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择偶要求
去完了墓地，江闻涛拉着冯岑和江帆回到自己父母那头。
他最近工地忙得不可开交。闲下来就想找个地方躺着，一点回家做饭的想法都没有，更舍不得让他的宝贝连着七天下厨。去到父母那头，还可以把江帆这个日渐淘气的小家伙暂时托给自己老父亲，简直是完美！
然后江闻涛就发现自己打错了算盘。因为冯岑到了江闻涛家，还是一样在厨房忙碌，只是这次，旁边还多了个叫江闻涛心惊肉跳的老妈。
江闻涛只能放弃躺平的想法，瘫在离厨房最近的沙发上当顺风耳。
“哎呀！小冯啊！你这孩子，菜洗得比阿姨洗的都仔细，真是太好了！你说说看，你妈生了你得多省心！”
江闻涛妈妈一句发自肺腑的夸奖直接就把江闻涛从沙发上的葛优躺赶到了厨房罚站。
“妈！妈！您干嘛呢！”江闻涛咋咋呼呼的，“我渴了！开了半天的车！给我倒杯水！”江闻涛见自己老妈转过身，在冯岑看不到的角度，拼命地给自己老妈使眼色。
“不能说啊？”母亲放轻了音量问江闻涛。当然，如果冯岑仔细听，还是能听得到的。
“江闻涛，我没事的。”冯岑说得很随意，还笑了笑，给江闻涛倒了杯水，然后又跟江母解释。
“阿姨，您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别让江闻涛搞得那么紧张。他就是想告诉您，我妈也走了。和江帆情况有点像。”
“不过江帆那么小，都能处理这么好。我都这么大了，就更没事了。”他又轻声细语地补充道，听上去和平时说话没什么区别。
江闻涛直接给了冯岑一个“你得了吧”的表情。
江母仔细看了看冯岑的脸色，确实不像有事的样子。心里松了口气。
“噢，我就说。江闻涛这么粗心的一个人，怎么能这么疼你。让他爸学江浙的菜，说你喜欢酸甜口。还让我有空给你去买几件衣裳，要从头到脚都买上。我跟你说，就江闻涛这个人，连自己都懒得管。要是裸奔不被警察抓，他能每天光着上街，你信不信？”
江闻涛刚喝的一口热水，当即喷了出来。还好站他对面的冯岑转身了，一个人弯腰对着厨房的水池子笑得后背都在发抖。
“这位同志，注意一下素质啊！差不多得了！”江闻涛看冯岑笑得不停了，心里又开始不爽了。同时又转头去客厅拿了几张餐巾纸，走到冯岑跟前，帮他把后背上的一小片水迹擦干净。
冯岑笑得还没停。江闻涛只能略带强迫地把冯岑的身体转过来，“还笑！笑得还抖！你忘了前天医生怎么和你说的？不好好注意会留病根儿！”
冯岑尝试了一下停止，不过几秒钟之后就宣告失败，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江闻涛看着也特别高兴。但最后还是狠狠心，背着自己老妈，不知道和冯岑做了个什么嘴型，冯岑立刻就不笑了。
“对不起，阿姨！”冯岑尴尬地和江母解释，“我就是刚才脑子里一下子有了画面。实在很有趣。”
“我裸奔的画面有趣吗？”江闻涛故意恶心冯岑。江闻涛给冯岑洗了那么多次澡，哪次也没看出来冯岑看到眼前的画面时觉得有趣。
冯岑果然被江闻涛恶心到了，微微撅了点嘴，可惜在江母面前，不好发作。
江母不懂两人的那些暗号，倒是认真点头说：“孩子啊！你在江闻涛那里多住会儿，住到真的好了再说。你在，我也放心些。现在江闻涛也知道收拾房子了，也知道疼人了。革命不分先后，学习不分长幼。他得向你多学习！要不然赔钱送出去都没人要！”
江闻涛差点又让自己老妈一句话去了半条命。他还来不及阻止老妈说相亲那些事，冯岑倒是很随意地把话接了过去。
“阿姨，您太谦虚了！他长这么高，又这么帅，心地又好。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喜欢！”
江闻涛被冯岑夸得噤声了，他光是看着冯岑的脸，真的没看出来他这话是真心的还是吹捧。
但是江母很受用。略带得意地炫耀自己儿子在上学的时候收到过多少女生写的情书。江闻涛想让自己老妈闭嘴，却被老妈一巴掌甩在后背上，直接又拍成了废太子。“你去沙发坐着，别在这儿碍事！我和小冯聊聊家常！”
“他那时候，光想着打篮球，买球衣。那些女孩儿为了巴结他，想买水、买衣服送给他。他都不要。把人家分了几个小组，叫她们一三五、二四六地去帮他占场地。”
冯岑闻言又笑了，不过这次笑得很文静，只是咧起了嘴角，“阿姨，那这么多女孩子，就没有一个让江闻涛看上的吗？”
“有一个啊！”江母回头看了一眼客厅，江帆不在，便继续说道：“不就是周琼嘛。最执着的一个，江闻涛怎么赶都赶不走。”
“周琼是个好姑娘啊！”江母大约想到了往事，顿了一会儿，擦了擦眼角的泪，“可惜福薄了点。她也是筋疲力尽了，另外不想拖累了江闻涛。”
“妈！”江闻涛实在忍不住了，反攻回来准备造反，“不是你天天喊着叫我放下过去嘛，你又把这些提起来干什么？”
