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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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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闻涛,这份表格你还要吗?”冯岑帮江闻涛把外套挂在衣架上,那份折了两折之后略显厚重的清单又从江闻涛的口袋里掉了出来。

    冯岑细心地去垃圾桶边拍掉了上面的泥沙,打开了上面做满了标记的表格看了看。

    江闻涛刚刚洗完澡,从浴室走出来。看到冯岑一脸崇拜地看着他。

    “原来你是总监理工程师,江闻涛!”冯岑的脸上写满了“你好厉害”四个字。

    江闻涛面上笑得随意,其实心里受用的很。“怎么,那你以为我在工地是干什么工作的?”

    “嗯。”冯岑笑笑,“我又不太懂工地的工作。我以为你每天要搬砖、和水泥呢!”

    “我每天确实要搬砖、和水泥。你说得没错!”江闻涛特别自豪地点头:“工人忙不过来,我就得顶上。工地上的那些工序,没有我不会的!”

    “是吗?”冯岑满眼是光地看着江闻涛,“那你自己就可以建起一座房子了。”

    江闻涛颔首:“理论上说,可以。”就是工期可能长了点。

    冯岑又说了一个自己早有的愿望:“那我可以去看你上班吗?我不吵你,就在你的旁边看看。”

    江闻涛把冯岑手里的单子拿过来,重新塞回外套口袋里。想都没想就说道:“那又不是小孩儿过家家。”

    就像当初他的老父亲老母亲怀疑的,冯岑这么细皮嫩肉的人出现在工地,江闻涛也觉得画面真的不和谐。

    冯岑没说什么,微笑着点点头,表示理解。

    不过江闻涛对这个表情的解读是:小孩儿有点失望了。

    于是他把冯岑拉到自己面前,拉住他的手抱住自己的腰,又对着他脑门亲了一口,话锋一转:“不过你也不是小孩儿了。22岁,结婚都合法了。去个工地算什么?”

    “真的吗?”冯岑果然一下子兴奋了起来,“什么时候呀?我需不需要先考试,拿到什么证书才能进去?”

    果然没听懂。

    江闻涛心里嘀咕了一句。好在他也早有心理准备:听不懂也好。现在八字的那一撇刚刚点出了一个点,这会儿听懂了,说不定倒成了这小孩儿的心理负担。

    “考什么证书!我就是你的证书!”江闻涛说得特别牛气,几乎让冯岑以为他会说明天就带他去的时候,他又冒了一句:“但病患不能进去。所以你得等胸口完全复原了才行。”

    这话合情合理。冯岑也满足了。算了算自己的复原进度,开心地告诉江闻涛:自己明年1月底初试完了,就可以去工地参观了。4月份复试完了,就可以去a国玩了。

    要按江闻涛的本心说,这个进度条拉得实在是太慢了,最好年前就把两件事全搞定。但好事多磨呀!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八”字的那一撇和一捺究竟各生出了多少个叉叉,他现在基本捋明白了。

    “江闻涛,”冯岑难得这么兴奋,两只大眼睛睁得萌萌的,一副小迷弟的样子,仰着脸看得江闻涛心都要化了,“那你盖的建筑是什么样的啊?有那种生成的效果图看吗?”

    这话算是问到江闻涛无奈的地方了。

    自己曾经也是个满怀理想的青年,一心想要碰到别具一格的图纸,盖出标新立异的建筑。但是到了社会上,被现实抽了几个耳光之后,自己的标准也就不知不觉变成了有啥图纸就盖啥,不拉跨、无拖延、质量有保证就行了。

    “呵,”他有些心酸的一笑,最后给冯岑在手机上照了一张图。

    “给你看看当初把我吸引到这个行业的魔鬼建筑!”

