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在宫外的世界里相遇

    第十一章 在宫外的世界里相遇

    第二天，我还是想带玲儿出王府逛一逛。虽然这是个男权的世界，但是我却始终认为女子也同样重要。是谁规定她们必须每天待在家里，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她们有着不比男人逊色的智慧，她们同样有建功立业的魄力，只是这个社会给女性发展的机会少之又少。我不想玲儿整日守在家里，我想让她看更多的风景，做最好的自己。我早起就跟玲儿说过要带她出门逛一逛，让她今天不必穿衣打扮要朴素一些。玲儿依偎在我的怀里说，夫君，别说咱们大门大户的，就是稍微有些钱财的小户之家，也都是不许女子出门露面的，你带我出去，就不怕会有人议论我们吗？我笑着问她，那你怕吗？她摇了摇头说，只要是跟你一起，做未曾做让王府丢面的事情，我没有做错，何怕之有。我搂着她说道，玲儿，都说女子似鲜花，我希望我能让你开出来最美的姿态，感受过最温柔的风，最滋润细雨的花朵，会格外有种自信的美。女子抛头露面是没有错，也不是一件丢人脸面的事情。她听我这样说，高兴的说，我的夫君，第一眼我就被你貌似潘安的容貌给吸引了，成亲后，我又沦陷在你温柔，宽厚的性格里，没想到你也不是个迂腐的道学先生，你思想开明，更是让我为你折服，说完她看着我，我们俩相视而笑。

    吃过早饭，我跟父母和奶奶说过了要带玲儿出门闲逛。父亲说少年夫妻，情真意切最难能可贵，多在一起是好的，只是无论走在哪里，都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在外边，更不可给王府丢脸的事情来。你且等会再去。随我到书房来，我同你讲几句话 。

    我跟父亲来到书房，父亲让我坐下，开门见山的说，你跟父亲说实话，为何在皇宫里一连住了半个月才回家，我曾托人给你往里写书信和请人传达口信，想知道你的消息，但都是毫无所获，你是不是在里面遇见了什么事情？又或者得罪了什么人？其实在回家来之前，我就已经下定了决心，不把我在宫里发生的事情说给家中的任何一个人，也包括我的父亲，一是怕他们担心，二来也是间接保护家人的一种方法，三来家里人多嘴杂，难免有些话就走嘴，给自己带来麻烦。所以我也没打算向父亲询问，许公公口中关于我爷爷同他有交集的事情。我给父亲倒了一杯茶，送到父亲的手中，跟父亲说道，父亲，你也知道，后宫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每天的局面都是波澜诡异，人家看我们是皇家的人，行走于后宫是何等威风，可只有我们自己知道，在那些权力滔天的人物那里，我们也什么都不算。我只要为人处世谨慎，尽心的当好差事，保护好自己，也是保护好你和母亲，玲儿，保护好我们自己的家族。父亲见我说的诚恳，语重心长的说，我就是知道你当差的后宫是怎样复杂的环境，所以才格外担心你，就是因为我们的处境，不是位高权重，担心你年少无阅历，被人当做炮灰。你要记住，话到嘴巴留半句，逢人不可全抛心。我对父亲认真的说道，请父亲放心吧，孩儿答应父亲，在宫里一定要多思多想，保自己周全。父亲点点头，又对我说，时辰不早了，你出门去吧。

    今天是八月初一，阳光已经不像盛夏时节那般浓烈，金风送爽，秋景宜人，我和玲儿一起坐在马鞍上，清风明月，桃果，月季，桃花和我们一起出门，我们先去来福大街的吉祥楼，昨天给玲儿买的金银首饰，她看着很喜欢，说不在家的日子，大嫂总是来陪着她打发时间，跟她说说话，并时常宽慰劝解她。玲儿说她念大嫂对她的好，她想给大哥大嫂的两个孩子，一个侄子一个侄女打两个金饰品，便约我跟她一起去挑选样式。到了热闹熙熙攘攘的来福街上，我和玲儿商量，她们五个也是难得出来逛，让她们自己去到处逛逛吧。她们五个听了很高兴，只是桃果有些迟疑的说道。小姐，我就不逛了，还是陪着你吧，你也方便吩咐我做事。玲儿笑了笑说，你去跟他们一起看看热闹的街景吧，下个月不是你要回家两天给你的母亲过生日吗，正好也借此机会你买些礼物，尽尽孝心。我也在马上说道，去吧，这是平时你们尽心尽力服侍瑞福晋的奖赏。清风，接着。我从怀里掏出来几两银子给清风，你们几个逛累了拿着这银子吃点好饭，只是有一样，清风和明月你们两个一定要同她们三个在一起，不可惹事，申时初我们在这个路口汇合。她们一起说道，谢谢小王爷和福晋，几个人兴致勃勃的向前逛着，看着。