晚饭吃得很愉快。江父掌勺的两道新菜----鱼香肉丝和松仁玉米，果然也很得冯岑的喜欢。江闻涛看得很开心。冯岑每挖一勺菜，都像是要送到他的嘴里边一样。
江帆很快吃完了，便又去画画了。江母又开始了她的老生重谈。
“江闻涛，你要是找对象能这么上心，你早就有着落了。还要麻烦你老父亲老母亲跑到电视台去给你报名相亲？”
江闻涛这回没拦自己老妈说话。
一来，他怕做得太明显了，自己老妈今天就看出端倪。他不想冯岑看到自己父母刹那间控制不住的脸色。二来，只要一天不挑明，冯岑迟早都会听到自己老妈这些相言亲语。晚娘打儿子，迟早一顿的事情。还不如自己在，万一冯岑听到什么会不舒服的话，自己过会儿还好安慰安慰他。
没了江闻涛的阻碍，母亲果然和冯岑细致详实地聊起了那天帮江闻涛报名的经历。
“小冯，你知道啊！人家电视台老师要管上百个人。百忙之中，问他择偶的条件，你看他都给人家报了些什么条件。”
江母抬头给江父一个眼色，江父顺手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张小纸条递给冯岑。那天江闻涛在电话那头报，江父还在电话这头认真听写，准备一起写完了再重新誊写到表格上。
“肤白、貌美，我就不说了。竟然还要求25岁以下！小冯，我是他亲妈，我都觉得他不要脸！我当即在电话那头叫他把眼睛洗洗干净，先好好瞧瞧自己脸上的褶子！”
“江闻涛脸上没有褶子。”冯岑忽然接了一句。
“啊？”江母愣了一下。不过冯岑轻声细语，气场不足。而且江母已经说得激动了，所以并没有及时刹车关注冯岑的这句反驳。
等江母一通抱怨完以后，冯岑还是没把手上的那张小纸条还给江父。
“你觉得我的择偶要求怎么样？”江闻涛拱到冯岑身边坐下，故意问他。
冯岑又把那洋洋洒洒快一百来个字重新读了一遍，不急不慢地说道：“你这要求其实也不难。人家姑娘手机上装个p图软件和育儿软件也就行了。”
说完了，他把纸条又折好，仿佛不经意似的，塞到了自己的裤子口袋里。
江父江母虽然看见，不过也就没再好意思要。再说反正也是自己儿子的狂言妄语，要不要意义不大。
江闻涛全看见了，心里乐开花了。
江母还在旁边做最后总结，“江闻涛，就你这种条件要是能碰到，要么是真爱，要么就是对方眼睛也被眼屎糊住了。”
江父从头到尾几乎不怎么言语，这会儿也出其不意冒了一句，“小冯，你就是95后，你说说看，你要是个女孩儿，你能看上江闻涛这样带个儿子的85后？”
冯岑几乎连想都没想就点了头，“愿意的。”他很认真地回答道。
但可惜江父江母没人拿这句话当真。
“江闻涛，这小孩儿你是没白疼。为了给你面子，这么瞎的话张嘴就来。”母亲无趣地站起来收拾碗筷。
三个人今天这一趟，嘴里吃完了手里还拿着。
江父特地给冯岑带了些腌制的酸甜小菜，还有明天一天的饭食。江母呢，钻进卧室，半天才出来，真的给冯岑从头到脚拿了不少鞋子衣服出来。
“江闻涛给我的你的鞋子尺码，也不知道准不准。不准再拿去换！”江母乐呵呵地催冯岑试试看。
冯岑刚才说到自己亲妈的时候还控制住了情绪。这会儿忽然就绷不住了，眼眶一热，抱住了江闻涛母亲。
“阿姨……”他叫了好几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谢谢”这两个字放在这里，实在太轻了。
“今天外头有点起风了，正好就把这厚一点的夹克穿上吧！”江父在旁边提议，“正好你妈买了三件。江闻涛，你和江帆也穿上。”
江闻涛怕冯岑太激动了，胸口又会抖，只好故意说些话打岔。
“妈，你不公平啊！江帆小，买件黄的也就算了。这小子本来就比我年轻，你还给他买件天蓝色的，给我买件深蓝色的！那不是显得我更老了！”
“你也不看看你天天在工地给晒成什么色儿了！给你买天蓝色，你敢穿吗？”江母果然立刻和他斗嘴。
“我也不知道当初是不是胎教出了问题。也是精心培养的，怎么人家家孩子都是爱读个书，写个文章什么的。到我们家了，就喜欢和水泥钢筋打交道？天生一介武夫。江闻涛他爸也算半个文化人啊！”
江父在旁边为了自己得到的这个不虚的名头点头表示赞同。
“妈，你当初《上海滩》看多了。”江闻涛胡话张嘴就来，“你当初保准是天天盯着许文强和丁力看。你要是多看冯晨晨就没事了。”他故意这么念的女主角名字，念完了还冲冯岑挑了挑眉毛。
“你懂什么！许文强是我们那一代女性的偶像！冯程程是你爸爸的偶像，我看她干什么！”
冯岑又破涕为笑了。“阿姨，”他还是轻声轻语地说话，但是吐字抑扬顿挫的，很清晰，“《涛声依旧》也很好听，词和曲都很棒！”
“小冯你还听过《涛声依旧》啊？”江母简直不敢相信，不过这也再次证明：自己和冯岑的投缘是有一定的艺术文化基础的。
“唱得更好！”她最后做出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