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紧锣密鼓
第三十六章 紧锣密鼓
没有马去哪里真的不方便，又累又费时间。
当我差不多是一路小跑着来到来福大街的品香楼时，已经晚了。
我没有看见曹子阳和段云飞。我来到经常坐的角落里的那张桌子，坐了下来。我在桌子下边慢慢的摸着，看有没有竹签。曹子阳和段云飞说过，如果有竹签就代表他俩平安。
果然我摸到了竹签，我把竹签放到袖子里，心里想着反正我还没有吃早饭呢，先把肚子吃饱了再去找他俩。
我刚想点吃的，又想起这家都吃的差不多了，我看这家酒楼的对面是一家新来的卤煮面店。最近忙着，人也辛苦，所以特别想吃点重口味的饭菜。想到这里，我抬脚就走了出来。
我来到了对面的店，要了一碗细面，卤大肠的配料。就坐到了椅子上。从我坐的位置，刚好能看见街对面的品香楼。
我的面刚刚上来，我拿起筷子刚想吃，就看见品香楼冲进去了四五个人。酒楼外边又多出来了七八个人，在酒楼门口来回走动。
我心里暗暗说道，不好，我们暴露了。
想到这里，我把一文钱放到了桌子上，然后慢悠悠的走到了门口，伙计一看我走了，就是你吃好了。我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走出卤煮面店，我说着右手边就走着。这时候街上的人已经多了起来。我一边走一边留心观察，看有没有跟着我。
我在大街上逛了好几处，确定没有人跟着我，我是安全的。这才转过来，向着曹子阳和段云飞租住的院子走去。
我原来说过， 他们租住的胡同入口处有一棵高大茂盛的大槐树。我离大槐树差不多有二三十米的距离，我心里有点着急，不知道曹子阳和段云飞这边是什么情况。
我想凭他俩的本领，应该是不那么轻易就被抓住的。
我又怕自己冒冒然就过去，万一那里也有人在暗处看守，那我不是自投罗网了吗。
正在这样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我听见有人吆喝，卖米糕，甜甜的米糕啰。我瞬间来了主意。
我把卖米糕的人喊来，对他说，卖米糕的。
卖米糕的停下来了，我问他，卖米糕的，我家里人想吃你的米糕，但是我还着急出门跟人赴约。我给你钱拿二十个米糕，你给我送到前面大槐树的这个胡同，胡同左边最里面的那家，可以吧。
卖米糕的听我这样说，立刻笑着说道，中啊。你买我的米糕，叫我给送，行啊，这离得又不远。
我问他米糕多少钱。
他说两文钱。
我给了他钱，他用牛皮纸把二十个米糕抱起来。以后挑着扁担，挑着两筐米糕就边走边喊，向着胡同走去了。
我想着自己找一个地方躲一下，要是有什么情况，卖米糕的领着人来找我怎么办。
我正打算往前走找个地方躲起来的时候。就看见有个乞丐打扮的人，从胡同里拐了出来。我也没有在意，就向前走着。
只是这个乞丐走路的速度很快。我还没有走几步路呢，乞丐就追上了我，来到我旁边很快速的说，林公子，我是子阳。咱们去城东九鼎道观里见面。我先过去了。
说着，也不等我回话，就从我身边走了过去。
我反应了过来。也跟在他身后走着。
路过街口的时候，闻见了蒸包子的香味。我买了几个，又穿过了一个街口，在这找到了拉人的马车，说好了去城东九鼎道观的价格。然后就坐上了马车。
我坐在马车里边，马车开始跑起来。还在想着只看见曹子阳，不知道段云飞去了哪里？
正在这时候，就听见马车的前面车板子上登的一声，然后是车夫勒住马缰绳的吁的一个长音。
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马车的车帘被掀开。一个身影钻了进来。
我一看是段云飞，这时候车夫已经把马勒住了缰绳，马车停了下来。
我对车夫说道，是我的朋友，车夫你接着赶马车走吧。
云飞还没有站稳，就说车夫你把车赶慢点，一会儿还有一个人上来
段云飞坐下来后，对我说子阳一会儿就上来。我焦急的问他，怎么子阳你俩分开了，出什么事情了吗？