    我和玲儿也来到了吉祥楼，到店门口勒住缰绳，马停了下来。有伙计看我们在他们店门前停下，拿过来了下马蹬，我扶着玲儿下马，店里伙计还是一样的热情，引领我们进去坐下喝茶，休息。昨天接待我的伙计看见我来，居然认出了我，笑问我们今天要买什么，我们说明了来意，想送给侄子侄女一份礼物，是用黄金做的。伙计询问两个孩子多大，我说侄女六七岁，侄子三四岁。伙计说，交给我帮您挑选保准您二位满意，稍等，我这就拿过来。少时，他拿过来一盘子的金银儿童首饰，我和玲儿给侄子挑了一个黄金的长命锁，给侄女挑了一个黄金的长命富贵手镯，让伙计给包好，伙计问用不用给送到府上。我笑着说不用了，东西不大。我们自己拿着便是了。

    出了金店，我看已经日上三竿，便跟玲儿去了金店对面的鸿运楼，上次跟同僚在这里聚餐觉得味道还不错，今儿也让玲儿尝尝。早有饭店伙计招呼我们，我指了指对面金店栓马桩那的一匹枣红色大马说道，那是我的马，我看着你去牵来，给它喂些上等好料。只见饭店伙计过去牵马，到了金店门口，饭店的伙计指了指我，金店的伙计便来到自家的栓马桩处，松开了马绳，饭店伙计牵过了马，自去饭店固定的喂马处喂它。

    为图雅静，我和玲儿来到了二楼，在临街靠窗处坐了下来。我给玲儿又点了上次给她带回家的甜食，又点了三菜一个汤。这是我们成亲以来，第一次我们两个人一起在外边吃饭，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行人，正午明媚的阳光，和自己满心欢喜的爱人，都是让人心生美好的感觉。看的出来，玲儿也是眉开眼笑，十分高兴。不多时，伙计掀开雅间的门帘，开始上菜。一个梅菜扣肉，一个白灼虾，一个素炒油麦菜，一个排骨汤。带着女眷出门在外，我是不喝酒的，所以伙计问我喝不喝酒，我摇头说不喝了。我和玲儿心情愉悦的，慢慢吃着饭菜一对新人两双碗筷，三餐美食四季相爱。

