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小丑中
老婆回娘家了, 儿子也被接走了，自己妈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好似没有发觉家里的变化，津津有味地对着电视咔嚓咔嚓啃苹果。
该走的蛆虫一样赖着，不该走的走了个干净，好好的一个家转瞬就分崩离析。
面对这种场景，想起方才岳父岳母兴师问罪的电话，和老婆叫嚣着要离婚的恶劣态度，刘一森嗓子又痒了起来，像有片细软的羽毛在喉头骚动。有了这几日的经验，他将咳嗽的y望死死压在舌根处，憋着气接了杯水, 打算喝几口水润润喉。
然而他张嘴喝水的同时, 一直憋着的那股气就泄了, 仿佛闸口被打开，咳嗽瞬间冲出了喉咙，嘴里的水也喷了出来。他放下水杯扶着餐桌咳嗽着，另一只手抽了几张纸巾擦嘴。
“咳咳咳……咳呕咳咳咳呕……”
整套房子里都是剧烈咳嗽的声音。
刘一森咳到干呕, 咳到头晕眼花，胸腔都因咳嗽闷痛起来, 喉咙更是要裂开了似的。
咳了好久，喉咙里的搔痒感终于过去了, 他拿开捂嘴的纸巾要丢, 猝然在上面发现了一团红色。
是血！
刘一森登时被击溃了心神，惶恐地抬头望向那边任他咳得撕心裂肺，仍能平静地看电视吃苹果的亲妈，呆了一下, 他忍不住“呵呵呵哈哈哈”地笑开，并越笑越大声。
她就是这样，
“哈哈哈……”
她谁都不在乎，
“哈哈哈……”
只要她自己过得去，儿子是死是活跟她都没关系！
“哈哈哈……”
自己有一瞬间竟妄图从她那里得到安慰，真是太可笑了。
刘一森弓着腰笑出了眼泪，神色癫狂又凄惶。
我不好过，谁都别想好过！
刘一森止住笑，晃晃悠悠地回了主卧。
小餐厅安静了，刘妈淡漠地往那边扫了一眼，将手中的苹果核丢进了垃圾桶，然后继续看电视。
当天晚上十二点，一条wb刷爆了网络。
刘一森手持身份证和刘妈的照片面对镜头，眼圈泛红地说：“最近有很多人怀疑我不是刘一树的亲哥，私信辱骂骚扰我，打扰到了我的家人。我本来不想这么做的，但为了保护家人，我不得不这么做。明天中午下午三点，我会带着妈到你家小区门口去，弟弟，我养了妈这么些年，让你照顾妈一段时间不算过分吧？”
网友：“身份证和照片都爆出来了，肯定不会是假的。”
“刘渣渣果然是个烂人，哥哥和妈妈也太可怜了。”
“刘渣渣的ncf也很恶心，同情哥哥和妈妈。”
“刘一森真男人，支持你保护家人。”
“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有这么个哥，这是不搞臭弟弟不罢休啊！”
“刘一森这么擅长内涵，怕不是绿茶成精？”
“在弟弟最辉煌的时候搞事情，什么深仇大恨？”
“插刀教应该奉你为教主。”
“说不定其中有什么隐情，先不站队，等明天。”
“渣渣和白莲婊，兄弟俩每没一个好东西，明天去看狗咬狗。”
……
第二天，紫城。
“爸，你看今天的热搜了吗？”
彦译皱眉：“你刚起来就玩手机？”
“先别急着训我，你看看再说。”彦旭将自己的手机推了过去。
热搜第一的标题是：刘一树和亲妈亲哥对峙
第二：刘一树和亲哥反目成仇
第四：刘一树不养亲妈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刘一树的名字不是应该跟抗癌联系在一起吗？
点进去看完，彦译眉头皱得更紧了。与儿子大事小事都喜欢翻wb不同，他习惯于从新闻中获取讯息，基本不看wb，倒是不知道刘一树在网上已经被人溜了好几轮了。
彦旭吃完早餐，拿回手机急匆匆地往外跑，出门前别扭地说了一句：“有的网友会在三次元闹事，不知道金阿姨和小雪会不会被牵连。”
说完哐的一声带上了门。
这是不好意思言明关心啊，对比初次见面泼水大战的状况，彦译忍俊不禁。不过，这事是得跟小鬼说说。
接到他的电话，看了wb，金桂震惊又愤怒：“刘一森现在还有脸提大树？无耻！”在老家遇见刘一森后，艺书回来跟金桂说了分家的事，气得她恨不得回老家把那俩人套麻袋揍一顿。
“这件事情有可能牵扯到你和小雪，小雪还小，万一被疯狂的网友吓到……你看是不是要给小雪请个假，在家休息两天？”
“我先给大树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好。”
手机铃响时，艺书还在睡觉。终于不用做实验了，他只想把这两年的觉都补回来。
“喂，怎么了？”
“刘一森在网上黑你，你知道吗？”
“大概知道，他是又出什么招了？”
金桂把热搜的事说了说，又告诉他，刘一森下午要来跟他对峙，并把刘妈丢下给他养。