云飞是普通衣服的打扮，说道，昨晚你走后，我家出门去沈家前，又照例在房前屋后，胡同里外查看了一遍，当时我俩就发现有不对劲的地方了。我们被人看了起来。
我俩假装买了点吃的，就又大大方方的回到了租房子的院里。
我俩进院子后，发现看着我们的人没有进院子和屋子里来。
当时天更黑了。也快到了我俩去沈家的时辰。
我俩把地炉里的火点了起来，又把我俩除了身上穿的衣服，还有其他的东西，大多数都烧到了地炉子里。包括你给我俩买的披风，怕有人根据披风的样式，找到卖披风的店铺。万一你被人记得，怕你跟着受牵连。
我们俩都知道，这个院子是不能再回来了。所以除了茶壶茶杯，吃饭的两只碗，桌椅板凳，烧火的木材，我们把能烧的全都放进地炉里烧了。
之后我俩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
我俩各自背上一个小包裹，等地炉里的火着的差不多了，我俩一前一后的悄悄出了房门，来到了正房的院墙处，翻到了隔壁家的院子里。又爬到了隔壁家的房顶上，看见果然院子的前门那里有两个人，一左一右的在大门附近看守着。
我俩又接连翻过四五家院子，到了胡同口这里，确定没有了暗哨，我俩才出来。
我们哥俩合计，林公子你昨天早上来的时候，我们俩还没有发现被人跟踪。你晚上来了后，就开始有人跟着了。这个人应该是冲着你来的，而不是我们哥俩引来的。所以我俩觉得，还是照常去沈家，做你交代的事情。
幸好昨夜是阴天，没有月亮。
子阳跟我说，通过这些日子的观察，他知道沈家藏东西地方。
所以一会我们进去不用东翻西翻的找，只要直接到藏东西的地方小心翼翼的拿就是了。
于是我俩特意迟了一些，等子夜后沈家的人都睡了，才悄悄溜进去了。
我俩一直藏在后院主人的书房里。
子阳跟我说，他们的书信就藏在书房书桌的柜子里。
柜子下面靠近地面的位置有层暗格。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来，也只当是柜子就那么高。可是有次我看见沈自军把一个印章放到了那里。而且我也悄悄翻查过了，除了那里，屋子里别的地方没有在藏东西了。
昨夜还有不同的地方是，院子里增加了巡逻的家丁。我们等家丁走过去，子阳进书房拿东西，我在外边给看门放哨。
不用一炷香的时间，子阳就出来了。
子阳给了我一个暗号，他先出了沈家，我在后看有没有人跟着，确定没人后，也跟着溜出了沈家。
我们俩从沈家出来会面后，两个人一商量，还是去你附近等你，第一时间把证据交给你，也别让你去酒楼会面了。
我俩在你家附近藏到天亮，都快到了见面的时辰，也不见你出来。我们就猜测你肯定不在家，又怕你去我们住的院子来找我们。
云飞接着说道，子阳我们俩约好了，无论是谁先见到你，都要带着你，咱们去城东的九鼎观会面。
于是我去了我们俩住的院子附近等你。子阳去咱们每天早上见面的酒楼等你。
说道这儿的时候，就听见车夫说吁。嘿，怎么又吓我一跳。今儿坐车的人怎么上车都是用窜的。
车夫接着说，哎，我说要饭的怎么还上来了。
我知道是曹子阳来了，赶紧掀开马车车帘，对车夫说，这也是我的朋友，到地方后给你加钱。
车夫要回头，我说车夫，前边要转弯了，仔细看着路。
我跟车夫说话的时候，子阳钻进了车里。
我看他们俩都平安的在我身边，我悬着的心也放松下来了。
我问子阳，他是什么情况？
子阳坐到我对面，看着我说道，我到了酒楼等你也不来。按照我们提前说好的方式，我就在我们经常坐的桌子下面插了一根竹签。希望你能找到，并且知道我们来过，而且平安。
然后我就出了酒楼，去城里乞丐聚集过夜的地方，买了馒头，跟一个乞丐换了衣服，鞋子。把自己打扮成一个乞丐的模样。
等我再回到酒楼，打算在附近等你的时候，就发现酒楼也有人看守住了。
于是我就远远的躲着，观察着酒楼里的人，希望能看见你。
看了一会儿没见到你，我又想林公子如此聪慧，也许已经意识到酒楼有危险，不在酒楼里呢。这么想的时候我就不由自主的来回观望。