    冯岑把头凑过去一看,是f国的地标性建筑之一,在那个国家居住过的人几乎人人去过,所以对于在f国生活了五年的冯岑而言是非常熟悉的存在,早已谈不上“魔鬼”。

    但还没有真正实地见过的江闻涛说起它来,却带着一般人没有的热情,

    “我们国家的设计师。厉害吧!听说当初设计方案拿出来,遭到了整个城市的人的反对。他走在街上,人人都骂他,朝他瞪眼睛。但是建成了以后……啧!”

    “像是不同时空之间的一个纽带。听我们老师说,进去过的人都反过来夸他是个跨时代的天才!”

    江闻涛的表情像是走到了建筑的里面一样,充满了光彩,摸着冯岑的脑袋说道:“宝儿,爸爸曾经非常郁闷自己出生的太晚,要不然真想买张飞机票过去,申请加入施工队。管吃管睡就行。”

    冯岑其实去过几次,这座建筑建在一个历史性建筑的入口处,不但没有破坏原来的景致,反而把周遭的一切映衬得更加神秘而自然。要说特别,也是特别的。不过当初冯岑也只不过是欣赏而已。甚至在他当初参观的时候,还觉得有一种孤零零的冷清,毕竟,这座建筑最特别的地方,不过是无数反射与折射的光线交叠在一起的效果而已。

    只是现在,他的想法又变了。因为江闻涛是这么地想去。

    “江闻涛,那么我们以后可以一起去看,好不好?”冯岑向江闻涛发出了一个挑战自己的邀约。他曾经以为,自己应该没什么再回f国的必要。但是现在又想:如果可以牵着手,沿着f国的街头,像无数的情侣一样,走进这座建筑,里面时空交错的光线可能会从江闻涛的眼睛里照射到自己的心里,那么一切的感受又会变得不一样了。

    “好!”江闻涛抓过冯岑的手,对着手指心思很纯粹地亲吻了一下,“一言为定!”

    “嗯!”

    冯岑的反应,比江闻涛想象中的要好一些。

    这位建筑大师一生杰作无数,让江闻涛钦佩的,也远不止这一座。但他只挑了这一座来说。

    因为它坐落在f国。冯岑曾经上学,却几乎不会提起的地方。

    第二天清晨,江闻涛还没出门,就接到了刚子的电话。

    江闻涛也没再和刚子置气了,等冯岑关上大门,他就直接就接了起来。

    “哥,”刚子底气不足的样子,估计琢磨了一夜没睡好,“哥,我想了一夜,真的只有找律师这一条路了吗?这……我从来没干过这种以下犯上的事啊,哥。”

    “那你现在是跟我汇报,要得到我的首肯吗?”江闻涛有些冷笑,“我首肯了也没用啊!我又不发工资给你。你得得到张总的同意。不如,你先去问问他的意见。”

    “啊?哥你和我开玩笑了吧?”

    “就说江闻涛挑唆你去找律师告他!”

    江闻涛说完就挂了电话。

    刚子的电话再打来,他就没有接了。路上专心开车、工地上集中精神干活。仿佛他一点也不担心刚子这个傻里巴叽的二愣子真有可能会直接把他的话传给张总似的。真是要多酷就有多酷!

    江闻涛酷,有人比他还酷。

    江闻涛趁休息的时候,咬着后槽牙给岳朗发了条出来喝茶的消息,结果等了大半天时间,只看到了一条非常模式化的回复。

    “亲,考研将近,时间紧迫。有事靠后,无事莫饶。”后面是一张“莫挨老子”的动图,看上去酷得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江闻涛不想听“江闻涛”,人家这次信息里还真的没发“江闻涛”。

    别说,没听上三个字,江闻涛还真是挺失落的。毕竟唯一的线索暂时被搁置了。

    介于冯岑的手机上联络人不超过十个,大部分还基本上是外卖和考研相关的。昨晚江闻涛就找了个借口,跟冯岑借他的笔记本电脑。冯岑也没疑心,江闻涛要,他就给了。

    江闻涛估计电脑上应该能找到点线索。但是考虑这小子心思敏感,万一将来知道了,说不定又会流着眼泪可怜巴巴的。江闻涛舍不得。所以纠结了半天,他还是没动手。开机了十分钟,意思意思,就还给冯岑了。

    这头事情一点进展没有,那头还来了个凑热闹的。

    傍晚江闻涛还没下班,师姐的电话毫无征兆地就甩了过来。“江闻涛,我们一会儿就到你家了啊!”

