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秦安

    “首辅怎的今日在朝上魂不守舍的模样呀？”散朝后，秦安被齐王请到了内堂。齐王坐在上方对着秦安和蔼得问道。

    秦安听得此话，竟然跪了下来，如妇人一般哭哭啼啼起来：“圣上，秦安将死，怕是不能再伴君左右了！”

    齐王急忙让身边的内侍把秦安搀扶起来，笑着玩笑说：“谁把你一个堂堂首辅欺负成这样了？”

    “圣上有所不知，现在外间竟有传言说宋言死在那大牢之中是我安排人做的，宋言之子更是拔剑到我府中要杀我，我是日日不安，战战兢兢，怕是要不久于人世了。”说罢，又捶胸顿足起来，对着邵光说：“邵大人呀，京中牢狱皆是你负责，怎么可能有如此大胆的歹人到你的地方行凶呢？再说，我也不过是和宋言有过几次口舌之争而已，怎会又怎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突然，又跪了下来哭着说：“圣上，老臣冤枉呀。”齐王急忙起身，亲自要将秦安扶起说：“首辅，你这是干什么，谣言而已，何必那么在意？”秦安却是跪在地上死不起来继续说：“老臣让人如此泼脏水，这京中我也不能待了，不然迟早是要死在这宋明刀下了。”

    邵光站在齐王身旁，此时怒火中烧，恨不得将这老东西抓起来暴揍一顿，他堂堂一个首辅，如何能被一个根本不会武功的少年就吓成这样了？在圣上面前惺惺作态，不过就是要置宋明于死地而已。这种把戏自己都看得出，圣上又如何看不出来？可圣上未发话，自己也只能忍着气愤。

    齐王见秦安仍然跪地不起，就自己坐回了上方的位置，冷冷得问：“首辅乃我齐国之栋梁，不可任人污蔑，这宋明一介书生而已，你自己处理了便是。”地上的秦安听得此言，才颤颤巍巍得一边谢恩一边爬起来。此时邵光开口了：“圣上，宋明顷刻间父母双亡，悲痛之际不知听谁胡言乱语冲撞了首辅的确不该，但请圣上念及其孝心网开一面，更何况宋明才学出众，在京中也是小有名气，我大齐一向爱才，请勿寒了天下孝子和文人的心才是。”

    秦安听得此言，愤恨得看了一眼邵光，齐王却是点点头说：“邵光你说的有理，但不加以惩治也着实对秦首辅不公，我看，要不，就令其在父母下葬后离开京城吧。”可秦安明显并不满意：“圣上，宋明这是要杀人呀，如按律法，即便杀人未遂不用以命抵命，也需流放千里！”

    齐王听他如此说，不再言语，邵光和秦安见齐王似有不快，也不敢再继续说，只待齐王定夺。正在这沉寂之际，站在齐王身旁一直未曾言语的名衍道人缓缓得说了句：“圣上，滇西是个好地方。”齐王听得此话想了一下，也跟着说：“是啊，滇西是个好地方，就罚他此生不可参加天试，让人送他去滇西吧。”秦安心想齐王此话是何意，说是罚，但并未说是让差役押送，那是流放还是说只是出京？想再问齐王，却见齐王此时两眼微闭说：“秦安，寡人乏了，你下去吧。”听得此话，又想着去了滇西，自己说不定可以更方便收拾了那个小子，也就不再咄咄相逼，退了下去。

    只见秦安出去之后，齐王又睁开了眼睛，看那邵光还在殿中便说：“你一向不掺和他们的事情，这次怎的比平时多话了？”邵光听出齐王是不满自己与秦安相争，便低下头不敢言语。齐王也并未再说什么便让他退下了。

    邵光走出殿门，才直起了身子，仰起头来，殿外的阳光今日似乎格外刺眼。

    却说宋府那边，宋明醒来之后也并未再冲动，或许是想清楚了现在的自己去找那些人报仇就是以卵击石。也谢绝了阿莱父亲的帮忙，自己开始处理家中父母的身后事。阿莱在那日从马上摔得不轻，也许歇息几日，更何况自己现在一见到宋明就有些失控，心中乱得很，便告知天石，自己在宋家父母出殡时再和父亲一起来。

    “明儿被圣上要求后事结束后前往滇西。”阿莱父亲告知阿莱。“还好有邵大人帮忙说话了，不然这秦安非要置明儿死地不可啊。”

    阿莱心中了然，果然这时又和前世一样了，当今圣上并非事事都被秦安拿捏的，断是不会秦安想怎样就怎样。前世宋明到滇西后，在其叔父的引荐下，获得了六王爷的赏识，并开始了其平步青云的一步步，滇西是宋明人生的另外一个转折点。

    “滇西是个好地方。”阿莱想着，说出了口。

    “滇西当然是个好地方”父亲脸色突然也温柔了起来：“就是不知道你外祖母现在怎样了。”

    滇西是阿莱母亲的娘家，也是宋明父亲的原籍，前世是宋明自己选择投靠叔父。可此世却是圣上钦点要宋明去的地方，果然，殊途同归，大体上的事情还是会按照原路发展。想到这里，阿莱却又是心中一空，说不出的酸涩滋味，因为她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她前世曾羡慕和嫉妒过的人。

    这人就是旭和郡主，宋明的第一任妻子，六王爷的女儿。这是阿莱一直的心结，也是在阿莱再嫁宋明后，心中怨气的来源，以至于和宋明在大婚之日争吵，宋明摔门而出，自己独守空房的缘由。前世自己在被父亲退婚后，郁郁寡欢，后又听说宋要去滇西，心中很是难受，也曾站在城外的送客亭中远远的看着宋明离开，但不知是自己并未像自己想的那样非他不可，还是因那时心中对他的愧疚，只是远看着，并没有去找他，更没随他而去。不久后，滇西的外祖母家便有人来了，说是外祖母身体不好，希望接阿莱回滇西小住，阿莱便也前往了滇西。到了外祖母家后，还是心有不甘，时不时得安排人去打听宋明的消息，可是带回来的消息却是宋明已得六王爷的青眼，即将迎娶其女，旭和郡主，得知此事的阿莱便连心中的最后一点念想也破灭了。

    想到此处的阿莱却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现在已是春季了，前世的此时正是外祖母家来人的时候，不知道今生是否也一样。