没想到还真的看到你了。只是等我注意到你的身影时候，你已经从胡同里拐出去了。
我不敢跟你走的太近，怕有人跟着你。我也看到林公子你怕被人跟踪，所以在街面上来回转。
我也就跟着你，左转转，右转转，直到确定你没有被人跟着。看你来到了我们胡同这里，我又在胡同这边来回观察，怕有暗哨。
等到都确定安全了，我也就准备过来找你。
这时候看你正要离开胡同，我也就马上过来找你。然后我离开，去给云飞发暗号，让他过来找我们。
我看着你租了马车，云飞过来我就让他先去跟你坐马车走。
我在你们后面观察，看没有人注意到你们，我才跟着上了马车。
说完，曹子阳把后背上的布包取下来，对我说，从沈家拿来的东西都在这个布包里了，你拿着吧。说完就把布包放到了我的怀里。
我从怀里拿出来了布包。把外边的衣服脱了下来，把布包系到了身上。又把我外边的衣服穿上了。
我问他俩，既然我们三个人聚在了一起，我们还要去九鼎观吗？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要去。
我见他俩态度一致，语气又坚定。就没有说什么。
我把买来的包子一人分了两个，虽然包子已经凉了，但是吃了比饿着强。
吃完了包子。我说你俩昨夜一夜没睡，现在休息着睡一觉吧。
俩人说，那好吧。
两个人眯起了眼睛。
我时不时的把车帘子掀开一条缝，看看车外边。
是去往城东九鼎观的路线。
到了九鼎观的山下。
我们下车，我多给了车夫他能挣一个月月的车钱。
我跟车夫说，老哥，我们是被杀人不眨眼的恶人追杀。我给的车钱够你挣一个月的了。我劝你这个月还是都不要出门了。如果你被人找到，你的性命也难保。我跟你说的都是实话，希望你听进去，并照我说的做。才能保你平安。
给车夫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直说，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呢？
我也是心软了。看他可怜，就说要不然你就跟着我们走，我也算是雇佣你的车，给你高价的车马费。等事情的风波结束了，你再回家去。
那个人没有了刚才的慌张，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说道，不瞒你们说，我前几天让路口的马半仙算命，他说我今年能遇贵人，八月十五前后开始走好运。只是走运前有个小灾难，不过最后能逢凶化吉。而且以后都会是福星高照之命数。
赶马的车夫接着说，今日是八月十五的前两日，正好遇见了你。可能你就是马半仙说的那个贵人。你们又被人追杀，可能我跟你们在一起就是马半仙说的会有小灾难。但是马半仙还说了，我能逢凶化吉，以后我都是福星高照的命运。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这位公子，我就认定了你是我的贵人。我跟你走。
我听着他说的这些话，听着他说跟我走的理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唯一明确的是，我也想让他说的那个马半仙帮我算一算。
我问马夫，他姓什么？
他说我姓马，叫马大明。我们那一条街的人都是姓马的多。那条街上姓马的人又大多数是养着马车，拉货物或者是拉人的。所以周围附近的人，都管我们那条街叫做双马街。
管我们那里的人都叫做双马街的车夫。
我看着他说道，马大明，我 给你钱，你去这附近找家好的酒楼，买点好吃的饭菜回来。一会儿我们出来的时候去找你。
说完我给了他一吊钱。
我和云飞，子阳一起上了台阶，来到了九鼎观的大门口。
我们迈过道观高高的门槛，沿着青石铺成的道路，来到了道观的里边。只见正殿门口上面一个大大的牌匾，上面写着大雄宝殿四个大字。
进了大殿，里面法相庄严。两个人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三叩九拜。