    “哎,不是,师姐,不是已经……”

    告别了吗?怎么还兴杀个回马枪的?我现在还没到家啊!要不改天约?

    江闻涛在工地,外头很吵。他把这些话说完,才发现手机那头电话早已经挂断了。

    肯定是师哥这个大嘴巴告诉了师姐,所以师姐无论如何也要来看个热闹。

    师姐那张嘴,要是把小孩儿吓着了怎么办?

    江闻涛想想那场面,就脑壳疼。

    他飞快地给冯岑打了个电话。可惜一向对于江闻涛的电话和信息秒接秒回的冯岑,今天居然愣是没接。

    不会师姐是站在我家电梯那里通知的,电话打完了这就到了吧?所以自己宝贝儿正在一脸惊吓地给他们开门吧?江闻涛又一想那画面,就觉得不妙。

    好在也快到了下班时间,他手上的事也做得差不多了。只可惜今天虽然没加班,他却依旧没来得及接儿子。

    这事儿闹的!江闻涛摸着自己酸胀的后脖颈,感觉自己已经提前预约了老妈的高血压了。

    看着路上堵得不像样的车海,他巴不得直接翻到车顶上去,然后一个凌波微步,再加上个跟斗云,现在就稳稳当当落在自己家门前,拦住那两个一把年纪还惹是生非的人。

    冯岑确实没看到江闻涛的电话,不过家里的不速之客倒不是那二位,而是江闻涛的母亲。

    早晨江母来送饭食的时候,冯岑正在收拾家里的脏衣服。两人已经熟稔了,打了个招呼,就各自忙各自的了。

    “哟,小冯啊!你真是!心真细啊!”江母再次发出来自肺腑的感叹。

    她站在洗衣房和冯岑说了会儿话,眼见着冯岑没有直接把衣服放进洗衣机,而是把江闻涛和江帆的衣服拿到水池边挨件抖了抖,把上面的泥沙都抖落掉了,又放进盆里,轻轻搓掉了衣服上面的污渍,最后才塞进洗衣机。

    “江闻涛将来要是能找个像你……”江母话说了一半赶忙停了,大约是意识到自己说得不太合适。

    “阿姨年纪大了,”她尴尬地冲冯岑笑笑,“你别介意。阿姨不是那个意思。人有千百种。男人也不是各个都要像江闻涛这样。像你这样的,长得好看,还会顾家,将来不知道多少女孩子喜欢!”

    冯岑心里再苦涩,也苦得没什么新意。他扭头冲江母和善地笑笑,还是轻声细语的,“阿姨,没事的。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我喜欢听你说话。”

    江母很宽慰地笑笑,然后又听到一句很轻的声音说道:“我不会结婚的。”

    江母愣了一下,正想问为什么,又想到自己儿子每次让她少打听的各种嘱咐和脸色,到了嘴边的话就只能硬吞了回去。

    为了避免突然安静的尴尬,她只好随便说了句,“江闻涛知不知道你平时这么帮他洗衣服?”

    “不知道啊。”冯岑很随意地回应,一边说,一边继续弄,“江闻涛每天很忙的,上一天班回来又那么累。这些小事就不用告诉他了。”

    江母的心里涌出一阵暖意,同时又很唏嘘。差点张嘴就问:孩子你这么好,当初怎么会想到去自杀的呢?

    “啧!”她忽然晃了一下,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头。

    “阿姨!”冯岑回头看到,吓了一跳,赶忙扶住他,“阿姨,您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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