也带着厉彩云回了家。

    六子的爹在军队里任职,所以家里条件还算不错。季南星三人一走进六子家大门,就看到一个宽敞亮堂的小院,院墙边上栽种了不少花草,看得出平日里是被主人精心打理过的。

    正对院门的是六子家的堂屋,这会儿堂屋里正摆着一口黑漆漆的棺材。而六子也没闲着,不知他从哪里找来的香烛纸钱,正站在棺材边上布置祭台。

    三人没有说话,径直走进堂屋,季南星从旁边的香案上拿了三支线香,借着祭台上的烛火点燃。

    六子见他们突然到来,也没表现出惊讶,他只往旁边让了让,给季南星留出了一个祭拜的位置。

    季南星执香在厉彩云的棺木前拜了三拜,然后退让至一边,沈铮和谢寻也照着她的模样依次上了香。

    六子一一向三人还礼,季南星这时候才总算开口,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六子有些愣愣的,似乎听季南星开口才认出她是那晚的人:“那天我在养殖场见到的人是你?”

    “嗯,是我。”季南星往棺材的方向看了一眼,“你姐姐的事,抱歉。”

    六子眼里突然涌上了一层水雾,但他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哭,于是用袖子使劲擦了擦眼睛,直到把两只眼睛擦得通红,才放下手,道:“你不用抱歉,是你把我姐姐救出来的吧,我应该谢谢你,让我们姐弟两个还能见上最后一面。”

    他说着就跪了下去,嘭嘭嘭给季南星磕了三个头。

    季南星拉他起来:“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你不用这样。”

    六子站起身,又道:“应该的,我爹说做人要知恩图报,我现在拿不出什么可以报答你的,也就只能先给你磕几个头。”

    沈铮在旁边看着,觉得这小孩还怪有骨气的,若是能遇上好的机缘,假以时日,应该也能有点出息。

    “好,那你这份大礼我受了,日后就不必再提。”季南星接着又问出了一开始的问题,“你姐姐的后事处理完了,你有没有打算?”

    打算?

    六子有些茫然:“我不知道。”

    季南星今天特意来此,就是因为对这个孩子的印象很深刻。在当时那种环境下,他能那么镇定冷静的回答她的问题,在自己都生死未知的情况下,他没有求季南星救自己出去,反倒是求她去救自己姐姐,这些都足以说明,这孩子是个心智坚韧又有情有义的人。

    季南星不是什么同情心泛滥的人,只是觉得这小孩是个可造之材,加上他家中境遇,如果就这么眼看着他明珠蒙尘,有些可惜了。

    “沈二公子,不知你身边还缺不缺人手使唤?”季南星突然将目光投到沈铮身上。

    沈铮听她这话还真是有些意外:“你想让他跟着我?”

    “你也看到了,六子这孩子很不错,我想只要你悉心教导,日后一定能成为你的得力帮手。”季南星突然眉眼弯弯,笑得一派温柔,看得沈铮差点都花了眼。

    这女人,这表情,怎么感觉有点瘆人?

    沈铮呵呵干笑了两声:“季姑娘也知道,我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把他放在我身边,你能放心?”

    季南星道:“沈二公子何必要妄自菲薄,不学无术的纨绔,可没有你这样的身手和胆魄。”

    “惭愧惭愧 ,没想到季姑娘还挺看得起我。”沈铮嘴上这样说,但心里却挺得意。

    “小姐。”岩九不知怎的找到了这里,他急匆匆的进来,看他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凝重。

    “怎么了?”季南星问。

    岩九看了一眼沈铮和另外两人,季南星知道有些话可能不方便让外人知道,于是迈着步子往外面走:“去外面说。”

    沈铮见这主仆二人要避开旁人,也很识趣的没有往上凑,反倒是回头和六子说起了话。

    季南星从六子家院子出来,这才驻足回头看向岩九:“说吧,出什么事了?”

    “郡主,咱们的人从金城传来消息,说是陇右节度使范杭召集了驻守陇右道的一万人马,正在朝着宁远城行军。”岩九说道。

    当年一同被德宁公主所救,如今跟着岩九一道护送季南星北上的共有四十来人,除了岩九外,其余人皆是扮作贩夫走卒跟在送行队伍后面。季南星被图拉意外掳到宁远城,岩九还能以侍卫的身份寻过来,但其他人却不方便跟来。

    因此其他人便临时分散到各处,等时机成熟后再重新汇拢。这样一来倒是方便了他们到各处打探消息,陇右节度使朝宁远城进军这个事,也是混入金城的人无意中听来的。

    金城是陇右道的首府,但由于宁远城才是大夏与胡族相隔最近的边关城池,所以陇右道的兵力大多集中在宁远城。

    沈珏被宁远城太守设计暗害后,胡人大败夏军,以至于皇帝要重新收复宁远,不得不让卫国公从京都调兵驰援。

    如今地方节度使手上的权利早已比不上前朝,皇帝担心这些人远在万里,不服管束,很可能会拥兵自重,架空他这个帝王,因此有意将军权与政权分割。节度使主抓民生政治,及小部分军事调动的权利。

    而主要的军权则还是掌握在像沈珏这样的武将手中,但他这样的武将往往又只在某个重要城池驻守,就官阶来说也远远不如当地节度使。因此这也让这两者达到了一个极微妙的平衡制约关系。

    一万人马,这应该是整个陇右道内,目前节度使范杭能调动的最大人数了。他这一动,消息势必会传回京都。在这个时候调集人马朝宁远城来,如果他不是想造反,那么就是皇帝授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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