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小丑上
吃完饭在校园里逛了一会儿, 把女儿送回寝室，艺书问警卫：“接下来, 我是不是得回中科院？”
“是的，宿舍已经为您准备好了，和您的组员相邻。中科院那边为您准备的都是院服，您不习惯的话，可能需要回家收拾一些衣物带过去。到明日中午十二点之前，您可以随意安排自己的时间。”
这您来您去的，艺书忍着不适应追问：“我多久以后可以自由行走？”
“抱歉，我们也不清楚。”长官只说要他们寸步不离地保护，没说时限。
“行吧。”反正总不可能跟一辈子，“去我家拿衣服。”
“是。”
在中科院待了两个多月, 大大小小的会议、演讲、采访, 中医抗癌小组参加了近百场, 中医抗癌方案正式被命名为华书一号。这两个多月，有关华书一号的新闻铺天盖地地报道出来，全世界都知道种花家研究出了中医抗癌方案，正在进行临床试验。
一号不再是秘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集在临床试验那边，小组研究员就不怎么需要警卫了。警卫撤走的当天, 他们立即包袱款款各回各家。
回到家，艺书打开电视就看到了自己的采访节目, 似乎是忘了什么；换个台, 又是自己的演讲现场，继续换……漫无目的地摁着遥控器，从第一个台调到最后一个，又从最后一个调到第一个, 看着自己的脸在屏幕上闪来闪去，他终于想起忘了什么了——刘一森。
之前自己在紫城不显，刘一森在z市，他心中有再多的怨恨，想搞什么事情也是鞭长莫及。而且自己不在他眼前晃悠，他可能心里诅咒几回就完了。
如今自己霸屏式的上电视，刘一森想看不见都难，估计恨得坐立难安了。
他能搞的事情，无非就两件。
一，败坏自己的名声，在网上散布自己不赡养亲妈的丑闻。
二，想方设法扒出自己的住址，把刘妈直接扔到门口，让自己不管也得管。拆迁款全让他花了，给老太太养老自己却逃不了，自己憋屈了，估计他就爽了。
不过，哪能事事如他的意？
艺书在网上搜了一下，果然出现黑料了。无数的抗癌新闻转发、歌颂中，夹杂了几篇小作文。
刘一森都不带遮掩的，wb昵称就用的真实姓名，介绍里写的是抗癌科学家刘一树的亲哥，职业是股票基金经理。
最近他一天一篇小作文，全都是小时候怎么被冷落，内心有多难过无助，用了多少年才走出童年的阴影。然后又说弟弟当初有多么荒唐，而今得知弟弟取得这样的成就，就算弟弟不愿意赡养亲妈，他也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
他不光在自己的微博地下发，还在所有官方新闻下大段大段地回复。回复淹没在网友的祝贺声中了，他就锲而不舍地复制粘贴，再回。直到有网友注意到他、回复他，不管网友是关心询问或是骂他骗子，他都诚恳地一一回复，然后邀请网友去看他的主页小作文。
别说，这办法还真管用，确实有网友被他的小作文打动，开始和他一起抨击了。
“刘一树或许是个优秀的科学家，但rp真心烂！”
“酗酒嫖赌，不敬兄长，不养亲妈，真tm恶心！”
“大家别忘了，一号是毒，刘一树怕不是有反社会人格，要不然怎么会研究出那么可怕的治疗方案？”
“到时候毒杀了病人，人家一句治疗失败就能推卸责任，就问你们敢不敢？”
……
当然了，大多数人是不站刘一森的：“这位哥的发言好绿啊！”
“还爹不疼娘不爱，你无辜又委屈；替不成器的弟弟高兴，你善良又大度，tmd一股浓浓的男·白莲婊气味。”
“弟弟就算早年荒唐，现在浪子回头了不行吗？作为亲人，你爆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干什么？”
“建议官方来查查这位哥，怕不是别国派来的间谍，故意来引战、摸黑我们的科学家的国家安全部国家网信部”
……
“早些年的荒唐现在都改了？我就问一句，亲妈接回家养了吗？”
“那就不是刘一森的亲妈了吗？刘老师搞研究忙得吃饭睡觉都顾不上，刘一森给他妈养个老而已，在这委屈nm呢？”
“他也配被叫老师？一首社会渣渣送给他。”
“呵呵，现在不赡养老人都可以用忙做借口了，学到了。”
“无论如何，感谢科学家刘老师为人类做出的贡献，永远敬爱您！”
“xxs真可怕，不悌不孝都有人替他说话，现在的网友都是什么奇葩三观？”
“楼上才是xxs，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一点独立思考的能力都没有，sb”