“呵，娱乐大众的小丑而已。”艺书稍微清醒了点，“社会上的人进不去小雪的学校，她不会被网友伤害到。事情有定论之前，她的老师会帮忙控制舆论，不会让学生乱传谣言的，所以也不用担心小雪被同学排挤。我暴露在网上的住址，是中医药大学这边的房子，刘一森肯定是找到这来，你别往这边凑就好。”
金桂有点火大：“你非得这种时候撇清关系？”
艺书失笑：“不是撇清关系，是没必要为了他兴师动众。我三两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没必要让你们都来掺和，平白污了眼睛。”
“你确定没事？”人总是会同情弱者，不管当年的协议是怎么回事、有多少隐情，总会有圣母婊想替大树原谅。
“真没事。”艺书说着打了个哈欠，“我再睡个回笼觉。下午保准有人直播，你实在不放心就从直播里看现场吧。”
以防又有朋友打电话来说这个事，他干脆把手机调成了静音，闭上眼一口气睡到了十二点。
睡醒后拉开窗帘，外面是个大晴天，阳光和煦微风习习。好天气总能令人心情愉悦，艺书懒洋洋地坐在落地窗前晒了会儿，顺便在wx上回复大家的关心。待肚子催了，他慢吞吞地起身，去厨房煎了一盘煎饺。
煎饺底边嘎嘣脆，另半边又是软糯的，馅儿里还有q弹鲜美的大虾仁，艺书吃得心满意足。饭后没什么事，他就在电脑上跟人下了两局棋。
下午三点整，刘一森带着刘妈来到了小区门外，好事的网友也聚集在周围。
“刘大哥刘妈妈，我是支持你们的，跟粉丝打个招呼吧。”果然有人来直播了，“大家想问，你们现在的心情如何？”
刘一森苦笑：“很复杂。”
又一个主播举着手机靠了过来：“你觉得你弟弟会出来吗？”
刘一森苦笑的意味更浓：“我也不知道。”
“他不出来你怎么办？”这个小区门禁很严，没有业主带领，外边的人进不去。
刘一森叹了口气，决然道：“那我会带着我妈回z市，就当没这个弟弟。”
“刘大哥放心，要是他不出来，我们就替你在这里喊他的名字。”
“对，不会便宜他当缩头乌龟的。”
“谢谢你们支持我，大家非亲非故的，却愿意这样支持我这个陌生人，我真的很感动，谢谢你们。”
……
刘一森和各位主播一唱一和地说着，几乎已经给刘一树定了罪，每个直播间的弹幕和观看量都在飞速上涨，骂他们无耻恶毒的占了百分之七八十。主播们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骂也无所谓，热度才是王道。
事实证明，喜欢到处蹦跶的永远是追名逐利、标榜特立独行的那一小撮人，来现场凑热闹的，基本都是支持刘一森骂刘一树的。
时间来到四点，人越聚越多，一群人站得腿都疼了，另一位当事人还是没有露面。
不会真要当缩头乌龟吧？
那可不行！热度到不了最高点。
这群人真就胆大妄为地拿着喇叭喊了。
接着，jc就把这里包围了：“扰民、聚众闹事、扰乱公共秩序，全部拘留。”
这么多人聚集在小区大门口，严重影响了小区居民的出入，早就有人不满了。可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大多数居民不打算插手，或者内心在等待别人去管，没想到他们还开始拿着大喇叭喊了。
这小区里住着很多备战高考的高三学生，他们这一喊，家里的孩子都无心学习了，那怎么能行？bj，必须bj！
“jc叔叔，你们可不要乱抓人，我跟他们不是一起的，我一没跟着喊，二没堵小区门。我虽然也开了直播，但我离他们有那么远，我可啥都没干。”一个主播高举双手，笑得肆无忌惮。这小区里的人也太磨叽了，他差点要替他们bj了。
jc看了小区门口的监控，他的确没跟那些人一起闹事，警告了他两句就走了。
凑热闹的网友被抓走了大半，主播就剩一个独苗苗，小区门口一下子清净了不少。
其它直播间关闭，观众全都涌进了仅剩的这个直播间，独苗苗主播看着翻倍上涨的观看量，得意扬扬地跟观众们说：“刚才嫌我胆小的站出来打脸，我那是胆小吗？我那是机智，早就猜到了那群法盲会坏事。”
小区门口清场完毕，众人翘首以盼的当事人姗姗来迟。
艺书绷着脸跟着一位物业的工作人员往门口走，看上去很生气的样子。
“恼羞成怒，他肯定是恼羞成怒！”
“哈，刘一树这缩头乌龟终于……”
门卫因为这群聚众的操心了半天，对他们没一点好印象，斥道：“你再骂一句，这边有监控，我也愿意作证，让刘先生告你侮辱罪！全都不许再吵吵，刚才被抓了那么些人，还没长记性？”
网友们憋屈地闭了嘴，目光灼灼地盯着来人，等着看他认输妥协、认罪求饶。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今天终于准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