    正在我俩温馨的吃着午饭，突然听见外边的街面上有吵闹的声音，我起初没有在意，渐渐的吵闹的声音变成了一个男人的喊叫之声，男人似被人殴打在喊叫求饶。我站起身来从窗户探出头查看，只见街上柳树旁有四五个硕壮男人在殴打一个男人，只见那个男人已经被打倒在地上，抱着头蜷缩着身体，有一个男人正站在旁边似乎在跟被打的男人说着什么话，有看热闹的人，但都是离着十多步的距离，又见站立的男人突然挥了挥手，那几个打人的就停止了动作，地上的男人看来被打的不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玲儿皱着眉问我下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说是有人在打架，我们接着吃。等我们吃好下楼，看见那个人还躺在地上，玲儿见此情景，女人心软，轻声对我说，夫君，你看此人穿着打扮，料定也是寻常百姓。我们还是过去看看，能帮就帮一下吧。我内心也有此意，走过去一看，此人被打的口吐鲜血，正蜷缩躺在地上，我蹲下来能听见男人发出的细微哼哼声，应该是还活着，他旁边有个人说是地上躺着人的朋友，正在喊着他，喊着喊着，只见地上那个人一点点的睁开眼睛，缓慢的用手撑着地，他的朋友扶着他，慢慢的坐起来，他用屁股蹭着地，一点一点向旁边的柳树挪过去，背靠着柳树。自从去当差，我都会随身带着一瓶跌打止血，消肿止痛的药。从腰带的布袋子里拿出来药瓶，倒出来两粒，对他的朋友说，这是上好的消肿止痛药，递给他的朋友，让他送到那个人的口中，他的朋友连声道谢。他的朋友看他伤成那样，叹着气说道，唉，孙大哥工钱没要出来，又被打成这样，治病的药费都没有，也着实是没有办法了。这时候只听见有一妇人哭喊着跑过来，跑到被打的人身边，边哭边说，你这个不听话的冤家，让你不要去找沈家要这个工钱，人家有权有势欺负我们，我们斗不过人家就认了，你偏偏不听话去找人家，怎么样差点被人家打死，你现在这样，可叫我们怎么活。我听着那个中年妇人也是旧布粗衫，满面愁容的哭着，心中不免动了恻隐之心，我问他的朋友，这人缘何被打。他的朋友叹口气说道，唉，这个孙大哥原是个工匠，被请去给城里的沈家建院盖房，房子盖成之后，那沈家却不曾把工钱结算给孙大哥，孙大哥只得自己拿出工钱给工人结算，这还不说，有一部分的用料也是孙大哥自己垫付的。这不今天孙大哥听说沈家主人在这，特来找他理论讨要工钱，没想到钱没要到，还被痛打了一顿，沈家仗着家中有人在当官，又有些钱财，故此才敢这般无法无天。我们这般小老百姓被人欺负了也只能吃哑巴亏，无处诉苦。说罢又听他唉声叹气了几声，又听他对那个女人说道，孙大嫂子，你且先别哭了，拿个主意，是送孙大哥去治伤还是回家，我好帮你去张罗。只见那个孙大嫂子用袖口抹了一下眼泪说，梁大兄弟，今日多亏有你在，看他被打成这样，我是想给他去医馆治伤，只是，只是我家中已然拿不出来一分银钱了，回家吧，看你孙大哥被打成这样，伤的这么严重，又怕有个什么的，我也不知该怎么办了？我一听，还没等我说话，就听见玲儿在我耳边轻语道，夫君，他们实在可怜，我们帮帮他们吧。我对玲儿也轻声说道，嗯，我也正有此意。我从怀里拿出来几锭银子，交给那个孙大嫂，说这几锭银子你先拿去，带孙大哥先去看伤治病。只见那个孙大嫂的脸上带着惶恐不安，玲儿这时候说道，孙大嫂是吧，人都有遇见难处的时候，你拿着吧，救人要紧，那个姓梁的朋友赶紧让孙大嫂谢我们，孙大嫂忙着跪下对我们道谢，我不方便向前，玲儿赶紧向前说道，孙大嫂，快请起来，这样的大礼我们受之不妥，你快快先去救孙大哥要紧。只见那个孙大嫂未曾站起，接着说道，给我们治病钱就是我家的恩人，请恩人告诉我们姓名，我们也好在观音菩萨面前给恩人烧香祈福。玲儿笑着说道，我们夫妻能帮到你们就好，你快起来吧。孙大嫂听玲儿这样说，又站起来鞠了个躬说谢谢你们两个恩人。这时孙大哥的那个朋友找来了一个人拉的木头推车，旁边也有看热闹的热心人抬着孙大哥到车上，孙大嫂又对我们鞠了个躬，就跟着车子走了，看热闹的人群也慢慢散去，我看着玲儿，她也微微一笑的看着我。

    我俩也正随着看热闹的人群慢慢离开，这时有个人来到我身边，拱手作揖对我说道，林侍卫，有人请您去对面的楼上喝茶。他说是与你有过一面之缘的人。我看此人气质飒爽，眉宇不凡，便跟他说道，我一定得去吗？那个人点了点头说道，我家主人相邀，还没有一个是不去的。我心想，想必是毓舒宫里的人追我到宫外来了，与其被别人在暗处算计着，不如大大方方的跟着调明宣战。我心里下定决心，便跟那个人说道，我有女眷在此，容我先把女眷送回。只见那个人说道，那是自然，只是不劳烦林侍卫了，我派人把你的女眷送回到王府。我一听，自然是不放心让他送玲儿回去，便接着说道，我还是让我的福晋跟在我身边吧，前边带路。那个人听我这样说也不勉强，转身就走。

    我跟他来到茶楼，只见这个茶楼装修的古色古香，位置有点偏，在一个死胡同的里边，但上得二楼去发现虽然位置偏，不引人注意，但是视野却是极好的，差不多能看见整条街道。二楼楼梯的入口处有两个带刀侍卫把守，整个二楼全是雅间，那个人把我带到了一个名为溪涧的房间门口，他让我进去却拦下了玲儿，我与他怒目而视，这时候只听得另一个房间里有个熟悉的女子声音传出来，让林瑞王爷的福晋进来无妨。

    啊，我心道不好，果然是毓舒宫的人，因为这个声音就是毓舒宫的宫主姚娘娘的声音。

    我把心一横，今日我一定要保护好玲儿。

    随即门在里边被打开，我和玲儿走进来一看，只见茶座上坐着两个人，一个是毓舒宫的姚娘娘，一个是那天下雨的时候在湖边凉亭处遇见的那个人，只见他看见我微微一笑，说道看来你我很有缘分，又在这里看见了你。姚娘娘轻柔的说道，林侍卫，你作为保护皇上的侍卫，见到皇上还不下跪吗？我一听，忙跪下说道，后宫侍卫林瑞参见皇上，玲儿也跟着跪了下来。皇上说，起来说话。果然那天浑身散发着王者贵气的人是真龙天子。

    只是我没有猜到，皇上会来到皇宫外的世界，还在这里喝茶。

    有种恍惚感，有种不真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