“大家别被带节奏了，刘一森是不是刘老师的亲哥还两说呢，同名同姓的多了去了，相似就更多了。”
“我靠，差点被忽悠住，刘一森，你怎么证明你和刘老师是亲兄弟？”
“呵呵，直接不认亲哥了，刘渣渣nb。”
“刘一森可别上当，你po详细信息上来，会被刘渣渣的ncf追到三次元打的！”
……
双方越吵越凶，想艺书出来回应，结果发现艺书连个wb账号都没有，就隔空喊人，喊了好几天也没喊出来。
“emmm刘老师一定是搞科研太忙了，不关注网络，不屑回应跳梁小丑。”这是大多数网友的看法。
“呵呵，心虚就心虚，又用忙做借口。”这是另一部分网友的看法。
小时候是没条件拍照，后来是看不上，再后来是高攀不起，因此刘一森连张跟刘一树的合影都没有，他压根没办法证明两人的血缘关系。
于是艺书看过后，呵呵一笑就不管了。
刘一森以为他会很在意，不过是眼界狭窄罢了。
到了这个地位，谁还会在乎网上的评论？
就算刘一森哪天借助老家的人际关系，证明了他的确是刘一树同父同母的亲哥，那又能如何？那就能证明他的小作文都是真话、没有污蔑了吗？
网络信息虚虚实实，跟着刘一森骂他的人，有多少是真的相信刘一森的？他们中间有很大一部分，单纯是为了发泄三次元的不如意，是为了在别人都夸的时候展现一下他们的标新立异，俗称喷子。
喷子的话，有什么好在意的？真就是连回应都不屑。
艺书打定主意不管网友的褒贬，刘一森很快就会发现，他的卖惨小作文掀不起浪花就将沉寂，自己的荣耀还是荣耀，连一点脏污都溅不上去。
这样的结果，就刘一森那气性，啧啧啧，不好受吧？
何止是不好受，堪称煎熬！
刘一森被气得心肝肺一起疼，字面意义上的。也不是说疼得多厉害，就胸闷气短伴随着针扎似的疼痛，绵绵不绝的。这两天还嗓子干疼，总控制不住地想咳嗽，咳起来没完没了，几乎要把肺咳出来，完了胸闷气短的感觉更甚。
弟弟就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弟弟活得越好，他就越是被扎得鲜血淋漓、痛得撕心裂肺。看着弟弟在电视上神采飞扬地发言，备受褒奖，他嫉恨得整晚整晚睡不着。
嫉恨噬心的结果就是，脾气变得格外暴躁，稍微一点不顺心他就大吼大叫，尤其是对着刘妈，接二连三地骂她老不死的、诅咒她赶紧死、让她找个坑把自己埋了……
刘一森的老婆对婆婆不算多亲近，但她是个正常人。她要做事业女性，婆婆帮忙照看孩子，虽说常年一起生活，总少不了磕磕绊绊争争吵吵，但她对婆婆没太大的不满。
一向稳重老实的丈夫对婆婆动辄推搡辱骂，简直刷新了她的三观：“你工作不顺利？是不是股市行情不好？无论如何，不能那样跟妈说话。”
“我的事你少管！那是我妈，我爱怎么说怎么说，你管好你妈一家就行！”
猝不及防被提及娘家，她想得有点多，就恼了：“你什么意思？感情你这两天是在指桑骂槐？”说什么捡破烂的都能自己养活自己，骂婆婆没用，一毛钱都拿不回来，不能替家里分担，“我不就是给我爸妈一万块钱吗？咱缺那点钱吗？我自己挣得怎么就不能给了？”
老婆误会了，可老婆往娘家拿钱也确实是刘一森反感的行为，这么多年万儿八千的往娘家拿，也不知道搬了多少家底过去。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他口不择言道：“赚钱养家凭什么就是我一个人的事？你的钱能都是你的，我的钱也能都是我的，我不给钱，你和儿子明天就得喝西北风。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你还有脸跟我嚷嚷？”
“好好好，你有本事，我们都是仰赖你过活，不辛苦你养行了吧？我今天就回娘家去，你有本事自己过！”
“你爱去哪去哪，你去野男人床上我也不管……”
啪！
脸上被扇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屈辱的感觉灼烧着心肺，刘一森缓缓转过头，面色阴森可怖，拳头下意识地抬了起来。
他疯了！他要打我！好好先生都是装的！
各种杀妻案从脑海中闪过，他老婆吓得头皮发麻，什么都来不及收拾，穿着拖鞋、居家服就跑出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个世界收尾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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