之后两个人各抽了一签，然后找来解签师傅。
师傅看了他们两个人的签词，说道，你二人抽取的都是中签。签词的主要意思也都差不多，都是先苦后甜，先凶后吉之象。
两个人付了钱，又说往功德箱捐点钱。
两个人又在道观里四处转了转。
出了道观的大门，两个人沿着道观台阶下面的空地处，又来回一圈。当段云飞和曹子阳二人在最里边，看见一个长着长胡子，个子矮子瘦弱，就是普通又不起眼的一个老头，两个人恭敬的站里在老头面前。
举手行礼说道，师傅，请你老人家给我们兄弟二人看个卦象。不知道能不能行。
地上铺着一个毡子，老人斜躺在毡子上，听见他俩的说话声，用眼睛好好看了他俩一小会儿。然后叹了一口气说道，老家雀终究还是心疼小家雀啊。
说着就从毡子上起来了，盘腿坐到了毡子的中间。
很奇怪，这个道士打扮的老头用一种怜爱又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他俩。
这分明不是陌生人之间应该有的关怀神情。
道士老头看完他俩后，又用一种不友好，有点怨恨的眼神瞟了我一眼。
这种凌厉又毒辣的眼神，我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但是我又确实不认识这个老头。
老头接着看着段云飞和曹子阳说道，小燕儿飞，母燕忧，公燕围着啾啾啾。油灯亮，飞蛾扑，慈母为孩拍蚊虫。你们年纪尚轻，想想你们的老父老母，何必走这险路。你们还知道寻到这里，问个因果，表明心迹。前方的路，过了荆棘，也就好走了。苦难我不担，富贵我不享，你等且去吧，不要再来了。
两个人听老头说完，面上即有愧疚之色，又有难舍之情。我还看见两个人刚弯下膝盖，老头一个摆手，两个人又站了起来。
之后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就把各自身上背的小布包解了下来，放到了老头的面前。
我知道他俩布包里包的是我给他俩的银子，两个人加起来的银子还是不少的。
老头看了一眼布包说，你俩用命做抵押，换回来的银子，我不要，要了我也不忍心花。拿回去吧。
这两个吃的了苦，铁骨铮铮的男子汉，眼眶居然湿润了。
他俩还想说什么，只见老头又摆了摆手。接着说道，自己好好存起来。他日若是位置高，钱财多，要做善事，给自己修功德。
老头弯下腰，把布包分别推到两个人的脚钱。
两个人对着老头深深的鞠了一躬。
看着两个人对老头恭敬的态度，我心里明白了七八分，这个老头很有可能就是他俩的师傅。
我见老头没有收下云飞和子阳的银子。我从自己的钱袋子里拿出来了半两银子，弯腰放到了老头的毡子上。
老头冷淡的看了我一眼，即没说要，也没有说不要。只是不说话，微微闭起了眼睛。
云飞和子阳一看老头这个表情，这个样子，又深深的鞠了一躬。拿起各自的布包，示意我走了。
我们三个人谁也没有说话。
聪明人之间，有时候话不用说的太明白。
到了道观的山下，我们三个人准备找赶车的马大明。
云飞和子阳拦住了我，对我说道，方才你要留下马大明的时候，这个马大明答应的太快了。所以我们还需防着点他。
我看他俩一脸严肃的样子，就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们要多留神。
我问他俩困不困。两个人都说，林公子，你身上有重要证据。我们俩要保护好你，我俩还好，能顶得住。
我也有想让他俩陪同的意思。就点了点头说道，不说你俩也明白，沈家是万万不可再去了。从今天开始，你俩每天就跟着我吧。
两个人都点了点头，说道，林公子，我们兄弟俩也是这个意思。
我说接下来你俩还要陪我去办一件重要的事情。
两个人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我说，这件事办的好坏，也直接关系到我们的成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